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依照當時的經濟、社會、政治情況，不管從哪方面去分析，最後的結果都是必然的：一山不容二虎。
可這都什麼年代了？兩人還想着一山不容二虎？老顧無法說服老章，只能來遊說李家明。
“哎，老顧，你就覺得我這麼好說話？”
“不是你好說話，而是你的實力最強，你要不讓步，這事就沒法善了。你真以爲我跟老章有那麼糊塗，那麼沒能耐，還搞不到三百萬？不過是讓大家把關係緩和下來，逐漸恢復原來的信任。”
有點意思了，李家明轉身去拉開抽屜，拿出待客的‘大中華’扔了根給對方，揶揄道：“合着你們是在演戲給我看？你在新公司的股份，上升到多少了？”
“3：3：2.5：1.5，沒讓你吃虧！忘了告訴你，老章只有2.5，你是3。”
嗯？兄弟情深了？莫非自己還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老顧看似好脾氣，其實也是狐狸跟狼雜交的，陰狠着呢。只是他跟章狐狸他們有同窗之誼，又是在異國他鄉求的學，彼此間有天然的信任感，掰起手腕子來可能會溫和一點。
商場之上哪有絕對的信任？對這事心知肚明的老顧，把手裡的股權協議扔給李家明，半玩笑半認真道：“算是吧，昭洋掏不出錢，技術也不絕對領先了；而且他也知道，他在國內沒多少人脈，做不來那一攤子事。我不同，在國內混了七八年，各方面的人脈比你還深厚，除非你來幹這一攤子，否則沒人能取代我的位置。”
好玩嘍，熟悉國情、人脈同樣深厚的老顧對上老馬，這事有熱鬧看嘍。開始期盼看熱鬧的李家明，諷喻道：“得了吧，老章會那麼容易讓出主導權？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們肯定也掰過手腕子，他肯定是怕老子扯他後腿，才讓你佔上風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瞞不過的老顧也不藏着掖着，坦承道：“說的也沒錯，不鬥爭哪有勝利果實？不過，你剛纔也點醒了我們，這事還有另外一種玩法。從我的角度來說，我們要團結，才能把這事辦得成！你跟老章都喜歡玩陰的，嘴裡都稱兄道弟，背後都會使點壞。
別否認，你不想食言，又擔心老章大權在握後，會削弱你在sohu的影響力，迴轉頭來用sohu對付你；他呢，擔心你搞鬼，即使不食言，也會跟yahoo、聯想合夥搶話語權。”
這都什麼破事？李家明氣樂了，嘲弄道：“還真是隻狐狸，老子那樣讓着他，居然還懷疑老子會對付他？”
這就沒意思了，老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來這麼虛僞的一套？老顧悠閒地噴了溜園的菸圈，嘲弄道：“換成你是他，你會信？13.7%的股份，即使再收購你5%，只要你往yahoo那邊屁股歪一歪，他不敗都敗了。員工是靠不住的，老子敢鐵口直斷，只要過了禁售期，那幫混蛋都會套現！”
好象是沒說錯，公司即使上市，ipo的股份有投票權，但公司高管可以一股數票，而自己手裡有副董事長的職位，同樣可以一股數票。即使按美國的法律引進一兩位獨立董事，也只是監督財務、決策，最終能決定公司控制權的，還是這幫創業的元老、股東。如果自己想使壞，即使不能讓老章大權旁落，也能讓他焦頭爛額地疲於奔命。
操，是自己漏算了！李家明突然想找個地方撞會牆，算計來算計去，居然把最重要的東西漏了。
美國與香港不同，美國允許雙重股權結構，可以選擇同股不同權。按這麼算的話，即使自己套現20%以上的股票，都不會影響到大家對公司的控制力，關鍵還是董事會的職位。只要自己跟姐夫佔住了職位，老章就沒辦法針對自己，最多是人事上削弱點自己的影響力。
“明白了吧？所以你的擔心是沒必要的，老章的擔心纔是他真正的隱患！”
想起來了，這個坑就是當初鍾朝誠幫自己挖的，難怪老章一有機會就把他踢到美國去了。操，跟這幫人鬥，一不留神就得吃虧，幸好老子當初待鍾朝誠不薄，才讓他幫自己替老章挖了個大坑。
