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走後，老伯爵才痛心疾首重新站出來掌管家族……自此跟龍家水火不容，不，是跟龍墨紳。
顧晚安從老伯爵悲慼的目光，感覺到了他悲傷，“……他，是怎麼死的？”
“10年前他和龍墨紳去滑雪，發生雪崩，他龍墨紳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但格雷……”老伯爵沒有說下去，已經老化淡到幾乎無色的藍眸流溢過無比幽怨和非傷的東西。
“伯爵，回去休息吧。”老伯爵地管家扶着他，慢慢地離開了祠堂。
顧晚安看着這個外祖父離開的背影，站着半天都沒有說話。
她突然想起龍墨紳曾經說過的那個摯友，希芙的哥哥，當年他們三個是最好的朋友也是一起長大的人。
“龍墨紳跟我說過他的那個朋友……”顧晚安咬了咬下脣。
“是麼。”候在旁邊的卡門道。
“我一直以爲，那是希芙的親哥哥。”
“不，並不是，是表哥，不過格雷少主確實一直都對希芙小姐很照顧。”卡門推了一下臉上細長的墨鏡。
顧晚安看向相框裡面的人，脣邊晦澀地笑了笑，從小到大感情深厚的摯友又死去了……顧晚安突然很明白龍墨紳之前爲什麼會對希芙那麼照顧。
那是在替這個格雷照顧希芙……
相框裡面的人，是正處於二十幾歲的男人，有着一頭金色蓬鬆的短捲髮，歐洲王子般貴氣十足的慵懶微笑，整個人強壯、英氣蓬勃，既有着男人的氣概又有着某種形式的無邪感覺。他的眼眸溫柔了光陰，驚豔了歲月。
這人跟龍墨紳，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龍墨紳的氣質給人感覺是黑暗邪魅的帝王，這個人像光明之子。
可是。
顧晚安走一步，用力地看着相片，怎麼感覺……有些眼熟呢？
“剛纔，我外祖父說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死的？”顧晚安問身後的卡門。
“顧小姐，是十年前。”卡門道。
顧晚安鬆了口氣，那是不可能見過了，十年前她都還有來英國留學。也許很多歐洲人在亞洲人眼中，都是長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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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晚安和卡門在庭院裡散步後回城堡時，剛好碰到那個詹姆士來了。
詹姆士剛從城堡外面的轎車上下來。
帶着幾名保走進城堡。
顧晚安看到了那邊正走來的詹姆士，便停了下來，站在原處等着。
詹姆士也看見了顧晚安，走上來時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晚安小姐，你好。”
很多西方的男人見到女士都會行吻手禮，但顧晚安沒有伸出手去，這個詹姆斯也沒有殷勤，只是禮儀式地向她點了一下頭。
“嗯。”顧晚安微笑了一下，看着這個在前天家族會議上幫宗家說過話的人，“好像整個柴爾羅菲德家族，就只有我們兩個是黑頭髮的，這也是一種緣份呢？”
詹姆士似乎聽不明白這種東方式的笑話，沒說話，像軍人似的挺立地站着，是個很沉默的人。
“怎麼，你來羅爾頓城堡是來找我外祖父的麼？”顧晚安又問他。
“是的，晚安小姐。”
“外祖父現在應該正在休息，還沒起來。”顧晚安看了一眼眼前壯麗的城堡園藝，“說起來，我回來英國後，還沒有跟這個家族除外祖父以外的人，好好談過話，詹姆士若是有空，能陪到我到花園走走？”
詹姆士默了一下，“晚安小姐有請，榮幸之至。”
也是禮儀性地回答，沒有奉承也沒有怠慢。
城堡的花園很壯觀，時不時就會有一些假山，以及顏色炫麗的花圃，白色的復古歐式會客亭。
主人的一切都得纖塵不染。
顧晚安和詹姆士走在花園裡，兩個兩傭人擡着地毯，在他們面前邊緩緩地往前鋪着。
卡門和7號大衛在後面跟着。
顧晚安一邊看着花園的明豔景色說，“聽外祖父和費爾森叔公說，你是從旁系過繼過宗家的是麼？”
“是。”
“那你現在是站在旁系那邊，還是宗家這一邊？”顧晚安說，雖然知道這樣問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畢竟間碟會說自己是間碟麼？
但顧晚安就是想問一下他。
詹姆士步伐很整齊，或許是軍人出身。
“宗家，因爲我過繼到了這邊，自然地站在宗家這邊。”詹姆士說。
顧晚安又微微一笑說，“我外祖父他們讓你來宗家，是作爲繼承人的候選者，打算着如果我沒有回來就由你繼承，你件事你知道麼？”
“知道。”詹姆斯道。
“那我現在回來了，就是說你可能就當不上繼承者了，你不生氣麼，那天在家族會議上爲什麼還會替宗家說話？”顧晚安步子停了下來，看着這個詹姆士。
想從他的臉龐上捕捉到一絲什麼表情，比如高興或不高興……
但詹姆士臉上什麼情緒都沒有。
而且歐洲的男人普遍很高，看着還有點吃力。
“請晚安小姐回想我上一個回答。”詹姆士道。
“……”
顧晚安怔了一下笑了，是說他既然過繼到了宗家，自然爲宗家說話？不管他當不當得上繼承人？
二人走到亭子裡，顧晚安坐了下來。
有女傭馬上送了兩杯頂級的紅茶上來。
詹姆士沒有坐在，筆直地站在前面，“請問晚安小姐叫我來，就是想問我這些麼？”
“作爲宗家的繼承者，我想見哪一個人或讓誰過來說話，不行？”顧晚安在詹姆士微僵的神色中，悠然地喝了一口茶，挽脣微笑，“其實從整個家族上來講，不管宗家還是旁系我們也算是親人，或許我們之間應該稱呼個堂哥堂姐或是表哥表妹什麼的，雖然這裡親情淡薄。”
詹姆士沒有說話。
“不過我就想跟你說一下。”顧晚安道，“其實昨天在家族祠堂內，我聽外祖父他們的打算，要等我繼承家族並出嫁之後，再把繼承位退給你，說到底，因爲你是旁系那邊過來的人，他們沒辦法百分之百信任。”
詹姆士眸子似乎天生就有點冷的那種。
他有點意外地看了顧晚安一眼。
“怎麼？聽到自己不被完全信任，你不感覺到生氣麼？”顧晚安端莊地坐着，微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