“大公子,太子派人來請您進宮議事。”
只要不是緊密的事情,蘇千穆在蘇千凌面前從沒有避諱過,朱巖也是熟悉裡,進來便直接稟報。
面上稍稍淡出一抹凝重,蘇千穆轉過身瞧了蘇千凌一眼,臉上多了幾分愧疚。
“你又是先去吧,我自己逛一會兒便回去。”蘇千凌放下手裡的勺子,面上盈盈淺笑,帶着幾分安慰,太子派人來找,那定是要緊的事情。
蘇千穆站起身朝着外面瞧了一眼,朝着外面瞧了一眼,如今天色還早,若是此刻就讓她們回去,未免有些掃興,嘆一口氣,語氣之間稍稍帶了幾分無奈:“也好,那我先去,讓朱巖跟着你們我也放心。”
蘇千凌面上微動,擡頭看向大哥,輕輕點頭,含笑的應了一聲。
送出蘇千穆,蘇千凌跟前的碗糕也吃的差不多了,走之前文嬸非得讓她帶上最新做的點心,蘇千凌推不開只能讓知煙接了,可是付賬的時候,文嬸死活不肯收,蘇千凌無奈只趁着文嬸不注意將錢放在桌上,這才離開。
順着民心河走去,清風吹拂將兩鬢的青絲吹起,落在臉上帶着絲絲的癢,蘇千凌清澈的雙眸落在河道兩邊依案而生的水草,心裡也沒由來的稍稍平靜了些。
不知道大哥離開是爲了什麼事,明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可心裡依舊放不下,前世,大哥娶了安瑜郡主,新婚生活還沒兩年,便突然染了怪病,整個人癱在牀上,身體迅速地消瘦。
平日裡看安瑜郡主一副賢妻的模樣,大哥一病臥牀,她便瞬間變了臉,衣服不對,吃食不對,用的東西也不對,要麼就是嫌這嫌那,別說自己親自伺候丈夫,就連他的病房都難得去一趟,甚至還央求着醇王府的老太君給蘇將軍壓力讓他們和離!
想到這裡,蘇千凌腦子裡閃過安瑜郡主那帶着得意的高傲神情,心裡泛過一抹冷意,這一世,她一定不能再讓這個女人踏出她們將軍府的大門!
可是,大哥當年的病一直到他死都沒有查出什麼,父親甚至求了皇上讓太醫診治,可是整個太醫院的人都聚在了將軍府都沒有診斷出個定論,最後還唯恐這並傳人,生生讓大哥搬去了城西人煙稀少的外宅裡!
一面低頭走着,蘇千凌眼中雖然是美景繁華,心裡卻是沉了又沉,既然她的命運可以改寫,這一世,能不能也改了大哥的命運呢?
“小姐!”
身後傳來莫子的聲音,蘇千凌的思緒被打斷,轉過身瞧着莫子依舊氣喘吁吁地跑過臉,面上變了變,停住了腳步。
“辦妥了?”
蘇千凌的眸子在莫子臉上掃過,大概也纔出了幾分,問這一句不過也只是確定心中的猜想罷了。
鄭重地點點頭,莫子臉上帶了幾分笑,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脣角之間挑起一抹得意。
知煙知畫面面相覷,卻也沒有多說,只將手裡的錦帕地給她,順手將隨身帶着水壺遞到了她跟前。
“天色不早了,咱們是不是得去給老夫人買花蓮酥了?”知畫擡頭瞧着就要西斜的日頭,轉過臉衝着蘇千凌說道。
轉過臉,蘇千凌點點頭,身後還有朱巖跟着,她脣角挑起,面上帶出一抹溫和:“我們買了東西便回去,大哥身邊不能沒人,你快過去吧。”
朱巖一愣,面上保持着一貫的面無表情,聲音依舊是憨憨的帶着幾分沉穩:“大公子說要將三小姐平安送回去。”
朱巖自幼跟在蘇千穆身邊,雖然是個小廝,卻無形之中多了幾分軍中的那種唯令是從的嚴謹,主子交代的任務,必須要按時完成。
蘇千凌嘆一口氣,大哥身邊沒有跟着一個人,肯定是極爲不方便的,一時擔心,聲音之間卻到了幾分威嚴:“莫子也是會拳腳的,我們幾個只去前面的老街坊買了花蓮酥便回去,出不了什麼事,大哥身邊用不慣別人,你自己還不回衡量嗎?”
朱巖面上微楞,知道莫子的身手還是不錯的,如今聽着蘇千凌的話的確是有道理,便也不再執着,轉身點腳已經飛出去一丈遠。
脣角挑起一抹笑,蘇千凌心裡嘆一口氣,朱巖在自己身邊可是一直着急回去大哥身邊伺候的,只是終於命令才一直跟着,這樣的手下,可是每個主子都想要的。
一行人朝着老街坊走去,那家店裡的花蓮酥是老夫人常吃的,也是最愛吃的,這是花媽媽之前告訴的,蘇千凌自然不會選擇第二家。
“唉喲!今天的花蓮酥都被一個大主兒訂走了,您要是想吃還得明天請早兒!”老闆聽蘇千凌要花蓮酥,面上稍顯爲難,如今一點都不剩了,現做也不值當的。
知畫苦着一張臉轉向蘇千凌,早知道就提前過來拿了,誰知道碰巧今天就全都讓人訂了呢!
