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重甲強敵
葉飛心頭大定，還好，不是真的打不死，可是馬上又犯了難。
戰士們手裡用的全都是5.5毫米的步槍，每個分隊只有一名狙擊手，三個分隊加一起共三位，加上他本人才四個，怎麼對付漫山遍野的頑敵？
從十幾年前第一次遇到外骨人至今，葉飛還是頭一回碰上子彈無法穿透外骨人的特殊情況。
步槍是突擊隊裝備的主要武器，打不死外骨人，等於廢掉了裝備不久的02式步槍，即使突擊隊員還有備用武器，可任何一種已經裝備部隊的武器都不能頂替步槍的位置。
不信邪的葉飛調回5.5毫米子彈，連開了十幾槍，除了一槍恰好鑽進外骨人的眼睛消滅一個敵個之外，剩下的子彈毫無建樹。
葉飛咬牙切齒地命令道：“來幾個人，給我全力開火，加特林呢？全給我過來！”
三個機槍手馬上趕到洞口，狂風暴雨般的彈幕立即覆蓋了不斷迫近的敵人，除此之外，和個隊員見縫插針地擠在機槍手間的空隙，步槍歡快地跳躍，將連續不斷的子彈射出槍膛。
潑水般的彈雨澆入外骨人的逼近的陣列，頓時砸翻了一片敵人。然而僅僅是砸翻而已，倒地的外骨人晃晃腦袋爬起來，好像剛剛倒下的不是自己一樣再次加入衝鋒的隊伍。
“沒這麼誇張吧？”一位戰士驚愕地說。
“繼續射擊！”葉飛劈手鑿了戰士一記爆粟，手指砸在頭盔上的悶響被潮水般的槍聲淹沒。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葉飛端起步槍，仔細地瞄準一隻外骨人的眼睛，可連開了三槍才擊斃目標。
距離雖然遠了些，可葉飛清楚自己的槍法如何，換成其他戰士，十槍能命中一槍就不錯了。
步槍上雖然也配有戰術瞄準鏡，但是想擊中眼睛那麼小的目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
這些強壯版的外骨人並非沒有缺點，他們的動作遠遠不如普通外骨人那樣靈活，厚重的骨甲大大限制了他們的關節活動。以至於衝鋒的隊伍沒法跑起來。只能像人類古代戰爭中的重甲步兵戰陣一樣列隊推進，機動性差到了姥姥家。
“停止射擊，上手榴彈！”葉飛吃不準重甲外骨人的防禦能力，決定再試一試。
三名機槍手馬上撤下來。將位置讓給突擊手。十幾枚槍榴彈馬上射出洞外。划着弧線落進外骨人的陣列。
突擊隊使用的手榴彈是投射兩用型，即可以直接手投，也可以裝在步槍中發射。手投的距離只有幾十米。外骨人距離山洞的直線距離還有七百米左右，力氣再大也不可能將手榴彈扔出這麼遠。
實際上槍榴彈的射程同樣達不到一公里遠，不過位於半山腰的山洞擁有高度優勢，拋射的槍榴彈險險地落在重甲外骨人陣列前排。
轟然而起的爆炸崩飛了炸點附近的外骨人，然而除了幾隻距離炸點過近的外骨人被震壞了內臟掙扎着爬不起來之外，其它的敵人沒多久便重新站了起來。
葉飛暗暗皺眉，重甲外骨人的防禦力比表面上更加強悍，居然連距離爆炸的衝擊波也能擋住。
“迫擊炮——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它們！”葉飛發了狠，一聲大吼招來三名突擊隊員。
這名隊員的外掛武器模塊與衆不同，右肩上的箱狀模塊的側後方凸出個拳頭高的桶狀結構。
趕到洞口之後，隊員立即單膝脆地，全身的裝甲瞬間鎖緊，將他的姿勢牢牢固定，接着一枚迫擊炮彈直接由箱內轉入炮管，“嗵”地一聲輕響，炮彈飛出洞外，高高地劃過一道拋物線墜向外骨人之中。
自動迫擊炮以每秒兩發地速度一口氣將四十八發炮彈全部打空，一連串爆炸在外骨人中清出一條空白地帶，數百隻外骨人被衝擊波吹入空中又重重摔下。
