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覽無餘的底細
“你叫什麼名字？”
“洮洮，三點水那個……桃子去掉木字旁，蕭洮洮。”
逼仄狹小的網咖單身小房間裡，寧畢書讓小姑娘坐在牀沿上，自己則移過電競椅，背對房門，面朝窗外，微笑看着這個名叫蕭洮洮的女孩。
“沒事，反正就叫桃桃嘛，多大了？”
寧畢書語氣十分溫和，生怕把小姑娘嚇跑了，始終保持着耐心。
蕭洮洮略顯侷促，可並不緊張。
她沒有任何防備地看着眼前的好心叔叔，十分單純地回答道：“十八，今天剛滿十八。”
“這麼巧？那祝你生日快樂啊。”
“啊？”
寧畢書話一出口，小姑娘的眼裡，瞬間又浮現出了點點淚花。
她咬嘴嘴脣，彷彿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又故作堅強地憋着不讓眼淚流出來。
寧畢書心裡暗笑還真是個小孩子，嘴上卻是滿滿的關心，連聲說：“別哭，別哭，多大點事兒啊？萬一把警察招來，說不清楚的，我到時候進去了，可比你還冤。”
蕭洮洮聞言，撲哧一聲又被寧畢書逗笑。
同時力道沒把握好，鼻孔裡碰巧竟冒出個鼻涕泡兒。
“啊！”蕭洮洮輕聲尖叫，又羞又急。
寧畢書卻是年紀大了，看這種小女孩的鼻涕泡泡，都覺得分外可愛。
他哈哈大笑，隨手拿起房間附贈的紙巾，一整包遞上去。
蕭洮洮急忙接過，手忙腳亂地拆開，抽出紙巾擦了擦眼淚鼻涕。
這時門外砰砰兩聲輕響。
寧畢書十分坦蕩地把門全開開。
房間外，網管的表情鬼鬼祟祟，十分猥瑣，端上來兩杯熱騰騰的飲料，又笑着問道：“要不要給你們拿個窗簾，外面能看進來的。”
“好啊，我正怕明天早上的光曬進來，會睡不着呢。”
寧畢書接過飲料，十分從容地回答。
網管又看那小女孩一眼，溫馨提示：“哦……我們店裡有規定，要是兩個人住一個房間的話，要出示兩張身份證。這位……女同學……”
“沒事！”寧畢書不等蕭洮洮反應，立馬挺身而出，“我等下到外面通宵，房間讓給她吧。”
“哦……好。”網管點點頭，笑容意味深長。
寧畢書送走了網管，把飲料遞給蕭洮洮。
蕭洮洮吸着鼻子接過飲料，十分過意不去地說：“叔叔，對不起啊，麻煩你了。”
“沒事，出門在外嘛，我反正今晚也沒打算睡覺。”寧畢書笑道。
“哦……”蕭洮洮微微點頭，又好奇地問：“那你爲什麼在這裡通宵啊？”
“家裡亂糟糟的，我最近正在做一些重要的交易，不想受家裡影響。”寧畢書帶上房門，又坐回椅子上，他雙手捧着暖烘烘的奶茶杯子，目光坦蕩地直視着蕭洮洮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着反問，“那你呢？你還沒告訴我，你爲什麼從家裡跑出來呢？今天不是你生日嗎？”
這個問題，立馬又讓蕭洮洮的情緒敏感起來。
“我不想說……”她泫然欲泣，眼裡噙着淚花。
寧畢書嘴角一樣，很尊重的樣子，笑眯眯道：“沒事，不想說就不說，那咱們聊點別的吧。你今天生日，吃生日蛋糕了嗎？”
“沒有……”蕭洮洮搖搖頭，“本想是想買一個的，我媽嫌貴，就沒買。”
“這樣啊……”寧畢書點點頭。 心裡自動翻譯出幾個關鍵詞：普通家庭，家裡情況不好，容易拿捏風險小。
“蛋糕買小一點的，也不貴吧，幾十塊錢的，生日一年也就一次……”
寧畢書繼續循循善誘。
蕭洮洮果然單純，立馬搖頭解釋：“不是的，我家裡欠了很多錢。我爸媽18年買的房子，後來爆雷了，房子交不出來，還要我們繼續還貸款。
我爸爸媽媽就跟開發商和銀行打官司，打了好幾年也沒打贏，我爸爸的公司還把他給開除了。我爸爸沒辦法，去年就出海當海員去了，我家裡現在總共還欠40多萬……”
“哇，這些開發商和銀行，真是畜生啊！”
寧畢書看着小姑娘衣領下雪白的脖子，滿臉正氣凜然、嫉惡如仇。
蕭洮洮被寧畢書把節奏一帶，這一下子，就完全剎不住車了。
“我不是金陵這邊的本地人，是我爸爸媽媽以前都在這邊上班，我高一就轉學過來了。現在我媽媽想回老家也回不去，她不想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想等我明年高考完了，再兩個人一起回去。我也知道我媽媽不容易，每個月要付房租，還要還房貸，家裡很困難，可是今天……”
小姑娘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到這裡，又捂住嘴。
終於沒忍住，梨花帶雨地哭出來。
“叔叔，我是不是很壞啊，我覺得自己好自私啊，一點都不顧着我媽媽，嗚嗚嗚……可我真的覺得生活好苦啊，爲什麼別人家都好好的，就我家連正常點的日子都過不上。
我今晚……我今晚跟我媽媽吵架，我說她和爸爸沒用，我說完就後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我媽媽打了我一耳光，我就跑出來了。
我跑了好久，跑了好遠的路，我也不知道我該去哪裡。叔叔，你說我該怎麼辦？爲什麼這個世界這麼大，我卻連個家都沒有啊，嗷嗷嗷嗷……”
寧畢書總算抓到機會了，趕緊站起來，一步跨到牀前，將她抱進了懷裡。
“沒事！沒事！”
蕭洮洮也像是抓到什麼依靠，雙臂很自然地環抱住寧畢書的腰，把臉埋進寧畢書心口。
嚎啕大哭。
“會過去的，會過去的，會好起來的……”寧畢書撫摸着她的頭髮，同時往下一點的位置，似乎又被頂到一下，感覺到一種豐碩富饒的力量。
我草，這髮量真大……
穿着羽絨服，還真看不出啊……
寧畢書正感慨地細細體會。
可就在這時，房間外，又再次有人不合時宜地敲了敲門。
“你好！請開一下門！窗簾拿來了！”
踏馬的！你們的服務效率可以的嘛！
“好的。”寧畢書心中眉頭一皺，只能略微不捨地先放開蕭洮洮。
然後拿過紙巾，給她擦擦臉。
這纔不緊不慢地轉過身，打開了房門，伸出手道：“給我吧，我自己換。”
“你自己換嗎？”網管朝屋裡頭又多看了眼。
看到蕭洮洮紅着眼睛坐在牀邊擦眼淚的樣子，心裡頗不平衡。
踏馬的……
好漂亮的小妞！
這種路邊撿到小妹妹的機會，老子怎麼就碰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