“咱是不是去別的家?”知煙眼底也是到處一抹失落,巴巴的心裡一直想着,卻沒想到來了竟然沒有了。
“整個南江大街只有這一家做花蓮酥,別的家得去北江大街,如今這天色,說不定到了人家也賣光了!”知畫說着,從店裡出來,面上有些低沉。
“南江大街還有一家呀?”莫子似乎想起什麼,面上帶了幾分喜色,轉過臉朝着蘇千凌說道:“之前班主的女兒也是要吃花蓮酥,我不知道這家,是在前面的畫角樓買的,我沒吃着,但是聽班主女兒說味道很好!”
知畫面上帶出一抹驚喜,看向蘇千凌點點頭,收了東西,衆人便朝着畫角樓走去。
畫角樓是南江大街最大的酒樓,說是酒樓,其實應聲衆多,不管是文人友匯,還是訂間長住,裡面排場應有盡有,再加上四處都開放了商家,寶玉瓷器,精美食點,胭脂女用,只有人想不到的,沒有在這裡見不到的。
立於南江大街最繁華的地段,畫角樓既曲徑通幽,又連接着四處的街道,方便客人往來,整座畫角樓周邊環水,四面八方連着外接的大路,如隔世的仙境,流水纏綿不盡,碧柳依依連情,院內珍奇山石,建築構造和擺設也都極爲精緻考究,庭院寬敞帶着別緻的品味,奇花異草爭芳鬥豔,身臨其中,果真恍若出於仙境之中。
“老闆,你家還有花蓮酥嗎?”
到了畫角樓,知畫緊忙走到外面的點貨窗口問,面上帶着幾分緊張和期望。
“有!”畫角樓的小夥計在窗口站着,看知畫過來問,面上帶笑:咱家的點心到了深夜都得供着,常年供不應求!”
知畫面上帶着欣喜,朝着蘇千凌她們揮了揮手,眼睛朝着裡面看,伸手從口袋裡拿出銀子:“給我來兩包!”
夥計放下手裡的東西,剛纔還說得神采奕奕,聽知畫立馬就要,面上閃過一抹尷尬:“這個,有是有,不過現在還在鍋裡,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您要是不着急那就等等?”
知畫舉着錢,聽夥計這話,瞬間笑容僵在了臉上,脣角不由得抽了抽。
“等一會就等一會兒吧,無非現在我們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瞧着畫角樓四處景美,蘇千凌不由得心裡也沉澱不少,之前很少來這邊,如今身置其中,心裡莫名的生出一股輕鬆的感覺,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倒也不乏是件好事。
“小姐是不是累了?”
知畫轉過身瞧着蘇千凌面上的神情,這才意識到他們從橋那頭走過來,可是不遠的一段路。
“我們這裡供休息的雅間可是不少,要不小姐先上去歇一會兒?花蓮酥大概也就一炷香的時間便出鍋了。”夥計一邊忙着手裡的活兒,一邊熱情的建議,爽朗的笑容裡添了幾分熱忱。
這種積極的態度,到讓蘇千凌心裡更顯豁亮,同時也有了想要進去看一看的想法,畢竟,銀子籌備下來之後,她也是有心思盤下一家酒樓的。
點點頭,蘇千凌同意了小夥計的賤意,知煙在外面等着花蓮酥,知畫和莫子跟在身後,一行人由小夥計叫來的掌櫃引着往裡走。
一樓是普通的酒樓擺設,與其他不同的是中間有個大場子,專門有當紅的一人在上面表演節目,雖然很少出門,不過這其中還有認識的,只這幾個藝人便能看出畫角樓的確是出手闊綽。
上了二樓,眼前豁然開朗,本應該是一間接着一間的客房,中間卻憑空多了幾條走廊,每間客房都連着中間的大廳,大廳之中顏色的盆景擺放考究,奼紫嫣紅之間擺着幾張古香古色的藤桌藤椅更添了幾分別緻的以意味,放眼看去,外面青樅綠意的美景盡收眼底,心胸也跟着開闊起來。
“南邊的水雲間最靠近外圍,外景最好,如今剛剛空下來,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夥計一邊說着,擡腳往前引,面上熱情帶着笑意。
遠遠地就看到了夥計說的那間外面掛着“水雲間”牌子,正是蘇千凌看中的,如今能進,自然是好的。
“就去那間吧!”
說話之間,蘇千凌跟着夥計往水雲間走去,只是靠近,外面的景逐漸映入眼簾,微微清風追過來,面上帶着淡淡的酥癢感覺,美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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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衆人帶到,夥計伸手把手裡的鑰匙遞給知畫,蘇千凌沒有別的吩咐,這纔下去。
面上微動,心裡極度地享受這樣的美景,蘇千凌伸手推開房門,只一條縫,突然眼前一個黑影閃過,全身頓時僵住,只聽到耳邊傳來莫子和知畫的聲音,來不及看清楚什麼朝着自己衝過來,便已經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