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午後1點多,他們這蘑蘑菇菇的三人行終於登頂。
於青早就餓了,一路上吃了許友鬆5個煮雞蛋兩個麪包,不知道是不是體力消耗太大,還是感覺餓的前心貼後背。
山頂的太姥廟比半山腰的福光寺香火更盛,偌大個廟門口簡直都有點絡繹不絕的意思,旁邊一條天街,賣各種小零小碎小玩意的攤販擠擠挨挨。
於青被小池牽着手隨人流涌進太姥廟,只見正殿氣魄恢弘巍峨大氣,周邊古木參天、松柏森森,果然不是一般的氣相莊嚴。兩個偏殿買香燭和算卦的人,都要排隊,人聲雖鼎沸,卻井井有條,不見擠亂。
許友鬆照例去買香燭,留他們兩個先四處走走逛逛,於青捏着小池的手指:“待會你是不是還得敬奉太姥?”
她想起福光寺那兩張百元大鈔,不覺又是一陣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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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點頭:“嗯,都準備好了。”
“那個……”於青咂舌,“心誠則靈,其實,意思意思就行了。待會咱們還得吃飯,還得找住的地方,身上多留點錢,總比到時候抓瞎強。”
他看着她笑,掌心摸她的頭頂:“沒事,都準備好了。”
切
於青內心吐槽,到底是個官二代,不懂民間疾苦啊不懂民間疾苦!
往下一樣敬奉了香燭,然後去太姥像前叩拜求願——只見正殿門媚正中高懸金匾,正中映人眼簾的即是太姥金身塑像,只見她老人家雙膝盤坐,面露微笑,全身披掛大紅衣袍,周身簇擁雕刻着各色富麗堂皇的花卉及神器,十分光彩奪目。
章城和懷姜兩座城市毗鄰,岐雲山脈一直延伸至懷姜境內,都說太姥庇佑這一方水土,十分靈驗,上輩子的於青也是從小就聽老人說道的,所以此刻進的太姥跟前,也是不由肅然起敬。
先隨人流順時針圍着太姥像轉了三匝,再行三拜九叩。
小池照舊在功德箱放入兩張四人頭的百元大鈔,這回旁邊一個敲木魚的老和尚開口了:“小哥可是有所求?”
大男孩頭一回如此恭敬溫順,規規矩矩的站了,一手牽住於青:“是,有所求。”
“所求何事?”
“求兩件事。”
“但說無妨。”
“第一件,我姥姥今年78了,求太姥保佑她老人家身體健健康康,益壽延年。”
“呵呵,竟是個有孝心的孩子,你放心,心誠則靈,太姥最歡喜的就是有孝心的晚輩。”
“第二件,”他手裡牽緊了於青,把她往自己身邊拖的更近了一些,“求太姥保佑,讓我和她——”
他低頭瞧她,滿眼的甜蜜,“永遠都不分開。”
老和尚呵呵:“小哥還是個多情種子。”
“不過……”他仰頭好生瞧了瞧於青,竟是不由捻鬚沉吟起來,“這姑娘……”
於青心裡“咯噔”一聲!
心裡暗叫艾瑪!難道今個這是碰到開天眼的得道高人了?能勘透她這重活第二遭的錯亂魂靈?
灰衣麻鞋的老和尚捻鬚而笑:“這姑娘明眸皓齒,和小哥一對郎才女貌,如此天作之合,太姥向來最是體恤年輕人,只要心意滿滿,必能心想事成!”
小池精神陡然一震:“謝老師父吉言!”
然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四人頭,恭敬放去老和尚面前的鉢裡,再三拜了幾拜,才牽着於青退了出去。
於青:“……”
許友鬆手裡繞着一根草笑眯眯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這菩薩也拜了,太姥也求了,心意也鋪的夠滿了,話說這幾管齊下,肯定都是求啥得啥。我說,兩位主子啊,咱是不是得去填填自個肚子了?”
話音一落,於青肚子就跟應景似得“咕”得叫了一聲,惹的許友鬆前仰後合,走去她身後雙手推着她的肩:“走走走,這會功夫我已經勘探過了,這山頂就一家麪館,味道不一定多好,但是填填肚子應該還是可以的。”
山頂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的麪館,一碗清湯麪15元一碗。
於青捏着價目表不住咂舌,這年頭!15元一碗!!
要知道,山下一碗麪加肉加菜加丸子才2、3元的好嘛!
8過山路漫漫,啥東西運上來成本都成倍增加,倒也不算多不合理。況且人餓了,自然吃啥都香!
特別是許友鬆又一碗加了20元的醬牛肉,雖然20元的牛肉飄在湯麪上也不過就那麼幾片,卻被面湯一泡,肉香四溢,頓時惹的人食指大動。
於青埋頭吃麪,稀里嘩啦一通灌,熱乎乎的麪湯順喉嚨而下,實在是熨帖了大半天辛苦爬山的勞累,碗裡的牛肉早被她幾下扒拉進肚了,碗裡又夾過來幾片——她一擡頭,是小池吮着筷子尖笑笑的瞧她。
坐在對面的許友鬆嘆口氣:“於大青,我算看出來了,你就是個無底洞。”
然後,把自己碗裡的牛肉拿筷子撈了,伸長胳膊也放去她碗裡,說:“吃吧吃吧,就你一個姑娘家,餓誰也不能餓着你。”
於青到底還有點當姑娘家的自覺,當下也不由臉一紅:“不用給我,我夠。”
許友鬆樂:“我看是不大夠。”
於青瞧瞧小池,他那麼大個子,他的飯量她心裡是有數的,這麼一碗清湯麪估計只能墊吧墊吧,現下又把僅有的幾片肉給了她,她忍不住問:“你根本吃不飽吧?”
“沒事,松子包裡還有面包。”
於青擡頭朝麪店的後廚望了一眼:“不如再買幾碗,我也帶了錢。”
許友鬆敲了敲桌子:“我算過了,待會還要找住的地方,也不知道這山頂聲物價幾何;晚上山上冷,還得租軍大衣,各位要是還有點閒錢,最好都攥緊了,別到時候咱們再捉襟見肘。現在吃不飽沒關係,待會把住的地方定下來,剩下的錢隨便花。”
於青看了看自己的麪碗,碗底還剩了一小半,拿筷子挑了,偏沒了胃口往嘴裡放。
那邊許友鬆已經跑去結賬,小池唏哩呼嚕把自己的面扒的一根不剩,看於青還挑着筷子發愣,問:“咋啦?”
“吃飽了,吃不下去了,”於青挑起一根面,“可是不吃又覺得浪費,15塊一碗呢!”
“剛纔不還吃的挺香嘛,怎麼就飽了?”
她搖頭:“不知道。”
“真不吃了?”
“嗯。”
他端過她的麪碗,幾筷子下去,兩三口就扒乾淨了,然後仰頭把湯乾的一滴不剩,抹了抹嘴:“好啦,走吧。”
於青被他牽着都走出麪館老遠了,心裡頭還有點甜絲絲的。
話說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吃她的剩飯了,實在是太自然的,一點都木有嫌棄的意思。
只不過心裡頭這點甜很快就變成了驚嚇,因爲他們找了好幾家旅社,都是:木有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