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的差不多後,牀上本應是虛弱的玉蘿卻“噌”的一下子坐起,如玉雙手抱胸,挑了挑眉好笑的看着玉蘿伸伸胳膊動動腿的好似躺在她那張舒服的捻金銀絲楠木牀上是多麼憋屈似的,“春巧,去把門窗都關上吧。”
玉蘿靜默豎耳聽了一會兒確定沒人之後,立馬跳下牀一把衝到不遠處的洗漱臺前抱怨道,“郡主以後這活我可不幹了,臉上抹那麼一層粉捂死我了!而且聽着那老妖婆那麼放肆的話語要以前我早就衝上去打他們一頓了!哪還由得她們放肆!”
等玉蘿再起身時,本是蒼白的臉龐一下子變的紅彤彤的,圓圓的眼睛充滿光彩,這又哪是一個流產的女子該有的樣子?
而後玉蘿又想起什麼似的咬牙切齒道,“郡主你還讓那孟太子點了我穴道,要等到下次見到他我非跟他大戰一百回合!”被點了這麼久的穴,玉蘿的上半身都已經麻了,她交叉雙手用力的用拳頭拍打着胳膊,過了許久才覺得自己的身子漸漸活起血來。
如玉趁這功夫也讓春巧幫襯着把脖子上施的那層薄粉去了,舒服的轉了轉脖子,安慰道,“好啦好啦,我還不是怕你衝動這才央着那孟宇坤給你點穴的,戲嘛還是得做足的,女孩子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都已經是側夫人了,就得端莊些,再這般撒潑到時候父親不喜歡你了你可別哭!”看着玉蘿一副吃癟的樣子如玉心情大好。
這時春巧迫不及待的湊近,轉了轉眼睛好奇的問道,“小姐,你是怎麼讓玉蘿流產的啊?”如玉得意道,“山人自有妙計,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是不會懂的。”只不過她是突然想起孟宇坤的手下掌管了一家規模不小的藥房罷了,藥房裡有一抹催經的藥罷了,當然她還讓那孟宇坤免費贈了她幾味活血的藥。
正當弄玉閣裡其樂融融充滿歡聲笑語時,孟宇坤從窗外跳進,幽幽的看着如玉,俊俏的臉上滿是幽怨。
如玉見狀心知孟宇坤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疑惑想要去問,她無奈的對着春巧和玉蘿道,“你二人先下去罷。”
玉蘿點了點頭拉着還欲留下聽牆角的春巧往弄玉閣外走去,“我們去看看王嬤嬤,聽說當時爲了追咱們的馬車嬤嬤可是摔斷了腿。”
如玉衝着二人的背影點了點頭,心虛的離孟宇坤反方向挪了挪,就着弄玉閣的滿地的碎片,不急不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當時她們三人被堵在相府門外,正無策時如玉忽然想起上世從溫皇那兒聽到的事情。要知道那孟宇坤雖是周國太子,卻鮮有人知孟宇坤並不是不是周皇后親子,他的親生母親是如玉母親嘉敏公主從宮外撿回的孤女。
因着與嘉敏公主情投意合又懂些禮數嘉敏便央着太后娘娘收了嘉寧爲義女。當年遠嫁周國的嘉寧公主和皇后同時產子,可不料嘉寧難產大出血生下孟宇坤便撒手人間,而周皇后卻產下了一個死胎,要知道在這偌大的皇宮裡,子嗣猶爲重要,皇后無奈只好命人將孟宇坤偷偷抱至身邊扶養。而這一切瞞的過周皇卻瞞不過一直伏了暗衛保護嘉寧的嘉敏。
周國和溫國和好之時,嘉敏不願孟宇坤在異國孤苦伶仃便在溫皇思索人質時主動交代了孟宇坤的身份,溫皇得知孟宇坤身上流着的是溫氏血脈時,一下子便想到了日後一統天下的光景,當即答應讓孟宇坤來大溫做十三年的質子。
周皇后本就不是濫情之人,當然沒有那麼善良,去撫養,培養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孩子,當即與溫皇一拍即合,同時又成就了自己無私的美名。
孟宇坤明面上被送往溫國做了一個失去人生自由的質子,暗地裡卻被溫皇所重用,成立了調查官員百姓和周國大小的內閣。
如果按這不着調的血緣關係來算,這孟宇坤還是如玉的表哥。
所以當時如玉當機立斷,讓玉蘿前往內閣在京城的據點,對着孟宇堃只說了兩個字-表哥。
後來玉蘿流產,如玉進府便全仗着孟宇坤的幫忙如玉。弄玉閣內如玉只是清閒的吹着茶煙,自得的品茗。而孟宇坤看着眼前的女子卻憋着一肚子的問題,“表妹。”
正品茶的如玉被孟宇坤帶着不懷好意的“表
妹”二字惡寒的起了雞皮疙瘩,如玉搓搓胳膊好像聽到了什麼噁心的事情。撇嘴道,“孟太子還是有話說話吧,這般拐彎抹角可不是將來一國之主該有的。”
孟宇坤將手放置腦後,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你一介女流我不相信溫皇會對你知無不言。”如玉不服道,“一介女流又如何,你在本郡主面前還不是猶如透明。”
看着如玉一副不欲多談此事的模樣,孟宇坤也不惱,“哦,透明啊。那表妹可知道本太子屁股上有幾顆痣?”
