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高峰,雲海繚繞,一少年獨立孤峰之上。
如雪白袍,衣襟飄飄,一頭黑色長髮隨風起舞。劍眉凌厲,朗目如星,只是神色冷漠,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動搖他的本心。
天邪站在天霧峰上,可是往昔那種一覽衆山小的意境卻是再難以涌上心頭。以前,自己每次突破境界都會來到這裡,舞劍飲酒,孤獨卻自在。
這兩個月來自己一直在苦心修煉,可是結果還是這樣令人難以接受。短短兩個月,自己已經從元嬰巔峰跌至結丹中期。不知道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跌到築基期。天邪苦笑了一聲,心裡既是不甘又是無奈,還有點稍微的恐懼。任誰看到自己苦心修煉的成果,一步步莫名其妙地跌落,恐怕都好不到哪去吧。
苦惱地抓了下頭,勉強壓制住心中的陰霾,天邪向宗內走去。 走到路上,身邊來來往往的弟子都是不時回頭看他。有的目露詫異,有的卻是目帶譏諷。
看着旁邊那些往昔對自己殷勤的師弟對着自己指指點點,眼含不屑,天邪心中憤怒異常。這些小人,在自己還是天才的時候一個個阿諛奉承,笑臉相迎。自己現在失了勢,卻都是一片嘲笑之心,果然不值得交往。
“吆,這不是我們的天才師兄嘛。怎麼,又降級了。我看你也不要叫什麼天才了,乾脆叫降級好了。你們說,是不是,哈哈哈。”周圍也是傳來一整鬨笑聲,更是有不少人大聲應喝。
天邪不用看也知道是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肯定是大長老的孫子張宇,仗着有大長老撐腰,以前就處處與自己做對。天邪止住腳步,緩緩擡起頭,不屑地看了一眼周圍起鬨的人。這才冷笑一聲道:“小章魚,被我斬下一隻觸手很爽吧,你要不要再試試。”
聽到這話,張宇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變化。他曾經因爲挑釁天邪,被斬下一顆手指。雖然後來用靈藥醫好了,但是這件事一直是他的恥辱,他的禁忌。
張宇氣急,指着天邪道:“天邪,你不要囂張,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人人仰慕的天才了。我今天就要讓你還債,我要讓你生不如死!秦武,給我把他廢了”聲音之陰冷毒辣,令人心寒。
“是。二師兄。一切都交給我吧。”只聽身旁一個年輕人陰陰地笑了聲應道。
天邪憤怒地看了一眼那年輕人道:“秦武,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小人。以前我一直對你照顧有加,現在你竟然與張宇狼狽爲奸,你不覺得羞恥嗎”?
秦武森然一笑道:“以前你是天才,你是大師兄。跟着你有好處,我自然要恭敬點。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什麼資格做大師兄,還是跟着二師兄更有前途。”
天邪被這話氣的說不出話來,他緩緩地平復了一下心情。冷然道:“你以爲就憑你元嬰初期的修爲,就能夠穩勝我嗎?”說完,眼中寒光一閃,手中出現一把紫色光華繚繞的飛劍。
感受着天邪身上傳來的強大氣勢,秦武眼睛微閉,心中凝重,暗想:“天邪畢竟曾經是大師兄,我可要小心他手裡有什麼秘技,不要陰溝裡翻了船。”
秦武說道:“既然這樣,你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烈焰劍。”空氣中傳來一陣熱浪,就見他手中拿着一把火紅的飛劍。猛然秦武大喝一聲:“烈焰焚天。”手中烈焰劍暴漲三尺劍芒,伴隨着漫天烈火向天邪射去。
天邪不屑地看了一眼道:“雕蟲小技而已。”同時輕輕一握手中飛劍,在空中劃過,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一道紫色劍芒與漫天烈火撞擊在一起。一股龐大的氣浪掀起,旁邊功力低微的都是忍不住向後退去。
可是,這並沒有完。天邪將手中飛劍拋向空中,手中一陣複雜地劍訣閃過, 只聽他大喝道:“天劍訣,斬!”空中紫色飛劍猛然漲大數倍,帶着一股無堅不摧地氣勢向秦武斬去。
“啊,他竟然練成了天劍決!”