迫擊炮的威力遠高於槍榴彈，這一回還能爬起來的外骨人寥寥無幾，葉飛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大聲命令道：“繼續射擊！”
每個分隊只有一名迫擊炮手，另外兩名迫擊炮手迅速清空了攜帶的炮彈，外骨人的攻勢爲之一緩，不過它們一步也沒退，炮擊造成的短暫混亂過後，很快就原地組織起新的衝鋒。
重甲外骨人確實比普通外骨人貴重一些，可是仍然無法脫離炮灰的層次，對外骨人的指揮官來說，炮灰只存在“成本”的不同，沒有地位的區別。
“火箭——”
又是三名突擊隊員站出來，每位隊員的外掛武器模塊中攜帶二十四枚火箭，一通連射再次報銷數百外骨人。
儘管損失不小，這一次積攢了不少經驗的外骨人卻沒有陷入混亂，而是跨過倒地的同伴，毫不停留地涌向山洞。
此時，外骨人距離山洞五百米。
“激光炮——”葉飛終於動用了殺手鐗。
一位突擊隊員搶步衝到洞口，肩頭細弱的光芒一閃，一道毫不起眼的光束呈扇面橫掃重甲外骨人的戰陣，光束直接穿透了三層外骨人，切斷數百外骨人。
葉飛狠狠地噴出一口氣，總算找到一樣剋制外骨人的武器，不由地大聲地叫好。
他心頭無比糾結，早就有心動用戰術氫彈，可是敵人距離山洞的距離太近了，雖說可以將核爆的位置定在外骨人後方几公里外，避免爆炸直接波及山洞，但這麼強的爆炸，對附近的影響絕不止表面上的衝擊波和熱焰。
爆炸產生的強烈震波通過大地傳到這邊，很有可能震塌山洞。到那時可真成了一了百了，直接來個大埋活人，連坑都不必挖。
武器不是萬能的。可身上帶着威力強勁的氫彈卻拿敵人沒辦法的情況葉飛還是頭一回遇到。
他超強的視力早就發現靠近土著城市的方向聚集了一羣以白骨人爲核心的敵人，那個方向超出了所有單兵武器的射程，除了他肩膀上的戰術核彈！
他早就想送一枚戰術氫彈給敵人的“指揮部”嚐嚐，順帶消滅死纏爛打的外骨人大軍。不過自己人的性命可比外骨人金貴多了，他哪能冒那個險？
好在還有激光炮。
狙擊步槍的外掛激光模塊只能發射持續時間極短的高能量光束，這也是激光槍的主要特徵，即光束能量高，持續時間短。激光炮則不然，它與激光槍最大的區別不是發射功率，而是持續時間！
以單兵外掛式激光炮爲例。它能夠滿功率持續射擊三分鐘左右。這是激光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的標準。
僅僅持續幾秒鐘的光束便橫向切斷了數百外骨人，三分鐘能夠幹掉多少敵人？
外骨人的進攻再次受挫，敵軍指揮官暴跳如雷——西瓦達羣落的歷史上，還從沒因爲如此少的敵人消耗如此多的炮灰！
暴怒的白骨人當即命令剛剛撤下的普通炮灰攻上去。
普通外骨人敏捷地衝上山坡與重甲外骨人合兵一處。不要命地衝向山洞。
葉飛偷偷感嘆：這是用普通的外骨人當肉盾。掩護後面的重甲外骨人啊！
換成人類指揮官。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做。
現在的軍隊雖然還在進行英雄主義教育，強調榮譽和犧牲，但沒有任何一級指揮員會無緣無故地命令戰士送死。反而強調火力和遠程打擊，儘可能保全戰士的生命。
這種與軍隊使命完全相反的現象，緣自於國民文明程度的整體提升。
揮手招來機槍手，命令三個機槍手收拾普通外骨人，激光炮則集中打擊重甲外骨人。
山洞的洞口窄小，排不下幾個突擊隊員，不過火力的優勢彌補了人員不足的影響，
葉飛的胃口好得很，既然敢送上門兒來，哪怕是夾生飯，他也敢吃下去！
彈頭組成的火神之鞭再次發威，將衝前的敵人一片接一片地掃倒。激光炮雖然一直在發射，可被大批外骨人擋住目標，沒命中幾隻重甲外骨人，倒是收割了大批普通炮灰的性命。
