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轉眼幾個月就這麼過去了。
六月,連着空氣裡彷彿都能嗅到燥熱,蠶鳴聲此起彼伏的‘交’響着,肖錦倫從考場出來,這是中考的最後一‘門’了,他心裡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告一段落。
最後一‘門’是英語,他提前半個小時就‘交’了卷,所以現在還是考試時間四周一片靜謐,進出的只有寥寥的幾個人,連着汽車的鳴笛聲都沒有,耳邊只剩蠶鳴,考場外面是一溜兒焦急等待着的學生家長。
肖錦倫回到家的時候,剛好四點,今天是週末,莫耀一直在家沒有出去。幾個月過去,莫耀又長高了些,幾乎能穿肖錦倫以前的衣服了。
肖錦倫利落的炒了幾個菜端了上了桌,“我現在是放假了,你還得上兩個星期課吧。”
“嗯。”
肖錦倫想了想,“他今天來了沒有?”
“沒有。”
肖勇被放了出來,李梅大義泯然的把鄉下的房子賣了,湊齊了六萬把自己的寶貝兒子贖了出來。不說是痛改前非,李勇倒也真安份了兩個月,不過,也僅僅安分了兩個月,從上個月開始,李勇就時不時的拜訪幾次。
肖錦倫自然是不可能給錢,一路的退讓不能得到妥協,肖勇是鐵了心的要從他這兒拿錢,也是發生過幾次矛盾,幸好都有周能和李珍夫妻倆護着,到底也沒能怎麼樣,肖錦倫也覺得頭疼,束手無策,肖勇一心爲錢,要想勸服他是不可能。
報警?這個算是家務事,怕是連着警、察都不好‘插’手,另一方面,莫耀看肖勇的眼神也越來越‘陰’騭,讓他心驚。
莫耀不是普通的人,他一直知道。
肖錦倫心裡清楚,這事兒拖着也不是,得儘快的解決才行,不然遲早出事。
兩個人吃完了飯已經是一身汗,這筒子樓就這點‘好處’,到了冬天四處透風,涼快的不行,夏天就悶熱了起來,因爲這房子對着西邊,可以說是當西曬,肖錦倫住在二樓,比着頂樓好了些,不至於三面受太陽曬,但一到了正午也熱得受不了。一個小頻率的電風扇連着吹出的風都是熱的,肖錦倫擱下碗就準備提水去衝個澡降降溫,他現在還真有些羨慕莫耀,莫耀一滴汗的都沒有,不怕冷不怕熱的體質真好。不像是他,渾身是汗的不舒服。
肖錦倫衝了一個澡,把身上的汗都沖走了稍微覺得好了些,準備穿衣服,仔細一‘摸’,壞了,忘了拿內‘褲’了,他仔細回想了下 ,難道是剛剛一起捲了拿起來的時候忘在‘牀’上或者是掉在途中了?他聽着外面有動靜,知道莫耀在洗衣服,隔着‘門’的喊道:“莫耀,你去幫我拿一下內‘褲’,我忘了,應該在‘牀’上,沒有找到就隨便幫我一件。”
內‘褲’果然忘在了‘牀’上,莫耀把內‘褲’遞給肖錦倫,肖錦倫把‘門’打開一條縫接過,擦乾了身上的水,背過身去邊穿衣服邊又說,“我自己的衣服待會兒自己洗,你要不要洗澡?”
