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可以對子墨好,對菲兒好,甚至阿良嫂,就是不會對她好。本就明白的,只是,心裡仍然有着怨,深吸口氣,她在心裡冷冷地嘲諷自己。
此時,鬱澤昊又逼近了她,右手食指輕佻地勾住了她的下巴,嘴角揚着輕佻的笑,“在美國待了幾年,誰給你膽子了?華清遠?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吧?”,他看着她,嘲諷地笑着說道。
鬱澤昊知道,她現在是華清遠集團旗下的一間茶樓任總經理,而且兩年多了。他是真沒想到一個曾經柔柔弱弱就連高中都沒畢業的女人,現在竟是一間茶飲公司的總經理,這背後,究竟付出了多少??
“滾開?”,沫兮伸手,嫌惡地揮開他的手,身體又後退了兩步,一臉防備與厭惡地看着他,心卻酸脹了起來,“鬱澤昊?別把別人想得和你一樣,齷齪?看見你,我就覺得噁心?”,他依然瞧不起她?
無論她怎麼改變,他終究是瞧不起她的?
“蘇沫兮,你以爲你現在高貴多少??爬得再高,在我眼裡,還是那個卑賤的啞巴?”,鬱澤昊冷哼着笑了笑,違心地說道,說完,轉身走向了門口。
心,如撕裂般,狠狠地抽疼。
對她說得每一句嘲諷的話,都如一把把尖刀,凌遲着他自己的心臟。傷口的痛,遠不及心口的痛,雙拳緊緊地垂立在兩側,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雙頰一片溼濡。
“我變成什麼樣都和你沒關係?我不在乎?不在乎?”,對着他那無情的背影,沫兮嘶吼,聲音裡夾着哭腔?
臉溼了,下雨了嗎?
沒有。
只有寒風很快地風乾了臉上的溼濡。
她的話,令他的心,再次狠狠地抽搐起來,一股溼濡從後背肩胛骨的位置,緩緩流下……
不在乎,最好,再好不過?
鬱澤昊走到門口,開門進去,卻沒再管沫兮。
沫兮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最後,身體終於無法控制地蹲了下去。
爲什麼心還會痛??
爲什麼該死的還要痛啊??
“混蛋?”,她嘶吼,卻不知道是在罵誰,心口悶脹地疼,那種感覺是她無法控制的。
或許,在意的,還是他對她的無情吧?可是,爲什麼還要在意啊??
淚水啪啪地墜落,不受控制地掉落,心,又疼又累。
都澤那沫。
“菲兒,這是我甘願的?”,鬱澤昊伸出粗糙的手指,輕輕地擦拭着她的淚水,堅定道,那拇指指甲縫裡,還殘留着洗不掉的污漬。
那曾經是一張拿着筆桿隨手一揮就能掙到上千億的手,如今……
“別哭了,聽說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抵抗力也會很差,傻丫頭,你要是想幫我,就不要再傷心難過,安安心心地接受治療就是。”,鬱澤昊微笑着看着菲兒,啞聲地說道。隨即,將她放倒,爲她蓋好了被子。
自己則走去了一邊,在離菲兒不是很遠的地方,在一幅畫架前坐下,伸手,掀開白布,只見畫架上畫着的是一個花瓶。
那是他晚上的工作,畫畫。
一張畫,五塊錢賣給家裝公司。
每天畫的,都是快畫爛的花瓶。
菲兒看着鬱澤昊的背影,眼角的淚水又不自覺地滑落。
不是她吹牛,鬱澤昊所畫的畫,其實可以和那些畫家齊名的,然而,現在的他,畫幅畫,才賣五塊錢。
正在畫畫的鬱澤昊,心裡也同樣地酸,曾經,他發誓過,這輩子只爲菲兒畫畫,只畫菲兒。如今,爲了生計,他卻違背了誓言。
“澤昊,十二點了——睡吧——明天還要早起——”,牆壁上,一隻殘破的,玻璃脫落的鐘上,兩隻黑色的一長一短的指針一同指在十二點上。
菲兒開口,對鬱澤昊說道。
“菲兒,你怎麼還不睡??”,幽暗裡,鬱澤昊起身,走到菲兒的牀邊,對她氣惱地問道。
“睡不着……澤昊,睡吧,我也睡?”,菲兒啞聲地開口,嘴裡很苦,感覺呼吸時,都能聞到一股尿味。
爲什麼自己總是如此不堪??
在心裡,她苦澀地想到,她的命運還真是坎坷?
如今,變成了苟延殘喘,還連累了鬱澤昊。
鬱澤昊看着菲兒,點點頭,從櫃子裡取出一條單薄的棉被,在菲兒的窗邊躺下,地板,就是他的牀,甚至連鋪被都沒有。
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季節,他才躺下,肩胛骨上的舊傷又發作了,隱隱地抽疼。
閉上眼,腦海裡浮現着的,是沫兮的臉和子墨的臉……
心,隱隱地抽疼,原來,他這麼想他們。
迷迷糊糊中,鬱澤昊被春雷聲驚醒,坐起身,本能地看向牀鋪,只見那狹窄的鐵絲牀上,空空如也?
“菲兒?菲兒?”,鬱澤昊坐起身,跳起,大吼道,第一反應就是衝去衛生間,然而,沒有。一顆心,倏地就懸了起來?
“菲兒——”,陽臺上也沒有,鬱澤昊折回,又朝着門外衝去,快速地踩着吱呀作響的樓梯,三兩步衝了大雨,然後,高大的身影衝進了瓢潑大雨裡。
“菲兒——菲兒——”,他瘋狂地嘶吼着她的名字,他知道,菲兒又悄然離開了,就是爲了不連累她?鬱澤昊瘋狂地在雷雨交加的雨夜裡穿行,腳步越來越快,有幾次差點摔倒在雨地裡……
ps:今天九千字更新?七夕快到了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