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同樣也包括曹書侖和曹書揚他們倆。
當第2天股市一開盤，他們還以爲當天會有個高溢價。
開盤價也確實溢價上漲了，但高開不到一個點。
緊接着就開始下跌，而且下跌的義無反顧，全天最低跌了將近6個點。
第2天下跌的更厲害，不但低開低走，還全天收在最低價上，跌去8個點，股價到了22塊多。
短短兩天的功夫，十幾個點沒了。
這個時候，經過連續兩次加倉之後，曹書侖和曹書揚的成本價分別在19.33元和19.81元，這個價格和當前的收盤價僅僅三塊錢的差額。
而跟隨他們一塊兒買入後，僅加過一次倉位，只加了1000股的曹飛成本價爲14.94元。
減過一次倉位的曹鎮成本價則更低，只有12.86元。
對曹書揚和曹書侖他們二人來說，眼瞅着利潤從加倉前的3萬多塊，在加完倉後的兩天時間內，直接降到2萬多塊，這個結果是他們沒辦法承受的。
因爲這個事兒，他們這兩天時間都沒心情上班。
可股市本就是個沒有人情味兒的屠宰場，是割韭菜的莊稼地，它不會因爲你心裡難受就減緩股票下跌的幅度。
正相反，這個地方會反覆收割，讓你見識到更加殘酷的一面。
第3天的時候，股價在稍微高開不到一個點兒的情況下，一根直線打到了22塊錢，眼瞅着又跌破22塊錢，下跌將近4個點。
他們兩個人的盈利正式跌破2萬元，這也意味着在短短的三天時間內，他們的盈利跌掉一半，但是看着股價絲毫沒有止跌起緩的模樣，二人心裡都毛了，一顆心也提到嗓子眼兒，怦怦亂跳，別說吃飯不香，喝飲料都感覺如喝白水一樣。
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確定後市能不能再漲上去，心裡甚至萌生了一種想法，25塊多就是它的高點，因爲從低點上來，已經漲一倍多了。
他們在猶豫要不要減倉，趁着還有利潤把借的錢拿出來還上。
萬一股價繼續下跌，到時候別說他們本金賠進去，就是借的10萬塊錢也沒了，那時候該怎麼辦？
好在這一天股價從下跌將近4%在尾盤拉到上漲4%，而且收在最高點，全天8%的振幅。
這個看似止跌上漲的動作也給了曹書揚和曹書侖他們二人打了一劑強心針，讓他們快要爆炸的心臟總算緩和下來。
最主要的是就在這一天之內，曹書侖的盈利從跌破2萬，又回到盈利3萬多塊錢。
曹書揚的盈利也從15000元上漲到27000多元。
賺錢了，這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很好的消息。
尤其後邊的一天，股價突破前高，最終以漲停板26.13元的價格收盤。
這一天曹書揚和曹書侖他們兩個人的盈利正式突破4萬元，曹書侖的盈利甚至接近5萬元。也是他們從買入同花順以來的第1次。
就在二人各自買了酒肉，準備自己慶祝他們的春天來了，發財的機會總算籠罩在他們身上。
可也就是從這個漲停板之後，他們的噩夢跟着悄無聲息的來了。
他們還習慣性的以爲漲停板之後肯定會有更高的溢價，後邊的漲幅也肯定很驚人，但是事實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誰也沒想到，漲停板後邊的第1個交易日，已跌三個點開盤，接着開啓一條斜坡向下的緩跌通道。
這種鈍刀子割肉，卻是最讓人覺得難受的，不如一個跌停打到位。
而且這種緩慢下跌的走勢，讓人根本看不到頭。
看到這種走勢時，曹書侖和曹書揚他們兩個人心裡具體是怎麼想的，曹書傑已經體會不到了。
曹書傑這會兒正在忙着準備接待市領導。
一大早，曹書傑又把工廠內的每個角落都轉了一遍。
市領導們等會兒就過來，曹書傑也不是真的心坎那麼大。
“大傢伙都快點兒，別磨嘰，領導們一會兒就來了。”
“抓緊抓緊，那個誰，說的不是你嗎？”
“門口再看看打掃乾淨一點，今天能不能給領導們留下好印象，它關係到咱們工廠接下來的發展，不好好幹，我就開了伱們。”
“老闆你就放心吧，都準備好了。”石景秀過來說道。
