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赤峰的話，林落塵愣了一下，錯愕地看着他。
赤峰似乎知道他的疑惑，衝他笑了笑。
“老頭子我活了大半輩子，別的本事沒有，趨吉避凶倒是很擅長。”
“如今大概是半截入土，神通陰陽，能看到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可辨吉凶禍福。”
“這天雲羣山隱隱泛着血光，哪怕那神樹之上，也有邪氣環繞，大凶之兆啊！”
若非林落塵用過望氣術，加上赤峰沒叫他掏錢，不然怕是把這老頭當成神棍了。
“既然如此，赤峰祭司爲何不離開此地？”
赤峰曾跟不少人說過此事，但只有族人和黑漣相信，其他人都當他在搗亂。
玄鳥部落的人更是對他頗有意見，覺得他是個人奸。
此刻見林落塵沒有質疑，不禁咧嘴一笑。
“因爲此事關乎人族未來，容不得老頭子惜命，況且此事並非全無轉機。”
他目光灼灼看着林落塵，讓林落塵有些無語道：“你說的轉機不會是我吧？”
赤峰笑呵呵點頭：“正是，我雖然看不透小友，也無法對小友進行推算。”
“但這些時日，不知爲何，心中卻越發確認小友便是那化危爲機的關鍵。”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但我靠此多次轉危爲安，這次前所未有的清晰！”
林落塵無奈一笑道：“赤峰祭司，你有沒有想過，你看不透我，只是因爲我實力比你強，身懷寶物罷了。”
赤峰端起石碗喝了一口酒，笑道：“自然有想過，但老頭想拼上一把！”
“反正老頭我活了四十多年也活夠了，想以此賤命爲人族博一線未來！”
林落塵看着頭髮斑白，行將就木的赤峰，錯愕道：“你才四十多歲？”
這個時期的時間計算大抵與後世一致，但赤峰怎麼看都不像四十歲的人。
赤峰哈哈笑道：“我老得比較快，大概是上天要收我吧。”
“所以老頭想在臨死前爲人族做點事，不求後人銘記，只求不負此生。”
曲泠音嘆息道：“此人體質極爲特殊，能很輕易與天地共鳴，陷入天人交感狀態。”
“他沒有實力支撐，頻頻窺探和泄露天機，卻只是壽元受損，體質逆天！”
“若是在未來，這等人物少說也是帝級的存在，甚至成聖也不是不可能，可惜了。”
林落塵聞言百感交集，不僅是赤峰，如今能嶄露頭角的人族，都資質不凡。
白薇，青藤，黑漣等人，放在自己所在時空，怕是妖孽一般的存在了。
畢竟他們沒有修煉之法，卻能硬生生憑藉自身體質驅動天地之力，堪稱離譜。
只可惜他們生不逢時，生於上古時期，諸法未興，驚才絕豔的天資只能埋沒。
赤峰看着神色複雜的林落塵，站起身來鄭重行了一禮。
“小友若真能力挽狂瀾，還請念在同爲人族的份上，爲人族也出一份力，赤峰感激不盡。”
林落塵苦笑道：“赤峰祭司，我並非不想出力，只是有我的顧慮。”
赤峰皺眉道：“可否一說？”
林落塵嘆息道：“我怕擾亂天地運轉，也怕影響事物發展的自然進程。”
赤峰啞然失笑，豪邁道：“天地自有綱常，萬事萬物皆有其自然發展規律。”
“你看這大河，哪怕被山川堵塞，也會另尋出路，最終還是奔流到海。”
“小友多慮了，就算你真能擾亂天地運轉，天地也會迴歸本源，何憂之有？”
林落塵聞言不由若有所思，山河改道也還是會奔流到海，結局不曾改變嗎？
赤峰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有你的顧慮，若是不想出手，也不必勉強！”
“人族的崛起是必然的，老夫只是想讓它來得更快，讓人族更早脫離苦海。”
“就算明日我等盡數覆滅，他日仍有其他人帶領人族崛起，這是天命！”
他將酒水一飲而盡，灑脫笑道：“謝小友贈酒，願日後還有機會共飲！”
看着赤峰轉身離去的背影，林落塵神色複雜，而白薇愣愣看着他。
“恩公，明天真會出事嗎？”
