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爸爸和劉媽媽出門去了,劉櫻在客廳站了一會兒,潑婦姑姑便拎着一大包東西走了出來。
劉櫻一看,果然,整個包都拿出來了。不過她也不在意,而是道,“姑姑,你知道嗎?時常有人上我們家裡來借錢。你也知道,我爸我媽厚道,人家一借就給。”
潑婦姑姑一聽到錢,整個人十分精神,“怎麼能借給他們呢?這錢,可是好東西啊!”
聽着這話,劉櫻差點失笑,錢自然是好東西了!
不過面上還是帶上了凝重,“姑姑你是故作不知麼?我們家人丁單薄,雖然一個宗族一處住着,但是人家可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會想着要幫忙。”
“你說到這個,哎,現在看來挺有人情味,但是真求到身上一個比一個,翻臉比翻書還快。你爺爺奶奶活着的時候,我們就過得艱難。只是想不到,現在我們家富貴了,他們還敢這樣。”
潑婦姑姑坐了下來,有些難過地說道。她雙目悠遠,彷彿想起了久遠的往事。
“富貴又怎麼樣?我們家裡人丁單薄,註定處於弱勢的。比如我們和大伯父吵起來,人家大伯父有親兄弟幫忙,可我們家,只有你。姑姑你還是嫁出去了的。”
潑婦姑姑道,“既這樣,我們就得潑辣些了。”
“潑辣有什麼用,而且我爸我媽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劉櫻道,“我想了個法子,就是出錢修葺祠堂,又出錢修路。有這些,族老肯定要看我們的面子。”
其實劉櫻說這些,其實就是預先給潑婦姑姑打預防針,以免她到時候鬧起來。另外就是,那些欠錢的人未必還,少不得要潑婦姑姑一張嘴張揚出去的。
果然。一聽到捐錢修路,潑婦姑姑馬上收起剛纔的憂傷,精明而又心痛起來,“你們傻了嗎?有這麼多錢捐出去。還不如拿來請百十個保鏢!”
“我們又不是土匪!反正姑姑你放心,我們能拿出這麼多錢出來,自然是有用的。而且,哪裡能少得了你的呢,時間到了,我自然會給你錢起一棟房子的。”
劉櫻見狀,又道。
本來,在鄉下地方起一棟房子,花不了多少錢。之前她擡手送出去幾根簪子,每一根都價值幾十棟房子了。這點兒小錢。她自然不會放在眼內。
之所以一直沒給潑婦姑姑錢,就是讓她惦記着,惦記到了一定程度,纔給她,讓她滿足了心思。
“真的嗎?你可不要蒙姑姑!姑姑要和你們這裡這麼大。這麼多層,傢俬也要這麼漂亮!”潑婦姑姑馬上拋開了之前的糾結。
她一直想要蓋一棟新房,可是沒錢啊!曾經過來這邊提過,但是大哥說手裡的錢不多,所以她也就歇了心思。如今劉櫻主動提起,她該多高興啊!
“姑姑啊,這蓋房子的錢。是我把我媽跟我說,我專門拿自己的私房錢出來的。你可千萬不要往外說,外面聽了不好看。”劉櫻又道。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潑婦姑姑十分上道。女孩出嫁之後,拿錢回來接濟父母是應該的,可是拿回來給姑姑蓋房子,那就不好聽了。
“這個世界上。我孃家這邊,真正親近的,也只有姑姑你了。我只望姑姑記得我們這一家,和我們擰成一股。畢竟孃家不好,出嫁的女兒未必好得了。”
潑婦姑姑連忙點頭。“那是自然。你嫁出去之後,我也想着哥哥嫂嫂會老實被人欺負,所以不時都會過來看看的。有哪個不長眼的嚼舌根,我全都不會放過。”
“那就好!過幾天吧,等我把錢準備齊了,會轉賬給姑姑的。”
兩人正說着,外面吵吵嚷嚷一大堆人走了進來,正是劉爸爸劉媽媽,以及一大幫族老。
劉櫻見狀,連忙起身迎客,又讓潑婦姑姑幫忙上茶。
村長、族長、幾個族老都在沙發上坐下了,老臉一副風光霽月,顯然極爲好心情。
“這是爲子孫後代考慮的事情,是應該記到族譜上的,今日你們這行爲,值得我們整個村子學習。”老族長說道。
劉櫻看着,心道,難道不是已經談妥了嗎?還專門上門來這是做什麼?
劉爸爸道,“這是應該的。”他老實,因此說的話都是乾巴巴的,但大家都知道,這必然是真心話。
族長看向劉櫻,問道,“櫻子讀過書,櫻子看看這事,是好事吧?”
“這自然是好事!我們一個宗族的,一榮俱榮!現在我們家裡過得好點兒了,也不能忘本啊,自然是希望同族一起過得好的!總不能因爲蠅頭小利,就不顧宗族的利益啊!”
劉櫻激昂地說道,說得幾個族老頻頻點頭。
我說呢,爲什麼專門上門來一趟,估計是怕她這邊不滿意,會鬧起來吧!想來是顧忌小周家那邊的勢力了!
