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何文淑住院的消息不脛而走,醫院門口已經圍堵了衆多的媒體記者。爲了不影響醫院內的病人休息,醫院申請警方介入,外面更是亂作一團。而在烏泱泱的人羣中,一輛白色的奧迪Q5漸漸開出醫院的大門,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坐在車上,何文淑看到外面的人,眼神中帶着恐懼。宋晤看了她一眼,柔聲細語地安慰了一句:“別怕。”
女人被安撫下來,臉上也掛上了笑容,輕聲問:“修書,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你不是一直想帶着小念去鄉下住幾天麼?”宋晤笑着解釋道:“我這幾天剛好有時間。”
聽到男人的回答,女人的笑容瞬間拉大。這種彷彿回到剛結婚時的氣氛讓女人感覺很是窩心,完全沒有後來因爲自己生不出孩子時的那種鄙夷。
到了目的地時,何念已經在那站着等着了。他們在的地方是郊區,位置很偏遠,靠着鄉下。剛纔開車經過的時候,路邊一大片農田,黃燦燦的麥田在風的吹動下形成滾滾波浪,很好看。
環境清幽又安靜,很適合何文淑休養。
房子是兩層小別墅,裡面打掃的很乾淨,後面還有個小院,院裡有一些玫瑰。這種季節,玫瑰還未到花期。但是院子裡的那些已經冒了花骨朵,看上去生機盎然,很有朝氣。
何文淑在屋子裡轉了轉,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開心,拉着何唸的手在院子裡看了一圈後,擡頭看了看宋晤說:“以前就想一家三口出來玩玩了,但是一直沒有時間……”
其實印象中,好像是宋修書因爲一直忙,忙到沒有時間時間回家吃飯,沒有時間跟她一起睡覺,甚至一起說話都沒有時間……
女人一直想着宋修書在忙,卻忘記了他當時忙了些什麼。停頓下來時,女人因爲思考而變得緊皺的眉頭顯示着她的迷茫和不解。何念走過去擁住她,笑着說:“這不是已經出來了麼?你想玩多久都行。”
眉頭舒展開,女人高興地笑了,何念將頭別向了一邊。
收拾行李的時候,女人本想把宋晤的東西放進臥室。但是宋晤說自己要加班到很晚,今天睡書房。女人臉上帶了些失落,最終卻也因爲慣性而接受了這樣的理由。
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宋晤去廚房準備晚飯,何念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後就陪着何文淑在餐廳看電視劇。電視劇裡善良的女主角被欺負的很慘,何文淑拿着紙巾哭得眼角泛紅,何念心中五味雜陳。
正在這時,餘靜的電話打了過來。笑着和何文淑說了一聲,何念起身去陽臺那接了電話。
餘靜最近都在拍戲,知道何文淑出事還是餘嘉看了新聞後跟她說的。最近因爲《魂》劇組在法國電影節上大放異彩的事情,公司裡對於她和蘇真有一定的調整,餘靜最近也挺煩心的。
“你媽沒事吧?”火機“啪”得一聲響,餘靜吸了口煙後問道。
“嗯。”應了一聲後,何念說:“我們和宋晤在外面呢,最近都不準備回去。”
“息影?”餘靜挑眉問。
這個問題,何念很仔細地想過。和宋晤一起陪着何文淑在這養病不是長久之計,但是眼下他確實不能離開。娛樂圈裡新鮮血液更新換代很快,到他回去後他能跟得上麼?跟不上他的話,他將來做些什麼?
“走一步看一步。”何念說的有些滄桑。
將手上的煙滅掉,女人心中悲涼油然而生。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是一種認命的共鳴。
“能幫忙我還是會幫的。”餘靜笑着說。
知道她這句話完全不是隨便說笑,何念淡笑着說了聲謝謝。談話到這有些沉重,餘靜很快轉移了話題問道:“你跟宋晤待在一起?就是那個醫生?”
最近,何念貌似老是跟他在一起。當時去新娛拍雜誌封面,就有八卦記者拍到宋晤坐在一邊靜靜等他的照片。
宋晤作爲吳辰曾經的私人醫生,在何念和吳辰決裂後卻站在了何念這邊,裡面的風起雲涌又引來不知多少猜測。
“我說那醫生不會看上你了吧,二十四孝丈夫啊!”餘靜笑着開玩笑說。
餘靜玩笑般的一句話讓何念臉上的笑容斂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何念覺得自己心裡的一些疑惑彷彿被她這一句話給敲開了一般。
但是很快,何念就再次笑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何念說:“只是普通朋友。”
電話那邊,餘嘉叫餘靜去洗澡,女人柔聲說馬上來,然後就和何念掛掉了電話。
女人說的那句話還回蕩在何念耳邊,直到宋晤過來叫他吃飯時,何念才驟然驚醒一般地回過了神。
看到何念發愣後的樣子,宋晤有些擔心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不舒服麼?”