莫耀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未乾的頭髮,水珠順着滴到了白皙的身體,因爲背過身去,消瘦的身體可以看見漂亮的蝴蝶骨,這個人看起來這麼的弱……
他突然臉紅了,別過臉去,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肖錦倫不過套了一件衣服的功夫,轉眼間莫耀已經不見人了,他看着莫耀洗到一半的衣服,把自己剛剛換下來的衣服搓了兩把丟進去,一起清了水晾了起來,夏天的衣服洗起來特別的簡單,隨便‘揉’兩把就行。
肖錦倫回到屋裡也沒見到莫耀,莫耀現在有時候也會自己出去玩,本來十幾歲的孩子天天待在家裡也不正常,反正莫耀八點鐘之前的回來就行,這是肖錦倫給莫耀定的‘門’禁。
剛剛洗了個澡也舒服了很多,太陽漸漸下山,也不像是剛剛那麼的炎熱,肖錦倫把電扇對着‘牀’,自己準備先困一覺。
等着他在醒,沒有等到莫耀,卻等到了周進。
周能在工地從三樓摔了下來,現在在醫院搶救。
肖錦倫心往下沉了沉,周家的夫妻做事一向是小心謹慎,工地危險作業的時候都有保護措施,怎麼會從樓上摔下來?他突生了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他沒有等莫耀回來就去匆匆的了醫院。
周能不是工傷,有人看到他出事的時候肖勇在附近出現了,肖錦倫現在才知道,肖勇曾經幾次去工地警告過周能不要多管閒事,這次不知怎麼的就言辭‘激’烈,矛盾‘激’‘花’。
周能身體健壯,肖勇吃喝嫖賭,雖然不吸毒卻也玩搖tóuwán,K粉之類的,整日昏昏沉沉的早就把身體掏空了,兩個人力量懸殊,平日裡起了衝突肖勇忌諱周能,知道討不到什麼好也不敢怎麼樣,誰知道竟然演變了這樣……
肖勇手三樓臺架上跌下來,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手卻骨折,具體傷勢怎麼樣還待觀察,醫生從病房出來,給家屬一個心理準備,讓家屬做好最壞的打算,說這手落地的時候,碰到了地面上沒有清理的鋼筋,就算是能治,怕也是醫療費不會低,得二十幾萬,而且這手就算是全力的診治,也做不到痊癒,以後生活自理是沒問題,只是在也提不得重物,做不得體力活了。
肖錦倫趕到醫院的時候,李珍正坐在一邊的病‘牀’上哭,這傷是昨天就出了的,今天兩個孩子中考,她是怕影響周進和肖錦倫兩個人的考試纔沒說,只說是她和周能接到了外地的活兒,所以要離開幾天。
這不,周進一回家再打電話過去本來準備道喜的,他這次做題目做的十分順手,應該能拿一個好成績,上本部的高中是穩了。不想卻被告知了這個噩耗,他一顆心是跌落到了塵埃,叫了隔壁還在睡覺的肖錦倫,兩個人匆匆的趕到了醫院。
“這可怎麼辦,這麼大筆錢從哪兒湊啊?”李珍現在愁死了,這算是天降橫禍,她和肖勇在這兒打工了幾年,雖然說平日裡省吃儉用用,卻也沒有存了多少錢,加起來也纔不過三萬,都取出來一手‘交’給了醫院,她現在是心力‘交’瘁,身上不過是剩了幾百塊錢,走投無路,她剛剛她是撕破臉面去工地鬧了。包工頭那邊說了,周能這算是‘私’鬥受的傷,不屬於工傷,工地不負責賠償,給五千塊錢算是慰問,再沒有多的了。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肖錦倫心裡不好受,這事情因爲他而起,不然平時待人和睦的周家夫妻哪兒招來這樣的禍害。
李珍‘摸’了‘摸’眼淚,“傻孩子,說什麼呢?怎麼能怪你,這事情不怨你,看着那畜生這麼欺負你,你叔能不幫你嗎?誰也沒想到那個畜生嚇那麼狠的手,我已經報了警,這次準把他抓了關起來。
“我那裡還有幾千塊,我明天拿給你,姨你也別拒絕了,我知道你現在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醫院,這事兒因爲我起,你拿我心裡好受點,我下個學期的學費是不要錢的,莫耀那兒也‘花’不了什麼錢,你就先拿着急用。”
李珍沒再說話,一邊的周進也是六神無主,這次的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周能是一個家的頂樑柱,頂樑柱塌了,一家也算是難以維繫下去。
晚上九點,李珍邊幫周能擦臉,看了看夜‘色’,對站在旁邊的兩個人說,“你們先回去吧,你們兩個人在醫院也無濟於事,這裡沒有多的‘牀’位也不方便,你們明天再來吧。”