曹書傑點點頭，他也沒再把自己的壓力施加在其他人身上。
到早上7點多，夏振江親自給曹書傑打的電話，給他說等市領導過來後，9點10分從縣裡出發，朝青石鎮走。
曹書傑計算着時間，心裡也有譜了。
這個時間段，曹書傑也沒在辦公室裡等，他就在廠門口來回走着。
工廠內的人很少見到他們老闆如此焦躁不安的失態模樣，這讓他們也跟着緊張起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9點鐘，夏振江又給曹書傑打過電話來，他們已經和市領導匯合，從縣裡出發朝青石鎮走。
“好，夏秘書長放心，我都準備好了。”曹書傑這樣說的。
這個時候，劉福榮和羅寧友他們也帶着鎮上的一幫人過來看看現場，順便幫忙。
他們比曹書傑還緊張。
說句難聽的，市裡的領導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平時根本見不到人。
哪像曹書傑現在混的都去市裡的領導家裡吃飯了。
來到雪萌食品廠後，劉福榮見到曹書傑的第1面，就急呼呼的給他說市領導們已經往這走開了，再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到。
“曹主任，我已經讓派出所的人帶隊去你二期那邊了，現在是特殊情況，你多擔待着點兒。”劉福榮這樣說的。
他真怕出意外。
尤其曹書傑的2期施工現場那邊，前段時間還因爲施工方的員工鬧事出過一次警，在劉福榮心裡，他覺得這是個隱患。
曹書傑無所謂：“沒事兒，劉書記，你看着安排就行。”
工廠內的所有崗位還是該怎麼生產，繼續忙活。
曹書傑和劉福榮在門口頂着大太陽閒聊時，從南邊過來一個車隊。
打頭的是一輛警車，後邊有兩輛黑色的奧迪a6，再往後是兩輛土黃色的中巴車。
在兩輛中巴車後邊，還有兩輛黑色的奧迪。
看到這個陣容時，曹書傑有點驚訝，陣容都不小啊。
今天到底來了多少人？
看這情況不只是市領導這麼簡單。
曹書傑心裡還在想着，打頭的警車已經來到門口停下。
在警車停下後，4個年輕人從車上下來，他們還是穿着一身便衣。
後邊的6輛車也都跟着停下了。
車門打開，在車裡坐着的人也都陸續出來了。
劉福榮看到這個陣容，他是懵逼的，完全沒想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的常識也知道眼前這個情況不對勁，來的人恐怕不止市領導那麼簡單。
而事實上，這種猜測在曹書傑看到向玉恆，朱凌雲，這些他都很熟的市領導下車後，圍在另一位看上去六十歲左右的老人身邊時，彷彿被得到證實。
尤其在這位老人身邊還站着一位曹書傑很熟悉的人，他是關國泰。
看到關國泰忙前忙後，這一刻，曹書傑心裡彷彿有某種猜測被得到證實。
這位老人其實看不出具體年齡，身材瘦弱，精神頭很足，滿頭黑髮，一直笑呵呵的看着周圍，他對這邊很好奇。
向玉恆給他介紹着什麼。
看到曹書傑時，向玉恆直接朝他招手：“小曹，你過來一下。”
這個稱呼讓在場的包括夏振江，劉福榮，羅寧友等人都出現了短暫的精神卡滯。
可是他們沒有問，也沒有時間去問。
也是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到曹書傑和向玉恆的關係一定非同尋常。
要不然哪有那麼親密的稱呼？
曹書傑真沒想到向玉恆在關鍵時刻這麼照顧他，他心裡的感動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還盤算着過幾天中秋節時，一定給向玉恆準備一份厚禮。
而此時被向玉恆和關國泰圍在中間的老人，也扭頭朝曹書傑看過來。
走得近了，曹書傑看着眼前這個戴着眼鏡，身材看起來很瘦弱精幹的老年人，他有些面熟。
在東山省電視臺晚間新聞，會經常看到他出現在電視裡，主持會議。
“可該怎麼稱呼？”曹書傑心裡還在轉着這個念頭。
對方先開口了：“玉恆同志，這就是你剛纔給我介紹的小曹主任？”
曹書傑張張嘴，這個‘小曹主任’的稱呼從對方嘴裡喊出來，一瞬間讓他感覺榮耀加身，甚至還有種親切感。