“天劍決是我天劍門的頂級劍訣之一,他竟然練成了!”
“不愧是曾經的天才,看來這場爭鬥還有的看。”
紫色巨劍斬過,漫天烈火觸之即潰。秦武臉色難看,“沒想到你竟然練成了天劍決,這樣就更加留你不得。”這見他手中劍訣斜指,“烈焰斷天”,一道焰芒沖天而起,與紫色巨劍砸在一起。
天邪畢竟現在實力下降,他只感覺到一陣大力傳來,一口鮮血噴出,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飛起,摔在地上。
紫色巨劍一聲哀鳴,變成正常大小,掉在他身邊。天邪摸了摸嘴邊的血跡,艱難的想要站起。突然,一隻腳重重地踩在他的背上。正是張宇,他瘋狂地大笑着,一腳一腳重重地踩在天邪身上。
天邪口中又是一道鮮血噴出,隨即緊緊地咬住嘴脣,雙手緊握。他從來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他所受的屈辱他不會就這樣算了的,他要報仇。
張宇彎腰拾起那把紫色飛劍,“吆,還是上品靈器呢。今天我就要用你的飛劍斬下你一雙手,很爽吧,哈哈。”修真界的法寶等級劃分依次是普通法器——靈器——仙器。每個等級又含有下品、中品、上品、極品四個階段,當然修真界仙器的數量是很少的,而且基本上都是下品仙器。
看到張宇囂張至極的樣子,天邪心中無邊的憤怒,咬着牙開口道:“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等着!”
張宇卻是不理,獰笑着向天邪的右手斬去。就在這時,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大膽,住手”。場中諸人都感覺一股龐大的壓力傳來,彷彿被禁錮一般,動彈不得。
一個身穿青衣的中年人憑空出現,一掌揮開張宇。把天邪拉去,天邪站起身後,甩開那中年人。他冷冷的看着張宇手中的紫色飛劍道:“飛劍我暫時留在你這裡,你好好保管着。我有一天會親自去取,今日之辱我銘記在心。”說完,就踉蹌着轉身離去。
聽到天邪的話,張宇不禁感覺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這次自己好像惹下了不該惹的。那青衣人心疼地看着天邪的背影離去,隨即轉過身冷冷地看着張宇道:“你自己小心,不知好歹。”說完,身影晃動,已然不見。
天邪一路踉蹌回到了自己的靜室,他躺在牀上,剛纔的事情歷歷在目。他死死捏着拳頭,咬着牙低語道:“我天邪不會這麼放棄的,我不是這麼容易打敗的,絕不會!”
說完,他立刻盤膝做好。氣運丹田,丹田中一顆拳頭大小的金丹正在緩緩轉動,吸收靈氣。可是,奇怪的是那個金丹上面竟然插着一把古樸的小劍。劍上雕刻着不爲認知的文字,似乎是來自上古。
天邪看到這裡,心裡不禁悔恨交加。他現在已經能夠確定,就是這把怪劍在作祟。當時他衝擊分神,元嬰引來龐大的天地靈氣,本來以他的天分,分神是輕而易舉的。可是,關鍵時刻怪劍突然以讓他驚駭的速度,瘋狂吸收他體內的靈氣。
以怪劍爲中心,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靈氣漩渦,很快元嬰吸取靈氣的速度已經跟不上了。怪劍好像十分不滿足,最後竟然遁入他的元嬰中。要知道元嬰可是無數靈氣精華壓縮而成的,可是誰想到那怪劍竟然如無底洞一般,將他的元嬰硬生生地給吸沒了!
這樣他不但衝擊分神未成功,反而因此掉落到元嬰初階。可是怪劍的吸收並沒有停止,短短的兩個月他已經從元嬰初階掉落到了金丹中期,看這形式以後必然還會再次掉階。難道自己以後吸收多少靈氣,都要被這怪劍吸走。那自己還有修煉的可能嗎,自己就這樣平庸下去了嗎。
不,我不信,我天邪不是這樣容易屈服的人!我天邪一路走來,怕過什麼,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我要實力!