極短的時間內，數千只外骨人倒在了衝鋒的途中，然而突擊隊消滅得雖多，白骨人調來的炮灰卻更多！
城市中生活着數以萬計的土著，爲了消滅他們，外骨人空降到這座城市的炮灰數量是土著人口的十幾倍！
敵人的總指揮白骨人隨隨便便就能調動幾萬大軍，死幾千炮灰就像擦破點皮般不疼不癢。
洞口的寬度有限，只能勉強容納一個分隊的戰士，直接導致突擊隊的火力密度不足，擊斃敵人的速度還比不上白骨人調兵的速度，越來越多的外骨人聚集在山下，隨時可能攻上來。
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這陣勢還真是頭回碰上，葉飛表面上雲淡風輕，心裡卻如同泰山壓頂。
要是有艘戰艦在天上該多好？一炮就能報銷所有的敵人。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激烈的戰鬥漸漸趨於白熱化，洞外敵軍的屍體堆積如山，洞內三個機槍手已經打光了三分之二的子彈，其中一個提前撤下來補充子彈，除此之外，三門激光炮也打廢了倆。
外骨人已經衝到一百米左右，葉飛大吼一聲：“扔——”幾十枚手榴彈在衆人頭頂飛過，滴溜溜滾入敵羣之中。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葉飛突然收到軍刀的通訊：“一號一號，聽到請回答！”
“我是一號，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趕緊說完，老子就沒機會聽了。”說話間葉飛扔出最後兩枚手榴彈。
狙擊步槍的射速太差，必須把寶貴的空間讓給其他人，葉飛的目光四下一掃，一眼相中角落裡兩塊半米高的大石頭，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將石頭搬到機槍手身後，直接將狙擊步槍架到機槍手肩膀上，“嘭”地一聲悶響，脫膛而出的12.7毫米的大口徑子彈剎那間擊穿一保重甲外骨人的脖子。
肩膀上突然伸出一根粗大的槍管子。機槍手嚇了一跳，手裡的加特林險些失控。
“再堅持十分鐘，我帶了兩個中隊，十分鐘就到！”
“十分鐘？再堅持兩分鐘就不錯了！”葉飛打光了槍上的10發大口徑子彈，來不及更換彈匣，直接切換5.5毫米的小口徑。
兵戰兇危，若是被外骨人衝到近前，突擊隊的火力優勢將大打折扣，大夥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兒！
葉飛悄悄打定了主意，真到守不住的時候。就把大夥帶進山洞深處。且戰且退也能磨死一批敵人，倒要看看外骨人有沒有填滿整個洞穴的魄力。
“堅持什麼兩分鐘？”通訊中突然插進一個女人的聲音。
“蔣雪？”葉飛又驚又喜，“你沒事就太好了……你還在艦上？”
“當然在艦上，沒有電力。我一個女人。那麼多氣密門得開到什麼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死裡逃生的緣故。蔣雪顯得比平時歡快得多。
從艦橋到艦外，最薄的地方也有幾公里厚，一路上的氣密門多如牛毛。一扇扇地扭開，就算強壯如黑熊也要累個半死。
葉飛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戰艦的動力恢復了？”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長江號。