向玉恆連連點頭：“這就是曹書傑，也是這家雪萌食品廠的老闆，是個很有上進心，人品也很難得的小夥子。”
向玉恆夸人適可而止，他也沒玩什麼貓膩。
他心裡清楚，很多事兒都瞞不過他這位老上級。
別看對方看面容比他要年輕的多，實際上對方已經60多歲了，年齡比他大。
“小曹同志，咱們進去看看。”那位老人說道。
曹書傑點頭：“您請！”
他這回很老實，一舉一動也很中規中矩，生怕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要是那樣的話，在東山省內還有他立足之地嗎。
進入到工廠內，曹書傑都沒想出來該怎麼稱呼對方。
索性也不想了，在介紹工廠的時候，他一直用‘您’這個字眼，也沒人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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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玉恆，關國泰，朱凌雲他們這個級別的也都在後邊老實跟着，沒有人插話。
現場暫時只有曹書傑一個人的聲音。
沒有去辦公樓，他們直接朝車間走去。
直到來到車間門口時，一直在聽而沒說話的老人開口了：“小曹主任，這就是生產車間吧？”
“對，這一片都是我們的生產車間，我們是一體化全自動生產設備。”
曹書傑推開門，帶他們一塊兒進去。
“您這邊請。”曹書傑帶他們來到換衣室，旁邊是個風淋口。
他介紹這個車間是食品級的，衛生的要求非常高，他們進去的話必須要換衣服。
這個時候，後邊不少人心情都很緊張，生怕曹書傑說必須換衣服再惹的大領導心裡不快。
但是這位老人並沒有不快，而是按曹書傑說的辦，還利索的穿上一件從頭上套下來的白色外套，在風淋口走過，一塊朝車間內走去。
幾十口人的隊伍，這個規模很大。
除了正常行走的人，也有人在後邊拿着各種工具在拍攝錄像。
曹書傑心裡有預感，他們工廠這次要在省電視臺新聞裡露面了。
先不說別的，就眼前這個情況，他再去銀行貸款，肯定比之前更簡單。
曹書傑已經琢磨着，這次完事後，他就去找宜陵市農商行再重新談一談貸款的事。
或者去找農行談談？
上頭的領導親自過來視察，幾家公司有這樣的待遇？
而且參觀考察的還是一家鄉鎮企業，又有幾家企業有這樣的殊榮？
心裡冒出這個念頭，其他人都已經換上衣服，曹書傑帶他們從風淋口進入車間內。
進來後，除了設備運轉的聲音，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曹書傑直接帶着他們朝源頭走去。
來到原材料洗滌這邊，看着蘋果進入到水池裡，被自動化設備頻繁洗刷，再通過自動掛傳輸帶往前運送。
中間還有烘乾、去皮、切片等等工序。
但這些全部都是由設備來完成的，人只是在旁邊進行輔助。
或者看着設備參數有沒有異常。
沒有異常的情況下，也就不用進行調整。
曹書傑從這邊開始給這一行人介紹。
隨着設備的前進路線，曹書傑一直給他們介紹到包裝成品環節，看着包裝好的產品放到箱子裡運送到外邊。
有專門的小物流車輛拉到倉庫去，整個生產流程算是完事兒。
在這個過程中，也沒有別人說話。
但是拍照一直沒停。
錄像設備也沒斷過，鏡頭一直跟着曹書傑和他身邊的老人。
在末端這一邊，曹書傑隨手從包裝好的產品裡拿出一份蘋果果脯，朝老人遞過去：“您嚐嚐味道怎麼樣。”
後邊有人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往前走兩步，想阻擋一下。
就連向玉恆他們也都緊張起來。
曹書傑也沒意識到他這個舉動有什麼不可預測的後果。
他身邊的老人笑着伸手接過曹書傑遞過來的果脯：“好，我嚐嚐。”
這一瞬間，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