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把宇宙魔方給我就行
多年以後，面對林德，尼克·弗瑞局長將會回想起自己從兩英寸厚的胃部內容物裡爬出來的那個遙遠的上午。
他經歷過二戰戰場，深入敵後，面對過各種可怕的環境，在散兵坑的積水裡與一具腐爛的屍體躺了一夜，這段經歷讓尼克覺得脫胎換骨，他覺得世上再沒有什麼事物可以打敗自己。
直到今天。
三十來號黑幫槍手圍着翻倒的雪佛蘭薩博班狂吐不止，這羣人來自五湖四海，食譜也是千奇百怪，嘔吐出來的東西比彩虹糖還豐富多彩，尼克用凡爾登戰場來形容這堆玩意。
他幾乎是顫抖着爬出SUV，蠕動着趟過彩虹內容物，整個人變得神情呆滯，承認自己之前還是年輕了。
尼克回想起來，之前林德就是這麼對付金並的。
金並可不只是嘔吐，他還把吐出來的東西給……
尼克表情驚悚地看向這一地的不可名狀的玩意。
他以前不是一個特別虔誠的信徒，但此時此刻，尼克向上帝許願，希望林德別這麼趕盡殺絕。他願意用神盾局全體職工十年單身換一個不殺之恩。
周圍的黑幫槍手哆哆嗦嗦地舉起槍指向尼克。
神盾局長無視了黑洞洞的槍口，他擡頭望着紐約的天空，巨大的黃金樹幻影佇立在自由女神像旁的上紐約灣，燦爛金黃的參天樹幹直入雲霄，廣袤樹冠伸展出油綠的極光，彷彿龐然大物的神經元，遮蔽了大半天穹。
何謂神蹟？
這便是。
一名黑人槍手不慎走火，子彈出膛擊中了尼克，隨後，收到驚嚇的槍手們一齊發射，把尼克射成了蜂窩煤。
他頹然倒下，意識彌留之際，看到地上的恐怖污跡猶如活蛇一樣涌向槍手們，這是神之律法在懲罰罪人。
尼克沒想到自己一生壯闊，最終卻意外死在街頭，被一羣嘍囉解決。
在黃金樹璀璨的光輝裡，他的眼瞳倒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德回到了神盾局長身旁。
此人受創嚴重，光靠魔咒是救不回來了。
於是林德給古一法師打了個電話。
“大師，請將阿戈摩托之眼帶來。”
古一法師開一道傳送門來到林德身旁，她擡頭看到律法黃金樹，不由得驚歎，“了不起的法術！不，這已經不再是魔法，而是真理了。”
林德頷首，“藏書塔裡有我留下的相關研究資料，大師若感興趣可以自行查閱。現在，先幫我挽回一條生命吧。”
古一法師開啓阿戈摩托之眼，顯露其中的時間寶石，令尼克·弗瑞的時間倒流，他身上的創傷褪去，子彈飛出。
“可以了。剩餘的這些傷勢交給我吧。”
告別古一法師，林德喚醒了尼克。
“弗瑞先生，醒醒。還沒到你殺青的時候。”
“德·林……你做了什麼？”
尼克目光呆滯，時間倒流也讓他失去了中槍瀕死的記憶，他只看到周圍恐怖的景象，槍手們正在經歷人世間最恐怖的懲罰。
“你應該熟悉《創世紀》，聽聞過所多瑪與蛾摩拉。”林德把尼克從一片狼藉中拉起來，以[清理一新]和[速速癒合]讓他傷勢盡愈，精神煥發。
尼克踉蹌地跟着林德走過紐約的街道，相傳中世紀的歐洲城市，因沒有下水道體系，致使街上糞水橫流，如今的紐約也差不多。
“紐約被人稱作哥譚，因爲這裡的人有些瘋瘋癲癲的。雖然及不上罪惡之城，但同樣常常出現讓人不適的罪行。我不做上帝那樣毀滅的舉動，不過是讓此地的人遵從律法。”
尼克雙腿發軟，“伱、你究竟是誰？加百列嗎？還是路西法？”
“不。”林德搖搖頭，“只是一個巫師。”
“你說的律法就是讓罪犯嘔吐？”尼克表情怪異，“可你如何裁定一個人有罪？”
“這是個好問題。事實上，我沒法裁定任何人有罪。”林德解釋自己制定的紐約律法的運行原理。
“律法鏈接了這座城市每個人的思念體，思念體相當於你的名字，比如‘尼克·弗瑞’就是你的思念體，你的下屬提到這個名字時會畏懼、仰慕，你的仇人會咬牙切齒，而你自己也對這個名字有一番理解。”
尼克點點頭，“雖然沒聽懂，但我聽懂了。”
林德的臉上閃過無奈之色。
“沒關係。大概理解就可以。思念體寄存你的人生評價，倘若你自知犯過罪，那麼律法就會懲罰你。”
尼克回想起那個被自己誤殺的孩子，他的確心中有愧，這就成了律法判定他有罪的根據。
不過他捕捉到林德話中的漏洞，追問道：“那如果我是個洗頭佬那樣的瘋子，認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這樣不就逃脫懲罰了嗎？”
“沒錯，的確如此，所以我加了條件，若他人認定你有罪，那麼同樣會被律法懲罰。死者的思念一樣有效，故而即便是隱姓埋名的殺人犯也逃不過律法的制裁。”
尼克又皺眉了，他此刻發現這套律法雖然強大，但真是漏洞百出。
“這樣一來，人們只要互相誣陷，豈不是就無限地陷入罪過裡了？”
“誣陷同樣是罪，寬恕則是行善。”
林德灑脫地笑了笑，“我很清楚，所有律法都會面臨被破解的窘境。符號體系永遠不可能完備，因此文字遊戲總是可以打敗看似完美的條例。”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以如此偉力鞭撻世人？”尼克這個面相兇悍的黑人獨眼龍，此刻竟有種教堂老修士的虔誠與質疑。
林德指着街邊的黑幫槍手，“因爲他們，受金並指使前來襲擊我的惡棍。還記得你曾用什麼理由來替金並求情嗎？”
尼克記憶猶新，哪怕那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任何人看到嘔吐物倒流的景象都會銘記一輩子的。
“我說他一旦身亡，會引發東海岸乃至全球的震盪。”
林德微笑起來，“是啊。一個大惡棍不能死得太輕易。但這對我來說真的不是個問題。我可以讓全世界都忘了這個人，就像把一顆星星從天空摘下，不留一點痕跡。但這樣的處罰太輕微了。而且我不久前剛和一個巫師玩過這個遊戲。”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很輕鬆地說：“所以我就打算換一個玩法。金並自詡黑道皇帝，那麼我就讓他待在太陽底下，此時人們就會發現，其實皇帝纔是最卑微的乞丐。他會經歷衆叛親離，最後赤手空拳地來到我身前，爲一生的所作所爲迎來審判。”
尼克渾身惡寒，他現在完全意識到，林德並非可以拉攏的助力，而是動盪與恐怖的禍源，一位需要慎重對待的人間之神。
“爲了一個金並，至於嗎？”
“我在忙着處理一件涉及全能宇宙（超越多元宇宙的大世界框架）的危機，那關乎無窮大數的生命的生死存亡。沒工夫留在地球陪金並先生見招拆招，所以我把遊戲留在這兒，讓他自己去闖關。希望他能堅持到我回來的那一天。”
聽到危機一詞，尼克的表情重新活泛起來，他就是爲解決危機而生的。
“神盾局能幫上忙嗎？”
“能，把宇宙魔方帶給我就行。”
林德：啊哈哈哈，嘔吐律法來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