去掉動力，長江號就是一層又一層厚重的合金殼子組合在一起的產物，那麼多層裝甲和外殼，甭管多大功率的電磁波都別想穿透外殼。身在戰艦內，蔣雪根本不可能與外界通訊，唯一的解釋就是恢復了電力供應，恢復了通訊系統的運作。
“頭兒你真是神了，這也能猜到？”蔣雪驚訝不已，“動力艙的何工沒離開戰艦，他剛纔帶着人啓動了十一號和十二號反應堆，戰艦已經有電了。”
“嘿嘿，我說燈怎麼突然亮了呢，原來是這麼回事。”一直旁聽的剪刀忍不住插嘴，“這下好了，可以把外面的兄弟們全部撤進戰艦。”
幾個人使用的是級別較高的公共通訊頻道，校級以上軍官都能聽到通訊內容，剪刀插嘴並不奇怪。
“都閉嘴聽我說，外骨人現在和我的距離只有五十米，蔣雪，武器系統恢復了沒有？我需要火力支援，立刻，馬上！”葉飛急病亂投醫，明明知道戰艦受創嚴重，可心裡還是對長江號抱有一絲希望。
“我不知道，不過武器控制檯看起來很正常！”蔣雪說。
“剪刀——”
“我馬上趕過去，給我半分鐘時間！”剪刀立即啓動裝甲上的推進器，“蔣雪，把所有的門都給我打開！”
戰艦上，他最熟悉的地方除了艦橋就是位於艦腹的突擊隊裝備艙，進入戰艦之後，剪刀直奔裝備艙，給自己弄了一身戰鬥裝甲。
穿慣了戰鬥裝甲，改穿輕甲就像沒穿衣服一樣的彆扭，沉重的戰鬥裝甲給了他極強的安全感，這纔有心情搜索戰艦。
“沒問題，我已經鎖定了你的位置。”戰艦軍官要求一專多能，別看蔣雪平時只管駕駛戰艦的一畝三分地兒，但別的操控臺也難不住她。
剪刀大聲叫好，立即將速度提到最高，一扇扇氣密門在他的前方打開，剪刀一邊飛一邊切換通訊頻道：“阮鵬，趕快上艦，回艦橋！趕緊告訴其他人，別在外面呆着了，全撤回戰艦。”
“收到！”阮鵬趕緊把話傳給其他人，大家興高采烈地分頭鑽進戰艦。
這個不用誰指揮，都是艦上的人，各有各的門路。
剪刀總算飛到艦橋，一直沒減速的他差點一頭撞在艦橋厚重的大門上，好在蔣雪開門及時，才避免了一場悲劇。
落地的剪刀狼狽地滾了二十多米，撞到了球形全景屏幕才停下來，好在戰鬥裝甲質量過硬，撞擊看似激烈，實際上剪刀一點問題也沒有。
“二十七秒！”一直看着時間的蔣雪說，“快，頭還等着呢！”
時間緊迫，剪刀不敢耽擱，飛快地衝到控制檯邊：“主炮報廢，右舷副炮報廢，左舷副炮還能用，但是能量不足……”
“說重點！”大批外骨人已經衝到洞外三十米左右，葉飛恨不得踹死不知輕重的剪刀。
“二十七個導彈巢完好無損，但是一多半兒裝着核彈頭……建議使用重接炮，降低發射功率，降低發射初速，應該沒問題。”艦艏的方向恰好指向葉飛所在的方位，雖然因爲艦艏朝天導致角度有一點偏差，但是可以通過發射時的磁力調整彈丸飛行方向，命中目標完全沒有問題。
“別跟我說沒用的，我要火力支援，只要不扔核彈，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外骨人已經衝到二十米內，他已經準備下令撤進山洞。
“堅持一分鐘！”剪刀不管不顧地大吼，飛速輸入衛星反饋的目標數據，兩座反應堆的全部電力供應重接炮，剎那間，一連串炮彈以十五馬赫的速度脫離炮膛，空氣中掠過一道又一道流星般火紅炙熱的流光！
發射完畢，剪刀脫力一般滑倒在地。
“怎麼了？”蔣雪趕緊扶住剪刀，可剪刀身上的裝甲重得出奇，她哪裡扶得動？
“我沒事。”剪刀呆呆地說，“炮彈我打了，結果會怎麼樣，就看頭兒能不能堅持住了。”
蔣發秀氣的眉毛一挺，既像安慰剪刀又像說給自己聽：“肯定沒問題。”嘴上這樣講，她的心裡卻和剪刀一下的忐忑不安。
一定要成功啊！
蔣雪心中默默地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