一般來說,是不用管嫁出去的姑娘的看法的,可是劉櫻的夫家不同啊!自她出嫁一年,鎮上大部分人牟足了勁打聽周家的事,加上潑婦姑姑一幫送嫁的回來說,大家都知道,周家那不是一般的富貴!
有這種強勢的夫家,誰還敢忽略她的看法?往日借錢那些,都是小錢,小打小鬧,周家未必介意。也許人家零花錢就比這個多!如今修路錢,就不是小數目了,當然得過來問清楚了。
“如今你爸爸說要出錢修路,簡直就是我們村的恩人啊!這路啊,好幾年前就該修了,可是我們村裡窮。”一位族老進一步點明,是劉爸爸說要出錢修路!是他出錢!
“這是應該的,爸爸媽媽也與我和小周說過,他說他如今日子過得好了,可一直想法子回報宗族。早上出門看到大家出去,都是一腳泥水,便想到了修路。至於祠堂,其實我爸爸去年就有打算了,只是去年我出嫁,忙亂得很。今年他想說。可大家都在外打工,便留到現在才說。”
聽了劉櫻這話,村長、族長、族老等都鬆了一口氣,然則這件事不僅劉櫻知道。小周也是知道,並且同意的。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這時小周抱着小包子從樓上走下來,小松走在他前面。
小周來到劉櫻身旁坐下,把小包子遞給劉櫻。
“小周,我爸說出錢修路和修葺祠堂,如今族長和幾位祖爺爺都上門來,說待整個村子感謝我們呢!”劉櫻抱着小包子說道。
小周看了一眼幾個老人,點點頭,“不用客氣。身爲族人。本來就該爲宗族做事。我們周家也會做這樣的事!”
聽到小周也這樣說了,幾個老人心下大定。
接着問了錢什麼時候能夠到賬,等劉爸爸說隨時都可以。於是開始敲定動工日期了,首先要做的,便是修葺祠堂。過年的時候。這得用呢!越早越好。
正在商量着的時候,大伯母氣勢洶洶地上門來了,控訴劉爸爸劉媽媽狼心狗肺,有錢不分給兄弟。
族長和族老都在這裡呢,聽到這話頓時大怒,“他們怎麼狼心狗肺了?他們有錢了,拿錢出來修葺祠堂。修路,他們一個人的良心就抵你們一家子的良心了!”
修葺祠堂,他們想了很多次,都因爲沒錢作罷。至於修路,也是一直想,想了很多年了。因爲有些富裕的村子。早就已經修好路了。對比起來,沒修的顯得特別不好看!
如今,劉爸爸劉媽媽主動提出,要出錢修他們想了好幾年的,他們心中都不知道多麼激動呢!如今一聽到竟然有人敢來罵這兩個族中的大功臣。他們如何不生氣?
另一個族老指着大伯母大罵,“你這個潑婦,自己不好好管教子女,養得一大家子一個賽一個的懶,如今還敢上來惡人先告狀?”
“你上門來正好,這裡寫着,你們家裡欠了一萬八千多,這些錢是用來修葺祠堂的,你們三天後務必還上。我們三天後動工修葺祠堂!”
族長和族老指着大伯母和大伯父,紛紛罵開了。
被這些族中老人指着罵,大伯母大伯父一聲不吭。非是他們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在這些落後的地方,這種宗族氛圍還是非常濃厚的。
“什麼?要捐錢修葺祠堂?”大伯父很是吃驚,顯然想不到有人會這麼傻,說捐就捐!
“沒錯,所以你們別想昧了這筆錢!”
“他叔家裡這麼有錢,再另外拿些錢出來就是了。專門找我們要這些錢,這不是故意爲難人嗎?”大伯母在旁抱怨道。
“你們現在去鄉道那條路,都是泥漿。他心眼好,打算捐錢修路,所以才手頭緊!你們別多說,錢一定要還上來!”三伯公說道。
“什麼,修路?得幾十萬上百萬呢,錢全部都由他們家出?”大伯父這下無法淡定了,失聲驚叫起來。
“這是傻子嗎?什麼路不是路?爲什麼非得修?不如把這些錢分了,分給我們!”大伯母眼都紅了,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劉爸爸!
“鼠目寸光!”三伯公狠狠斥道,“無知婦人!”
“不要說別的,回去籌錢!一定要還錢!”
“三伯公啊,我們如今這個樣子,你也見得着,我們怎麼會有錢呀?何況,我們也沒欠錢,一定會他們誣陷我們。”大伯母開始賴賬。
“你當我是老糊塗了嗎?你們沒借?就我知道的,你們就借了不少!如今是想不還了?我們劉家,怎麼有你這樣的潑婦?”三伯公破口罵道。
“你借沒借,我們都知道。三日之內,一定要還上,不然你就回你孃家過年吧!”
“老大你還是不是我們劉家排行最大的了?好好一個家,讓個女人當得像什麼樣?帶她回去,趕緊籌錢。”族長指着大伯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