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行前的攤牌
這是方明遠與方老爺子在離開海莊鎮之前就已經商定好了的，海莊鎮畢竟太小，可供方家發展的餘地並沒有多少。雖然說，日後還可以向平川縣裡發展，但是方明遠認爲日後能夠大展宏圖的所在還是省城和京城。所以，這一次前往京城，方明遠必須要有一定的自主權，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做好白萍的工作。至少不能讓這位至今還被兒子矇在鼓裡的母親，到了京城仍然不知道方家這半年來的變化皆是出自這個才二年級，還一直被認爲要護在自己羽翼下的兒子手中。那樣的話，方明遠的舅舅、姨、以及舅媽、姨夫、還有那些已經成年的哥哥姐姐們，又怎麼會正視方明遠的存在？雖然說方老爺子夫妻可以爲方明遠證明一些，但是終究不如白萍自己。
而對於方涯，方明遠則認爲要從現在就開始扶持二叔，讓他在省城中能夠闖出一片屬於他自己的天地來。上一世裡，二叔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但是沒有足夠的家族扶持，沒有足夠的背景，更沒有錢財的他，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奉元城中普普通通的一個市民罷了。但是這一世裡，方家如今已經有餘力幫助這個遠在外地的遊子，那麼就盡最大努力地幫助他，讓他在省城裡站穩腳跟。這樣，當日後，方家有能力進入省城時，也不至於對省城裡的情況兩眼一抹黑，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打拼。
正是抱着這種想法，方明遠在離開海莊鎮之前，很鄭重其事地與方老爺子談了一次。結果自然是方老爺子再一次被小孫子說服了。當然了，這裡面也有很大的原因在於，這半年來方明遠所做的幾次決斷，事後無不證明了其的遠見。對於這個小孫兒，方老爺子已經徹底地將其視爲方家的未來千里駒。
“你們恐怕都不知道，小遠兒如今已經算是個萬元戶了！”方老爺子的第一句話，就令白萍和方涯兩人爲之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八四年，在普通勞動者普遍年收入超不過三百元的時代，一個萬元戶對人們的衝擊力，甚至於要超過後世裡那些身家億萬的富豪們。
“爸，您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明遠他今年才上小學二年級，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錢？”白萍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來。
“這種事你爸怎麼能和你開什麼玩笑。”奶奶不滿地道，“當初是擔心你和方勝胡思亂想，小遠兒非說要什麼……對對對，低調。所以沒和你們說。其實方彬開包子攤，那是小遠兒的主意。”
“啊？”白萍詫異地看着方老爺子，一臉地難以置信。方涯比如她也沒好到哪兒去，看着方老爺子的目光一陣陣地發直。
方老爺子點了點頭道：“你媽說得不錯，的確是小遠兒的主意。”
“可是哪也不可能有上萬元錢吧？”白萍是知道家裡的收入的，這半年來雖然積蓄了不少，但是也不可能掙那麼多。再說了，這些錢是大家起早貪黑掙的辛苦錢，也不能算到方明遠的頭上吧？
“那是大家的錢，可不是我的錢！”方明遠趕緊澄清道。
奶奶一把摟住方明遠，溺愛的捏了捏他的臉蛋道：“嗯，奶奶知道，那是你給爺爺奶奶的養老錢。”
方老爺子大概地將方明遠在郵票上的投資解釋了一下道：“這些錢，都是小遠兒自己憑能力掙來的，只不過他現在還小，暫且由我保管。而且這筆錢，也只有小遠兒能夠動用，沒有他的許可，就是你們誰也別打這個的主意！”
白萍和方涯兩人是面面相覷，如同聽天書一般。不過是買了三百餘元的郵票，短短的半年裡，就翻到了上萬元，這也未免太匪夷所聞了吧。
“嫂子，要……要是……小遠兒……”方涯結結巴巴地道，“他真的有那麼多的猴票，那還真是過萬元了。前幾天，猴票聽說已經漲到了三元五角一枚了！”他畢竟是在省城，對於這類的消息要比海莊鎮靈通得多。小侄兒不聲不響地買了那麼多，這要是算下來，得一萬五六了。方涯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發矇，不知不覺間家裡居然有了個萬元戶了，而且才上小學二年級。這要是說出去，誰能夠信啊？
“不僅僅是這樣，小遠兒放在我這裡的還有兩千元的現金，這是他鼓搗的那家借書店裡的押金。只要店一天不倒，這筆錢他就可以先暫時動用。”方老爺子又扔下來一顆炸彈，白萍和方涯兩人如今已經是兩眼發直，腦袋裡亂成一鍋粥了。這方家所有人的積蓄劃拉劃拉到一起，居然沒有一個孩子多，這……這怎麼可能啊？
“什麼倒不倒的，你這老頭子，說話注意點。小遠兒開的店，怎麼可能會倒呢！”奶奶不滿地道。
“打比方，我這只是打比方！”方老爺子也覺得有點失口，解釋道。
“今天跟你們說這些，就是希望你們明白，小遠兒今天才七歲，是個二年級的小學生，還是個孩子，這都沒錯。但是你們不能把他純粹地當一個孩子來看待，他的意見你們要聽，要尊重。至少小遠兒他已經用事實證明了，咱們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有他這樣的眼光。而且，即便是一時看不出對錯來，也不要急，小遠兒他現在經得起挫折，不怕失敗。只要還有這些郵票，孩子就有東山再起的底子！”方老爺子語重心長地道，“咱們所要做的，就是放開手，讓他任意地去飛翔，也許有一天，咱們這海莊鎮裡的娃兒，也能夠出一隻金鳳凰！”
“什麼金鳳凰，那都是形容女孩子的，咱家小遠兒日後肯定是條龍！小遠兒原本就屬龍的！”奶奶眉開眼笑地道。
“奶奶，爺爺也沒有說錯。古人說過，鳳凰是靈獸，雄者爲鳳，雌者爲凰的。”方明遠看方老爺子眼角直跳，連忙圓場道。
“還是小遠兒聰明，連這個都知道。奶奶都不知道，原來鳳凰是這麼個意思啊。”奶奶更是喜得不得了。
“方涯，家裡日後會貼補你一些錢，這是小遠兒的想法，我也同意。你就不用再說什麼了，如果說你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在省城裡好好地工作，認真地學習，日後小遠兒長大了，也不能憋屈在那個小鎮子裡，省城甚至於京城纔是他大展身手的地方。到時候，你盡心竭力地幫助他也就是了！”方老爺子至此一錘定音，不容方涯再有什麼反對。
“二叔啊，我們去京城的這段時間裡，你在奉元城裡好好看看，有沒有那地方好的，靠近鐘樓東大街和南大街的街面房出售的，要是有院子就更好。二叔日後要在奉元發展，也不能總住在宿舍裡吧。而且日後，大家沒準會常來奉元，到時候也有個落腳的地方。錢，二叔你不用擔心！”方明遠立刻順杆爬，給方涯派下了第一個任務。
方明遠相信，這筆買賣用不了多久就會體現出它的價值了。奉元現在的房子就是再貴，能比得上二零一零年的房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