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中,最近親戚對她一直都不好。
是她有記憶以來,媽媽就一直生病,家裡只有爸爸一個勞動力,要供她上學,又要供媽媽治病,經濟狀況拮据。由於家裡窮,她從小穿的很破爛,一直被人嘲笑欺負,瞧不起。這些親戚對她也不好,每次過年她連壓歲錢都收不到。
如今她嫁入豪門,反倒成了從小命好的了?
人心可真虛僞。
二姑又說,“你看看,嫁給了有錢人的就是不一樣,身上的衣服都是我們買不起的。你這是什麼布料啊?得多少錢啊?”
“我也不知道,隨便從衣櫥裡拿的。”
“這麼好的衣服隨便拿的?你這也太幸福了吧,哪像我們這些人整天爲柴米油鹽發愁。對了,你們公司有工作機會沒有,我們家珊珊,快要畢業了,幫忙推薦推薦,好歹你們也是表姐妹。”
“公司的事不歸我管。”蘇黎櫟面無表情的說着。
以爲她嫁給了邢北寒就能能干涉公司的事?哪有那麼好的事。她連出門的自由都沒有。但是她不能說,免得讓父母擔心,也免得讓人說閒話。
飯做好了,七大姑八大姨圍成一桌,大家都在等蘇黎櫟動筷子,她沒開吃,其他人就都不吃。每一個人都用熱切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多喜歡她一樣。
吃飯的時候,總是有人想着給她夾菜,一邊夾菜一邊關心她。這種待遇她以前是沒有的。
而這些人心裡想的是什麼,蘇黎櫟得非常清楚。
她的家境比他們要差很多,但是一夜之間卻獲得兩百萬禮金,嫁入豪門,開着勞斯萊斯,帶着兩個保鏢回孃家。親戚們見到這一切自然是要巴結的。
蘇黎櫟非常反感這一點,因爲他們實在太虛僞了。他們越是對她笑,她就越笑不出來,想到這些親戚以前對她的冷眼,她就吃不下飯。反倒是蘇黎櫟的父母,笑得非常開心。
吃着吃着,小姨忽然問道,“對了,你丈夫怎麼沒來?”
“他工作忙。”
小姨尖聲道:“原來是工作忙啊,我還以爲他晚點會來的。要我說,再忙也不能不陪你回孃家吧?嘖嘖,你們婚禮沒辦就算了,連孃家都不陪你回,他得多不看重你啊?”
就在這時,蘇爸立馬懟了回去:“你別亂說話,人家是總裁,日理萬機的,抽不出空來也是自然。怎麼就不器重我家言言了?不器重她能把她娶回家嗎?”說完他就劇烈咳嗽起來。
蘇黎櫟連忙安慰道:“爸,你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體。”
蘇爸紅着一張臉說:“我聽她說這話就不舒服!”
小姨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笑嘻嘻的說:“姐夫,你別生氣啊,我也不是惡意,就是給言言提個醒。你看啊,這豪門可不是誰都能嫁的,既然嫁過去了,那必須要夫家器重你才行,不然怎麼立足啊,你說對吧?可是他們這算是器重嗎?好歹也是把我們家的黃花大閨女給娶了過去的,卻連個正主兒都見不到,你說這像話嗎?這事兒千萬不能不放在心上,讓我說你們二老就得管管,不然的話你女兒以後在他們家沒有地位的,說不定哪一天就被掃地出門啦!”
二姑緊接着說:“就是,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回孃家這件事對女人來講可是很重要的,別以爲他們家有幾個錢就了不起,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言言在他們家怎麼能幸福呢?”
小姨又說,“這豪門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不是車子和錢,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如果他真的把你放在心上,那爲什麼不幫你舉辦婚禮?不陪你回孃家呢?這一切都說明什麼?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心上!要我說啊,人可以窮,但是不能不幸福。如果讓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沒人愛,那我可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蘇黎櫟聽着他們說話,飯都快吃不下了,爲了父母才勉強坐在飯桌上,臉上維持着假笑。雖然很想罵街,但她必須得笑才行,只有笑容纔不會讓他們覺得自己說中了。
蘇爸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問蘇黎櫟,“他們說的對嗎?”
蘇黎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又不擅長撒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死咬着嘴脣道:“我會幸福的。”
蘇爸肯定的點了點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有女兒的這句話就夠了,只要她幸福就夠了,至於這些人的風言風語,他全當耳邊風。
一頓飯下來,七大姑八大姨數落的蘇黎櫟不下30遍,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個個的跟批鬥蘇黎櫟一樣。每個人都打着爲她好的名義故意挖苦她,諷刺她,蘇黎櫟非常無奈,想罵回去,卻又不得不顧及長輩的尊嚴。
這些親戚,果然很虛僞,每個人都披着一副虛假的臉皮,有意思嗎?
蘇黎櫟很無語,以後她儘量少和這些親戚來往,省得心煩。
午飯過後三個小時,保鏢開始催蘇黎櫟回去。這幾天她還處在排卵期,爲了生子大計,晚上必須得回去才行。這是邢北寒吩咐的,不可違抗。
蘇黎櫟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父母,回到了美麗卻又可怕的莊園。
晚上,邢北寒來了。依舊是關燈,依舊無言,依舊把她當成一個布娃娃一樣擺弄,不問她是否願意,是否開心。
蘇黎櫟雙眼癡呆的望着窗外,她在回想白天七大姑八大姨說的那些話。雖然知道他們說這些話的動機是不好的,但她就是忍不住往心裡放。
雖然話難聽了一點,但何嘗不是對的呢?
邢北寒根本就沒用把她放在心上,她不過只是一個生子的機器而已。沒有婚禮,也不陪她回孃家,更連他的正臉都不讓見。這一切,算是正常的夫妻關係嗎?
她不渴望這段利益聯結起來的婚姻能有多麼恩愛,但至少也得正常吧!這段關係不僅不正常,還非常畸形,非常不平等!
這幾天來所有受過的委屈,都在蘇黎櫟腦海裡一一浮現,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她一把甩開了邢北寒放在她身上的手,沒好氣的說:“不讓我看你的臉,你就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