如玉的臉瞬間通紅,到底是女兒家,雖曾行過男女之事可骨子裡的教養卻讓她羞到了極點。如玉微擡胳膊,手指指着大開的窗戶,“夜深了,太子回罷。”
孟宇坤邪笑一聲,起身拍了拍衣衫,跳出窗外的同時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本太子屁股上沒有痣,看來本太子在表妹面前還是不夠透明呢。”
“啊!!!”如玉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盞就對着孟宇坤背影砸去,無恥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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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如玉梳洗罷就準備到清蓮閣請安,自從那日自己發威後,那老太君和朱姨娘也安靜了不少,如玉的日子也越發平靜。
白蓮被擡爲正妻後如玉進出清蓮閣的次數也愈發多起來了,她本就與白蓮親近,奈何以往只要如玉下一步清蓮閣白蓮接着就會被叫到老夫人院裡,美名其曰,“訓戒”。
而今如玉坐在院裡,趴在淼哥兒和徽哥兒的小搖籃前好奇的看着,看着倆弟弟含着手指的酣睡的模樣不時傳來咯咯的笑聲。
白蓮坐在搖椅上正給如玉繡制春衣,擡眼看着眼前的一幕,眼裡滿是溫柔。如玉出生便沒了孃親,而白蓮又曾是嘉敏的貼身侍女,對如玉自是照顧,因此如玉的貼身衣物總是白蓮親手縫製的。“白蓮去年給王乾添了兩個雙胞胎兒子,王乾狂喜之下便要擡了白蓮的身份,希望給二子一個嫡子的身份,奈何老太君和朱氏千般阻撓直到昨日王乾才尋得機會擡了白蓮身份。
“蓮姨,淼淼和徽徽怎麼總是睡個不停?”如玉終究是郡主,她的母親又曾是白蓮的主子,白蓮自是不肯讓如玉喚她嫡母。
白蓮笑了笑衝着如玉招手,“小孩子都是這般的。你先過來,蓮姨有事兒跟你說。”
如玉捨不得的看了眼粉雕玉琢的兩個弟弟,慢吞吞的走向白蓮。白蓮將身上的衣物在如玉身上比劃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玉兒,你這幾日將老太君二人得罪的乾淨,這府里老太君畢竟獨大多年,眼線衆多,你萬事須得小心。”白蓮皺着眉頭很是擔心。
如玉卻不在乎的點了點頭,“蓮姨我知道啦,好啦時間不早了,過幾日便是淼哥兒和徽哥兒的週歲,我先去給他倆挑禮物了,明日再來看你。”
說罷竟一下沒了蹤影,白蓮無奈,或許這幾日天天叨唸着也是讓如玉有些許煩了,便隨她去罷,如玉隨公主,有主見。想起早逝的嘉敏,白蓮眼神暗了暗,下意識的看向了院中的百年大樹,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邊如玉離開清蓮閣,回到弄玉閣換了身輕便的衣物便準備上街給徽哥兒和淼哥兒買週歲禮。一回身便看見玉蘿換了一身嫩綠的便服幽怨的坐在桌旁,一臉期待的模樣。“春巧送玉夫人回迎春閣。”
如玉心虛的往弄玉閣外走去卻被玉蘿一把抓住,“小姐!帶我一塊兒出去吧,我在府內快憋死了。”玉蘿期期艾艾的道,“你看我武功那麼好,出門還能保護你,比春巧那個嘰嘰喳喳沒用的好多了。”春巧聞言瞪大了眼睛,捂着腮幫子坐在門檻上生悶氣。如玉嘆口氣,道,“玉蘿你現在是側夫人,出門都須得像蓮姨報備,還有不要叫我小姐了,你現在也是這相府的主子,這般會壞了禮數。”
“我纔不要做勞什子的側夫人。”玉蘿也學着春巧捂着腮幫子氣鼓鼓的坐在門檻上,耍賴道,“小姐,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因爲幫你才成了如今的模樣!”