這時,一震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天邪昏了過去。這是因爲剛纔他受的傷不清,沒有治療,又加上情緒激動就昏了過去。室內凝神香輕煙繚繞,一片安寧。忽然,天地間傳來一陣奇怪的波動。只見天邪身上綻放出耀眼的五色光華,白、綠、黑、赤、黃五道光華照亮這個靜室。
五色光華中間,一把小劍閃耀其中。光華流轉之間,那小劍顯得高貴神秘,傳來古樸悠遠的氣息。忽然那小劍上面所雕刻的不知名文字,猛然間閃動起來,投射在空中。一陣變化之後,竟然形成了一篇文字。上書“五行劍決”,竟然是一篇修煉功法。可惜,天邪現在沒醒來,否則的話他就知道爲什麼自己身上有這麼奇怪的變化了。
而這是那小劍也沒有閒着,從劍體上射出五道光環,籠罩在天邪身上。伴隨着光環,天邪身上開始有以一滴滴腥臭的液體冒了出來,而且越來越多,很快天邪打坐的地方已經滲下一層。這時,那小劍發出一聲清亮的劍鳴。霎時,空中的“五行劍訣”以及五色光華都瞬間收縮回小劍之中,好像剛纔只是一場幻影。
小劍又是一聲低鳴,就鑽進了天邪的丹田之中。靜室中又恢復了平靜,只有天邪身下的一灘黑水和他已經恢復的傷勢,預示着這不尋常的一切。
茫茫星空,修真界如同世俗界一樣分佈在無邊宇宙的修真星球上。修仙者要經過八個境界纔可以飛昇仙界,依次是煉氣期、築基期、結丹期、元嬰期、化神期、合體期、渡劫期以及最後的大乘期,可謂是漫漫修仙路,求道愈艱難,無數天才都因此鬱鬱而終。
天邪所在的天雲星,也是無數修真星中的一個。天雲星修仙者衆多,主要有六大門派一門兩閣三宮。一門就是天邪所在的天劍門,已經有數萬年的傳承,歷代祖師飛昇仙界的也有幾個。門中都是修煉劍訣,講究的就是凌厲霸道、愈戰愈勇,門派實力強橫至極。還有仙音閣、煉器閣以及血煞宮、修羅宮、北冥宮五大門派。
這時,在天劍門的議事廳中,正在激烈地討論着一件事,不時傳來陣陣爭論聲。只見門主風源端坐主位,正是剛纔的青衣人。四大長老坐在下手。只聽風源開口道:“關於天邪的事情,你們也不要再爭論了,我會處理好的。”大長老張易冷笑一聲道:“門主,雖然天邪是你從外面撿回來的。你倆親如父子,但是門有門規,天邪現在的修爲已經不配作爲大師兄了,自然要讓出雲霧首峰。”二長老王平和三長老李林也是附和道:“是啊,門主。”只有四長老楊峰端坐不動,雙目微閉,似乎漫不經心。
聽了他們的話,風源忍不住臉色鐵青。天邪雖然修爲大降,但是他一直把天邪當作自己的兒子。大長老等人這樣做明顯是讓自己難看,不把自己門主的權威放在眼裡,真是越來越囂張了。風源沉默了半晌,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道:“好了,隨你們去吧。”
大長老張易聽了,忍不住嘿嘿一笑:“那就尊掌門令了,我這就去辦。”說完轉身離去,二長老和三長老也是緊跟而上。等他們走出了議事廳,風源“啪”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憤怒地道:“這幾個老東西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四長老楊峰這才緩緩睜開了眼道:“他們三個狼狽爲奸,居心叵測,早晚要出大事。”
風源冷冷一笑:“幾條雜魚而已,只要他們稍有舉動,我就立刻拿下他們。只是苦了天邪,唉”。楊峰疑惑地道:“真的找不出什麼原因在作怪嗎?怎麼好端端的會降階呢。”
風源苦笑地說道:“哪裡找得到原因啊,從沒見過有這種情況,唉。”
楊峰緩緩地開口道:“放心吧,天邪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相信他。”風源回想着天邪那堅毅的眼神,喃喃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