林落塵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還是小心爲上！”
他嘆息一聲也往回走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手幫助人族。
“曲泠音，你怎麼看？”
曲泠音也有些忐忑，畢竟這跟救白薇等人不一樣，絕對是能改變人族走向的。
“唉，見機行事吧，會不會出事，還不一定呢！”
林落塵嗯了一聲，走回房間中默默地修煉起來，心中卻亂成一團。
當夜，很多人陪着他徹夜不眠，有人擡頭望天，有人輾轉反側……
不管如何，太陽仍舊照常升起，如赤峰所說，並沒有因爲誰而改變分毫。
林落塵洗漱一番走出房門，白薇換上那一身白色衣裙，早已經在門口等着。
“恩公，我們走吧！”
林落塵嗯了一聲，跟着白氏部族一起往玄鳥部落裡面走去。
路上，其他人部族的人也神色肅穆，紛紛走進了玄鳥部落裡面。
黑漣戴着個草帽，衝着林落塵做了個鬼臉，完全不記打。
林落塵做了個打的姿勢，嚇得她條件反射地捂着屁股，惹得衆人一陣笑話。
玄鳥部落中間此刻已經搭起一個巨大的石頭祭壇，一個個巨大的石椅半弧形擺在祭壇四周。
一個個少男少女站在門口，引着各族的祭司和族長往自己所在的位置走去。
林落塵和部分部落的強者雖然不是兩者之一，卻也被請到石椅上落座。
至於其他族人，則只能在祭壇四周席地而坐，一時之間裡三層外三層，人山人海。
整個祭壇四周雖然已經預留了足夠的位置，但此刻還是顯得擁擠無比。
玄鳥部落本就有上萬人，再加上前來的各族，場中足足有數萬人匯聚。
坐在臺上，一眼望去人頭攢動，頗爲壯觀。
林落塵坐在白薇旁邊，另一邊是赤峰，將他跟黑漣隔開。
不然林落塵大庭廣衆下暴揍黑漣，那就尷尬了。
黑漣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此刻隔着赤峰對林落塵擠眉弄眼，極爲欠打。
青氏一族也算是大族，青藤兄妹坐在白薇旁邊，相熟的幾人坐在一起。
至於其他部族，大多都是不足百人的小族，或者零星的幾個代表。
真正跟青白二族一樣聚族而來的，反而並不多，但也足足有數百個部族。
雖然沒能做到真正的萬族大會，但規模也不小。
而能真正在場中落座的，也就百來人，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林落塵和白薇鶴立雞羣，自然吸引了絕大多數的目光，引來不少議論。
這讓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如坐鍼氈，白薇都想向林落塵要個面具了。
就在此時，人羣突然鬧哄哄的，卻是玄胤帶着玄舒等人入場。
衆人紛紛起身，玄胤和玄舒也點頭示意，走上了石臺上，衝衆人行了一禮。
“承蒙諸位響應我玄鳥部族的號召，不遠萬里而來，玄胤不勝感激。”
“此次召集大家，主要是想集中衆人智慧，改變我人族當前的困境。”
場中議論紛紛，卻都是質疑聲和不自信的聲音，顯然衆人並不樂觀。
玄胤笑道：“我人族善智不善力，這是優點，卻也是致命的缺點。”
“但這並非不能改變，我們或許沒有先天強大的力量，卻能靠後天改變。”
他將手在身前石臺一拍，石臺瞬間四分五裂。
“這是大家大多都能做到的！”
他猛地擡手，四周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吹得衆人都張不開眼睛。
“這是絕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因爲這是我族秘術，只有族長能學！”
玄胤身形在狂風中緩緩離地而起，震驚了場中衆人。
而他雙手大張，接下來的話讓場中衆人一片譁然。
“而如今，我打算將此術傳於場中所有人，乃至天下所有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