盤算一陣，算不到自己哪會吃虧，李家明也痛快道：“告訴老章，只要他不犯我，我就不會搭理他。”
“錢呢？”
“你覺得我是會隨便吃虧的人嗎？”
老辣的老顧突然笑了起來，坐在淺棕色真皮沙發上看着李家明直笑。就如剛纔李家明在樓下說的那樣，只要把攤子張羅起來了，憑着這幾年的互聯網熱潮，不愁找不到願意燒錢的冤大頭。找來了風險投資，再把財務報表弄好看點，就可以去美國上市，拿美國人的錢來幹活。
可若是這麼早接受風險投資，不好談估值不說，連出讓股份都會吃大虧。老顧他們固然吃虧，李家明自己不照樣會吃大虧？可要照以前sohu的樣，那也是不可能的，老顧可不想象老章那樣，隨時讓人拿捏一二。
“沒錢！老子壓箱底的錢都掏出來了，到哪去搞錢？”
“能誠實點嗎？”
“真沒有，老子剛掏2000萬給kyle，美金！你覺得我還可能有錢嗎？”
操，這小子在鼓搗什麼玩意？
仔細打量了一下李家明，老顧覺得不象是作僞，但更不想節外生枝，立即道：“你姘頭有，不讓她吃虧，300萬給1%股份。”
這混球不是這意思，這是在自己面前表個態？
操，只要自己支持他，這混蛋就是新公司的絕對老大，完全不必看老章的眼色。媽的，這混蛋是想等sohu上市後，由sohu來風險投資，借sohu的旗號去騙美國鬼子。不愧是能跟老章在一起玩的人，這心眼多的要命。以前讓自己跟老章將他玩弄於股掌，那是因爲他沒那拍板的權力，真要讓他掌了權，肯定又是第二個老章，甚至比老章還心眼多。
電光火石間，李家明就把這中年男人琢磨透了，鄙夷道：“你去搶吧！”
這小子不讓他姘頭掏錢，老章那就擺不平，老顧只好勸道：“家明，這是肯定賺錢的！”
打發叫花子？李家明衝老顧比了下中指，懶得開口還價。
“5%，沒有投票權，另加給我們當形象代言人！”
這倒是個不錯的投資機會，日後若分手了，也對她有個交待，李家明稍一猶豫，討價還價道：“3%不可稀釋，不要投票權。你別太欺負人了，她當你們的形象代言，有利於你們快速推廣。”
小燕子的粉絲太多了，這交易不吃虧，沒有投票權的股份，影響不到公司的股權結構。
“成交！”
老奸巨猾的老顧也怕夜長夢多，起身去把趙微叫進來，詳細解釋一番後，邀請道：“微微，你覺得怎麼樣？”
300萬啊，趙微辛苦一年拍片、商演、拍廣告，都很難賺到300萬。現在的明星收入高，可也沒高到港臺那個份上，一線明星拍一集電視劇才2萬塊、一支廣告10萬塊、參加一場晚會5萬塊。別的女明星可以去參加富豪的飯局、patty之類的掙外快，可李家明的姐夫鄧灝頂了個內地首富的帽子，他本人又是互聯網新貴，哪個老闆會自討沒趣請她去、給她塞紅包？
“找他啊！”
知道這是個發橫財機會的趙微苦惱地搖頭晃腦，李家明的存摺、私章就扔家裡的保險櫃裡，她每個月都會拿着摺子、私章去銀行看存款。可眼看着每個月的網吧分紅嚇死人，又眼看着突然一下全沒了，還不就是在搞那破mp3？
“家明，要不你去姐夫那幫我借？我手頭上有60萬，應該還能借到60萬，只差180萬。”
區區180萬不是大事，就憑她幫自己幾乎免費宣傳家裡的地板、傢俱，都應該給她這麼多錢。以前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成功，才耍了點小手腕，現在連她的人都睡了，還能那麼沒人情味？她既然開了口，自己還真把這當借，即使不翻臉也得給自己撂臉子。
“不用，水仔、小四那有。”
李家明拿起電話，從水仔、小四那預支了她差的240萬，舊話重提道：“微微，投資的事別亂來。你不懂其中的門道，一不留神就會讓人坑了。”
“我有那麼笨嗎？”
不笨，混娛樂圈的女孩有幾個笨的？每個月替自己去查分紅，卻不從在摺子上拿錢花，難怪她屢屢掉坑裡卻總是能爬出來。
“不笨不笨，去找水仔要錢，股份全算你個人的，我跟老顧還有點事。”
這事妥了，老顧也不用李家明再張嘴，直截了當道：“陪你馬子去玩吧，讓你的人抓緊時間，路演的時候會配合你們的。”
“那我是不是該感謝感謝？”
“我接受，回報我點什麼？”
“送你一根毛，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