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一陣帶着濃烈血腥味的風涌入了陸離的鼻腔。她頓時慌了神,而後猛吸兩口。
“是,是素宿的味道。”
“快要來不及了,只能那樣做了。”陸離狠下決心,定了定神,閉上雙目默唸:“萬物之始,吾欲爲使,天眼莫怪,明珠一睹。”
時光在流淌,向前或向後。元神出竅,她艱難的睜開天眼。
“在那...裡,素宿......等我。那個黑衣人是飛鼬教教主!通靈葫蘆?蘋雍她怎麼沒告訴我這件事,難道額......”她感到胸腔有熱流翻滾,呼吸逐漸急促:“還有還有那件事我想看看能不能等一下,我......”語音未落,一口鮮血繃不住從嘴裡噴涌而出。
“陸離,你逾越了。”是祂的聲音在陸離的腦海裡迴盪,淵遠而綿長,莊重而威嚴。
慌亂中,她胡亂擦了擦嘴舔了舔嘴角的血跡,心虛道:“是我逾越了,不該窺探過多的天機。”
“不到危急時刻,你不可開天眼。記住,在這裡,你只是一個普通人。”祂徐徐道。
“陸離記住了,不會妄圖改變任何人的命數,可是您難道不希望這裡一片祥和嗎?您知道嗎,毀滅世界的大爆炸很快就要因爲那些惡人的私慾而爆發了,我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
“你利用天眼,窺探天機。擾亂宇宙該有的軌跡秩序,這些我已經沒有定你的罪了,其餘的你記住一點,自己種下的因,就要自己解諸果。”
“可是您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啊。”陸離哽咽了。
“陸離,你的母親是我親手創造出來的造物,有高貴的血統的天狐。她曾經是個優秀的使者,只是她選擇了錯誤的道路。而你要記住身在什麼位置就要做這個位置該做的事情。你現在只是飄渺閣的一個普通弟子而已,一個普通人,你不需要承載太多的東西。”
“我多想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類,或許那樣我的痛苦就不會這樣綿綿不絕。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人類的這個秘密被大家知道,我還如何留在飄渺閣,像我這樣的異類終究只會被這世間被這萬物所不容。”
“是你的母親選擇了這條路,這個果卻要你來償還,我知道你對此憤憤不平。無論是誰,都已經無法回頭,你要做的就是改變一切。”
“我痛恨妖人,但我當然明白蘋雍說的道理,我痛恨我只是痛恨自己的無能自己的懦弱。”說到妖人二字,陸離倒吸一口冷氣,她徹底的崩潰了。
“我早警告過你們,這世間一切秩序,豈是你等妄能參透玄機的,你又爲何放任自己沉溺在這無盡的苦痛之中。”
“我會解決自己種下的因,這果無論是什麼味道我都會吞入腹中,即使這讓我五臟俱損......”陸離沉沉的回答看似很乾脆沉靜,心卻已經打成了八百個節。而這一切祂又豈會不知呢。
陸離元神已歸,心神仍卻恍惚。剛剛開了天眼令她元氣大損,本該好好調養生息,可是現下哪裡容得她半分歇息,她狠下決心:“爲了素宿爲了百姓,我要挺下去。”
陸離唸咒將自己引入通靈葫蘆內。
葫蘆內部,有很多圈暗紅屏障,屏障相當於是單間牢房。一層層鬱紫結界,結界等同於關押的級別,越高層結界,妖的危險度越高。
這裡都是飄渺閣重點關押的妖,陸離一進入第一層鬱紫結界,就已經能感受到來自不同妖體內的濃濃的殺氣。
“陸離道長請留步,還記得我嗎,我是逸小奴。”
四周都是妖的謾罵挑釁聲,逸小奴的禮貌問候不由得讓陸離迅速在大腦裡找到了這個妖,準確的說,是妖人。
“逸小奴,你怎麼會在第一層。”以逸小奴的危險級別和妖術強度至少是要往十層以上的。陸離不可置信:“蘋雍她竟然這樣包庇於你。”
“陸道長莫惱,我是妖人,曾經作惡,但已下決心洗心革面。我已經歸屬蘋道長,爲她效力多時。可我明白,即使是這樣,我也與蘋雍道長不同,再努力我也洗不脫自己妖人的皮,永遠只能暗無天日的在這葫蘆下,可是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而陸道長比起我來,已經幸運了一萬倍了,又何必苦苦爲難我呢。”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你能看出來?兔妖再胡說,我饒不了你。” 陸離就這樣被這個路數不明的逸小奴揭了瘡疤,一時間失了態。
“小奴我並沒有惡意,這個秘密我會替陸道長你守住的,你放心。”逸小奴強調了那幾個字,他希望陸離能感受到他的誠懇。
“你...說吧你有什麼條件,先說好,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會做,大不了玉石俱焚。”陸離並沒有因爲一兩句話信任逸小奴,她覺得逸小奴剛剛更像是在威脅自己。
“小奴我說了不會以此要挾陸道長你,不過陸道長來此是否有需要小奴相助之大事?”
陸離此前開過天眼,雖不知此事原貌,但對逸小奴這件事也已經有些心理準備,只是讓陸離她不解的是蘋雍,蘋雍她究竟爲什麼會那麼信任這個逸小奴。
難道是被蠱惑了?可要說到蠱惑,人們代代相傳的狐狸精有着禍國殃民的危名,陸離心下想着,不由自主的小聲嘀咕道:“明明我纔是半個狐狸啊,白擔了虛名,蘋雍怎麼一點也不聽我的...”
“陸道長自然是鐵骨錚錚,一片丹心。”逸小奴表面波瀾不驚,心裡卻偷偷笑。
“你!我......鐵骨錚錚?挺符合我狐狸的形象的?嘿嘿嘿。”陸離尷尬的笑了笑,心裡頭其實也挺開心被這麼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