“我們明天做好早餐來,阿姨,你也早點休息,船到橋頭自然直。”肖錦倫拉過一邊臉‘色’‘陰’沉的周進往外面走。
九點的公‘交’車,因爲是去城市的邊緣,路程駛過了一半,整個車廂已經是空了下來。肖錦倫和周進坐在車的最後。
前面是空闊無人的車廂,外面是漸去漸遠的人間燈火,周進覺得自己像是被‘逼’進了狹小而不透氣的空間裡,連着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爸,他不會有事吧?”尾音微微的發抖。
他也不知道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問身邊的肖錦倫還是在問自己。
“不會有事的。”肖錦倫握住身邊人的手。
“你這麼聰明,你說沒事一定會沒事的,我相信你,我爸他一定會好起來。”說話帶着哭腔,最後幾個字不自覺的哽咽了起來。
周進一直不敢哭,剛剛在醫院裡面母親已經那麼傷心了,如果他哭,母親不是更加傷心,所以他一直忍着。
“會有辦法的。”
所有安慰的言情在這一刻都貧乏了。
肖錦倫回到了家,把放在筆記本里面的銀行卡拿了出來,他剛把筆記本合上,有一張名片掉了出來。
他把名片從地上撿了起來,眯着眼睛看了看,名片是上次張仲簡給他的,他隨手就夾在了筆記本里,都快忘了這茬了。
肖錦倫看着那一串數字,最終嘆了口氣。
張仲簡今天晚上有應酬,好不容易纔找到了機會金蟬脫殼,他還帶回了一個男孩打發寂寥,剛剛洗完澡,佳人已經在‘牀’上等待了,他還纔剛剛開始,身下的那個人比他還主動。
張仲簡暗自搖了搖頭,還說是什麼清純的學生,就這反映,說不定比他換過的伴兒還多。不過,知情趣有知情趣的好吃,經得起折騰,反映也能撩撥人。
手機不應景的響了起來。
他有兩隻手機,一隻是工作用的,一隻是‘私’人用的,張仲簡雖然事業算是小有成就,卻還是很注重個人的生活品質,工作用的那隻手機幾乎是一下班就關了機,別人要找他就只能聯繫他的秘書,再由秘書斟酌該不該回電話給他。
所以現在響的是‘私’人的手機,他很少告訴別人自己‘私’下的號,打來的不是親人便是摯友。
張仲簡‘摸’到了放在‘牀’頭的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愣了一秒按了接聽鍵。
“怎麼,把人家晾在這兒去接電話了,還要不要繼續做了。”一邊的少年伸出腳繼續挑逗着,不滿了抱怨道。
肖錦倫聽到電話那端的聲音愣了愣,許久才說,“你好,張仲簡先生嗎?我是肖錦倫。”
張仲簡對肖錦倫印象深刻,對方一自報家‘門’他就想起是誰了,他的聲音低沉了些,推開了在一邊作怪的腳,“哦,這麼晚了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情嗎?”
一路接觸下來,張仲簡自然知道,以肖錦倫的個‘性’,不到了萬不得已有事相求不會打電話過來的,既然對方有事情相求,那麼就有了突破口。
他現在年紀不小了,翻年就是三十,該玩的也都玩了,不比着年輕人,倒是更希望有個人長期的陪在自己身邊,他天生不喜歡‘女’人,所以便一直物‘色’適合的男人。這不,肖錦倫就出現在他的面前,會拉小提琴,還會炒菜,可以說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處事又知道進退,就更難得了,最重要的是肖錦倫是他喜歡的那一類型,長得眉清目秀,體格消瘦,他自然是不會虧待了自己,找的是伴侶又不是保姆。
雖然冷淡了些,不過也無妨,這樣的人倒是更加的牢靠,不會和別人瞎搞讓他面上不好看。打定注意,張仲簡聲音放低了些,“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如果能幫到你,我自然是十分樂意伸出援手。”
“我……想找你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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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去外面吃燒烤了大家天冷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