額頭稍微離開男人的掌心,何念臉上有些發熱,笑着對上男人黑亮的雙眸,青年說:“沒事。剛和餘靜打電話了。”
“哦?”男人微微一挑眉問:“說了什麼讓你走神走得這麼厲害?”
“說你是二十四孝丈夫。”想想自己剛纔所想根本不可能成爲現實,何念也就毫不在意地說了出來。
臉上的笑容因爲這句話而變得更加溫柔,男人說:“那你覺得呢?”
原本因爲不在意而散開的心彷彿被一隻手狠狠握住,再次收緊。何念擡頭看着宋晤,男人也正在看他。目光仍舊是以前那種像月光般柔和的感覺,何念卻被蠱惑了一般,只聽得到胸腔裡心臟砰砰地跳動聲。
微不可查地將頭別向一邊,何念笑着說:“挺像的,你比宋修書做的要好。”
眼中的光芒微微淡了一些,宋晤還未說話,何念就說:“媽在等着呢,先去吃飯吧。”
脣邊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男人說:“好。”
何文淑吃過宋晤做的飯,但是這次再吃卻像忘記了味道一般對他讚不絕口。女人的記憶彷彿出現了一些偏差,時間軸脫離了原定軌道,記憶被打碎,有些能記得,有些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和重生,倒也有些相似的地方。如果何文淑是重生的話……
腦海中的想法很快被推翻,何念沒有再多想。
吃過飯,何文淑要宋晤陪着她看電視,何念剛要去洗碗,朱玉的電話又來了。想起朱玉夫婦上次的囑託,何念接了電話。
接了電話,說話的卻是林沖。何念倒是挺想是朱玉的,林沖說話拐彎抹角的,等到寒暄了一通才問起讓他幫忙的這件事。
不好意思地跟林沖道了歉,何念說:“我最近可能沒時間拍戲。”
林沖因爲他這話頓了頓,翻了翻資料說:“沒事,投資商這邊也還沒談下來,電影還在準備階段,一切不急。”
雖然這麼說,林沖說話的語氣還是讓何念聽出了些別的意思。抿了抿脣,何念說:“我幫你聯繫懷特吧,至於我參演不參演,以後再討論。”
“那隻好這樣了。”林沖說完,道了句晚安後就掛掉了電話。
何念突然消息,一堆通告沒有人接,胡迪正應付的焦頭爛額。公司要人,劇組要人,快把她折磨瘋了。但是宋晤下的命令就是讓她處理好這些事情不要影響到何念,她也沒有辦法,何念打電話給她的時候,胡迪近乎咬牙切齒了。而聽到何唸的囑託,胡迪直接崩潰。
“老大,你就可憐可憐我吧!”胡迪快哭了。
“盧蕭呢?”何念於心不忍地問。
“一頭熊能幹什麼啊!?”胡迪滿滿的怨念透過電話線傳過來。
雖然挺不厚道,但是何念還是笑了笑,提點了一句說:“狗熊身邊的狐狸能幹的事可不少。”
一語驚醒夢中人,胡迪直接撂了電話。
“小念!”
剛掛掉電話,就聽到何文淑在院子裡叫他,何念趕緊走了過去。
“你看,玫瑰開了。”剛來的時候還是花骨朵,現在已經開了。
院子裡的溫度比室內好像要高,何念蹲在地上研究着,擡頭望了望院子上空,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候,宋晤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將手上的毛毯蓋在了何文淑雙腿上,女人幸福地一笑。
倒了杯熱水,宋晤跟何念商量道:“明天去外面轉轉吧。”
“嗯。”想起開車來時經過的麥田,外面的空氣肯定也挺清新的,何念笑着應聲,然後起身接過了宋晤遞過來的水。
玫瑰剛綻開,院子裡的燈光不是很亮,打在粉色的花和綠色的枝椏上,倒有些朦朧的美意。
宋晤走到花旁,伸手摺了一支花,然後帶着笑意別在了何文淑的髮髻旁邊。女人的臉頰頓時紅了……
男人這樣的舉動讓何念很不適應,像是不滿,又像是別什麼東西。但是想着何文淑現在還把宋晤當做宋修書,他心中也微微釋懷了一些。再追回去細想,卻怎麼也想不出剛纔宋晤幫何文淑別花在頭上時,自己爲什麼有那種異樣的感覺。
正在他細想的時候,青年的掌心被微微打開,一支玫瑰靜靜地躺在了他的手中。
手背上是男人熟悉的溫度,何唸的心中漸漸有什麼東西流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