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於青以爲:自己這輩子也許就這麼過下去了。
雖然身爲重生界最不名一文的一員,她重活的這一輩子,是既木有變富豪也木有變學霸,至於女強人之類的,就更不用想了。
而至於斗極品嘛——鑑於自己身邊大多數人都還挺正常的,沒太出現過那種叫人恨的牙癢癢的所謂“極品”,所以這方面她也出力甚少。
總之一句話:她估計是重生界過的最碌碌無爲也最普通平凡的一個。
但每次想起來,於青都還要暗自慶幸老天爺對自己應該還是挺不錯的:上輩子她過的其實也就還行,無功無過,自我感覺也挺幸福;而重活的這輩子多了點辛苦卻也多了很多精彩,或者更精確的說,是活的更努力了,而且也得到了更多的回報。
她這人不貪心,有相愛的人,父母健康,自己學業也略有所成,這不就很好了麼!
上輩子她有陳曦,但這輩子老天爺把小池給推到了她面前:他們相愛,他們會結婚,他們會生寶寶,會一起佈置自己的房子,偶爾口角,或者也打打架,但他們是一家人,他們永遠不會分開。
只是這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萬事沒有永遠。
變故發生在他們研三的上學期。
或者說,於青事後每次回想起來,其實覺得早在之前很久上天就已經給過很多預兆,只不過她過的太順風順水也太舒服滿足了,所以,都給無意或者刻意的,忽略掉了。
於青的大姨媽已經比往常拖了20多天沒來到訪了——
她心有揣踹,去藥店買了兩根驗孕棒。
這陣子小池特別不乖,親熱的時候總是不肯戴套,直說什麼今年“雙春”,本來就該結婚的,有了就有了,正好以此催他媽給他倆辦婚事。
他還振振有詞,說他倆年紀都不小了,不能再拖了,否則,實在耽誤自家孩子長!
每次他這麼說,她都想上去踹一腳!
敢情帶球的不是你!!!
研三課業這麼重的時候,她可不想這節骨眼上帶上個球!況且,真要結婚,大着肚子的新娘就形象和麪子來說,也都不大好看啊…………
這根木頭懂個P!!
她一大早上從廁所裡端着驗孕棒捧出來,屏息靜氣的等了五分鐘,肩膀上湊過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咋樣?中標了沒?”
她頭都沒擡,左掌心往那腦袋上一推:“滾。”
那人滾了,不過就滾了半步,巴巴的又滾了回來來,瞅着她右手掌心的那根細條條,很是有點抓耳撓腮:“到底有還是沒有啊?”
於青也有點不確定,再一次一腳踹開跟前人,捏着驗孕棒湊去陽臺的落地窗下——一深一淺的兩道槓,深的那條是對比線,而淺的那條淺到幾乎看不粗來……
於青也有點犯糊塗,話說這東西……她上輩也沒經驗啊。
這是有,還是沒有啊?
小池這會功夫已經去廁所把驗孕棒的包裝袋給撿了出來,小心捏着好生看了番說明,一下蹦起來:“上面不說了嘛!兩道槓!兩道槓不就是有了嘛!”
於青沒好氣:“上面也說了,顏色太淺的話,也有可能是排卵期,不一定是懷孕。”
“……啥期?”
“跟你說你也不懂。”
“……”
他抓了把頭髮,原地轉了三圈,突然像是想了啥,急匆匆的開始套褲子穿衣服,邊還囑咐她:“別自己瞎猜了,走!我們去醫院,去醫院看大夫去。我就不信了,找大夫還確定不了!”
於青本來想說不用,大不了接下去幾天再測就是了。
不過看他那急吼吼的樣,再說自己心裡也沒個底,老這麼吊着也不是個事,心一橫,也趕緊忙着開始穿衣服。
兩個人巴巴的跑到醫院,大夫眼皮擡了擡:“自己測過了嗎?”
“今天早上剛測的,可是顏色有點淺,不好確認。所以,纔來醫院的。”
“上次月經什麼時候來的呀?”
“上個月的……7號。”
“平時例假準不準啊?有沒有拖的時候?”
於青遲疑:“不大……準。有時候提前,有時候拖後。拖的時候還蠻多的,不過最多也就拖過兩週,這回都快三週了……”
醫生打了個呵欠:“再買幾根驗孕棒,回去過一週再測一次,或者過10天再測。你時間還太短,平時經期也不規律,驗孕棒現在還測不出來,還得再等等。”
一直豎在於青身後的小池急着湊過來:“大夫,不驗個血,做個B超嗎?有沒有現在就能確定的法子?”
醫生微笑:“小夥子不要太着急,懷沒懷現在都不好說,現在時間還太短,驗孕棒都測不出來,B超自然也不容易看清。再說做多了B超也沒啥好處,還勞民傷財的。等哪天測出來了,再來做個B超聽個胎心。至於驗血,和B超一樣,都是多此一舉的事兒,沒事好好挨一針幹嘛?你們就耐心等個十天左右,不就得了?”
小池:“……”
於青把小池拽到身後,問:“大夫,那要是一週或十天後,還測不出來呢?”
醫生再度打了個呵欠:“沒測出來就是沒懷孕唄,現在驗孕棒的準確率已經很高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用過度糾結。”
於是倆人啥啥訊息都沒得到,又灰溜溜的從醫院出來了——
相比於青,小池明顯是更焦心的那個:“怎麼這醫院的大夫跟尊佛似得,說的都是廢話!我們要是想等,還用巴巴的一大早跑醫院啊。”
於青一大早的沒吃飯,又在醫院聞了半天的藥水味,胃裡有點犯惡心,剛要說話,一張嘴卻嘔了一口,嚇的小池趕緊扶住她:“想吐??啊啊啊,肯定是有了!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這家不給驗,我們換一家醫院去!”
這個屁股上着火的毛猴子被媳婦踢了一腳:“我這是餓了,先找地方吃早飯吧,胃裡有點不舒服。”
“哦,哦哦。行!先去吃飯去吃飯!”
結果吃完早飯,於青胃裡舒坦了,突然想起來今天還要給教授整理論文資料,於是換一家醫院什麼的早丟去了腦後,拽着小池風風火火又趕回了學校。
這一忙起來她也就把這事丟腦後去了,不知不覺又過了一週,還是經小池提醒纔想來拿驗孕棒再測,結果——和上次如出一轍,顏色還是挺淺的。
要是更準確點說,只比上回稍微深了那麼一點點。
小池再次坐不住了,又開始心急火燎的套衣服:“不管了,這回一定得去醫院!!!驗血!B超!一整套檢查都做一遍!我還就不信了!這有還是沒有,都查不出來!”
於青剛想要說什麼,家裡門鈴響了。
這一大早的,誰啊?
小池去開門,於青就聽他十分驚訝的一聲:“媽?!你怎麼來了?”
來者果然是石穎,纔不過秋天時節,她卻裹的嚴嚴實實的,儼然像個糉子!
長風衣系的嚴嚴實實,偌大的圍巾圍住了大半張臉,不知道是不是來的匆忙,向來打理有加的頭髮,亂蓬蓬的一團在頭頂上炸着,花花白白的一片,隨風張牙舞爪的顫抖。
不知道爲什麼,焉或是房門一打開,門廊裡的冷風灌了進來,於青只覺得從心口到後背,渾身陡然一寒。
石穎一進門,連鞋子都沒換,就緊緊抓住了小池:“兒子!媽現在得去美國一趟。你……你得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