如玉扶額,這側夫人的位置多少女子都肖想着到玉蘿這兒竟成了麻煩,瞧了眼有些許暗了的天,如玉嘆道,“那便一塊兒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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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福齋內,如玉認真的挑着禮物,淼哥兒性子靜,便送這個金制九連環罷。徽哥兒好動,如玉在寶福齋內轉了許久最終選定了一個墨玉製的風箏。
此外又給兩人定做了用上好的軟玉配以瑪瑙的掛虎大獅座,聽那小廝介紹,這掛墜小孩配在身邊最是辟邪。想了想又命人打造了兩把千足金長命鎖。如玉總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玉蘿卻不屑的嗤了一聲,小孩子哪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要她說還不如一人一個糖葫蘆來的實在。
了卻心願的如玉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首飾區的頭面吸引過去,看着嘰嘰喳喳討論頭面都兩人,玉蘿搖了搖頭往寶福齋對面的西洋店走去,嘆氣道,哎女人啊,說什麼挑選禮物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出門的理由罷了。
福老闆正一臉諂笑滔滔不絕的介紹着眼前的玲瓏玻璃球,“郡主您瞧,這顆玲瓏玻璃球可是草民從對面那家西洋樓手裡搶過來的,郡主若將此珠綴成簪子,走到那太陽底下便是這世上最閃耀的人,郡主您瞧。”
福老闆用手帕包着玲瓏玻璃珠走至太陽下,一時間在太陽的照射下這顆透明的珠子竟散發出七彩光芒,看着如玉驚訝的模樣,福老闆又走至如玉身邊道,“郡主再瞧。”
福老闆在紙上寫了個小小的福字,而後將玲瓏玻璃珠放置在福字的上方得意的指了指房樑,如玉好奇的看去只見在那裡竟然書寫了一個巨大的福字。
“郡主可能瞧見這珠心裡有一滴冰心?”如玉輕輕點了點頭,看像福老闆的眼裡充滿的求知慾,被這樣一雙美眸盯住,福老闆只覺得一陣心猿意馬,想到這一筆的利潤,福老闆按捺住骨子裡的邪火複道,“這是千年冰晶若在夏日佩戴可止暑解涼。”
如玉聞言心下歡喜,別的優點還真不如這個止暑解涼對她來的有用。正欲叫春巧付錢,面前卻被一隻素淨的手擋住,如玉皺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在這寒冬里居然着着菊紋上賞,搭着一透明的絲綢罩衣,“聽聞周國寶福齋的東西最是精緻,號稱天下獨一無二,小女子也慕名前來,可不巧這種玻璃珠本小姐居然有一袋,真是慚愧。”說着身後的婢女將荷包往桌上一丟,一顆顆玲瓏玻璃珠滾落下來,如玉眼神一厲,春巧上前一拍桌子喝道,“好你個福老闆敲詐敲到我們郡主身上,不知者無罪而郡主卻是寶福齋的常客了你這種做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你這就跟我走,非上監司局告你一告。”
隨着動靜回來的玉蘿聽聞此事連忙將福老闆雙手一擰,跟如玉打了聲招呼便隨着春巧去監司局。如玉輕呼一口氣,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如玉細細打量了眼前的女子,模樣甚是清麗,可冬日卻着輕紗,頭髮也是簡單的梳在腦後,與大溫女子的打扮甚是不同,想起近日周國使者來訪如玉略一思索,雙手別在腰間福了一禮說道,“福寧多謝公孫郡主。”
公孫薔薇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指着自己道,“你認識我?”而後隨着如玉的眼神打量了自己的打扮瞭然的點了點頭,“這時候倒是聰慧,怎剛活像一呆子!”如玉聞言羞紅了臉,卻還是腆着臉問道,“可那玲瓏珠裡頭的冰晶又是怎麼回事,剛剛我輕觸玲瓏珠的確甚是冰涼。”
公孫薔薇一甩頭髮,鄙夷道,“那就是個你們大溫人最不喜的雜質!至於冰涼?“公孫薔薇又輕輕哼了聲,“都說大溫女子就知道紙上談兵讀些死書,今日可是冬日,那珠子在冬日難不成還能是熱的?”如玉一臉尷尬的立在寶福齋,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卻是那公孫薔薇前去挽住如玉往寶福齋外走去,“這也不怪你,這種玻璃珠多產於大周,在大周不過是小孩兒拿來玩耍的物什罷了。你們大溫就講究什麼女子大門不出的哪能知道。走,我剛從宮內出來,你們大溫對待吃食也忒小氣了,既然我剛剛幫助了你,看你衣着家境定是不凡,便招待我一番罷。”如玉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如玉將公孫薔薇引至好客樓,點了幾個特色菜。看着公孫薔薇狼吞虎嚥的模樣甚是羨慕,如玉輕笑,端起桌上的茶盞,習慣性的看向窗外,驀地一個青影闖入她的視線,如玉的眼神不由狠厲起來,身子微顫,緊緊握住茶盞,薛一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