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音音承諾
六大派圍攻光明頂,說到底最遭殃的就是住在那裡的百姓,他們紛紛舉家而逃,而六大派與明教傷亡都很嚴重,特別是明教,即使有白眉鷹王前來助陣,也難掩其頹勢,最終楊逍,韋一笑等人被困在了場中央,顯然是大勢已去。
因爲之前成昆的暗算,楊逍等人全部都受了傷,唯有前來救援的白眉鷹王殷天正能有再戰之力,可是寡不敵衆,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此刻明教和天鷹教教衆明白今日大數己盡,在場所有教徒盤膝而坐,雙手十指張開,舉在胸前,作火焰飛騰之狀,跟着楊逍誦讀明教的經文:“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爲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武當派和天鷹教有舊,看他們如此心有不忍,就在明教危急的時刻,在密道中學會了乾坤大挪移的張無忌挺身而出,要保住明教的教衆,與各掌門大打出手。他武功奇高,讓衆人不禁感嘆。
但是張無忌最大的問題就是做人優柔寡斷,又念情分,周芷若一出場,他便沒了抵抗之力,被她刺了一劍後又被滅絕師太打傷。
明教衆人只能心裡哀嘆,此時可沒有回天之力了。張無忌即使是受了傷,也要擋在明教中人前面,的確讓人佩服。
好在宋遠橋最是仁義,他第一個站出來說道:“衆位,今日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大家也看到了,我們武當派是盡了力的。想是魔教氣數未盡,因此纔派了這個奇怪少年來幫助他們,若我們一再糾纏打鬥,豈不是和那些魔教中人沒有分別!”
莫聲谷第一個出來響應他大哥:“正是,今日我們便立即回去,讓師傅指導我們太極功,待到這少年養好了傷,我們再一決勝負。我們武當派先告辭了。”說着提劍便走。只是他們可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人——殷梨亭。
殷梨亭一早就想要出來了,楊逍殺了他未過門的妻子紀曉芙,這個仇他不能不報,他走出武當,嚮明教衆人走去:“姓曾的,我和你無冤無仇不想傷你,可是我和楊逍仇深似海,你讓開!”
“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不容任何人傷明教一人!”張無忌仍舊固執。
“那我只有先殺你再殺楊逍,你當真不讓?”
“不能讓……”張無忌因爲受傷已經有些虛弱,他望着殷梨亭道,“殷六叔,你就殺了我吧。”
“什麼,你叫我殷六叔?”殷梨亭乍一聽此稱呼心裡頓起疑惑,仔細一想,難道……“你是無忌?”
張無忌此時終於把自己化名爲曾阿牛的事情說了出來,武當上下一片騷動。明教那邊,白眉鷹王更是激動,這是他女兒生下的孩子,現在救了他。
可是雖說這少年是張無忌,是他五哥的孩子,殷梨亭也不能因此放過楊逍,他提劍越過張無忌,向楊逍刺去:“楊逍,你這個無恥的淫徒,納命來!”卻見此時有一少女衝出來擋在了楊逍的身前:“你不能傷我爹爹!”
滅絕師太也曾與殷梨亭透露,紀曉芙被淫賊楊逍玷污,還生下一女,他自是知道這少女是誰:“你讓開,今天我要爲你娘報仇雪恨!”
“你要報仇雪恨是嗎?”楊不悔,也就是紀曉芙和楊逍的女兒露出諷刺的一笑,“那你就去殺了那老賊尼!”殷梨亭順着她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竟是紀曉芙的恩師滅絕師太!
楊不悔還繼續道:“去啊,你怎麼不去殺了這老賊尼?”殷梨亭聽的糊塗,這曉芙的女兒怎麼會讓我去殺滅絕師太,“她是你孃的師傅啊!”
“師傅?”楊不悔冷笑了幾聲,“這老賊尼也算是我孃的師傅嗎?我娘就是被她一掌打死的!壬午年的七月十九,我永遠記得那天,在蝴蝶谷。那老賊尼逼我娘來殺我爹爹,娘不肯,老賊尼就把娘殺了。”
“不……”殷梨亭怎麼能相信自己十年來的一切都只是個騙局。
見殷梨亭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楊不悔拿出了最大的人證:“那是無忌哥哥親眼看見的,你如果不信,爲什麼不去問問那老賊尼!”
殷梨亭轉過身,聲音都有些顫抖:“師太……她說……紀姑娘她……”
沒等殷梨亭說完,滅絕師太已經開了口,她毫無遮掩的回答:“沒錯,我滅絕一向明人不做暗事,紀曉芙那孽徒不知廉恥,與魔教惡徒楊逍偷情生下孽種,這已經是違背師門。她不尊師命,還不願去刺殺楊逍這個淫徒惡賊,這等的孽徒,留在世上還有何用!”
“殷六俠,爲了顧及你的顏面,我一片好心,始終隱忍不語。這等無情無恥的女子,你何必念念不忘?”滅絕師太氣勢驚人,“你問問這擋在楊逍身前的女孩叫什麼名字!”
“不悔,我叫楊不悔!”楊不悔一點也沒有猶豫,神色堅定,“我娘說了,這件事情她永遠也不會後悔!”
音音這才明白爲什麼紀曉芙會在一夜之間不見蹤影,而後又突然在滅絕師太回來後就傳來了死訊,她根本是被滅絕師太打死,而一切只是因爲她心有所屬,且那人是楊逍。
可憐爹爹他等了十年,沒等來她嫁到武當,又等了十年,等來了這個讓他如此難堪的結局。
二十年光陰匆匆流過,殷梨亭爲紀曉芙搭上了自己最好的二十年年華,得到了一句什麼,一句“不悔”,不過不是對他,而是對楊逍,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崩潰的嗎?
殷梨亭的眼裡滿是陰霾,情緒失控的他一路跑出了人羣,音音急忙跟了上去,怕他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滅絕師太也沒有阻攔,任着音音追了出去,宋遠橋幾兄弟面面相覷,終是嘆了口氣。
音音默默跟在殷梨亭身後,看他揮着手中的劍對着路邊的花草亂砍發泄,最後癱倒在樹下,無神的雙眼望着前方,嘴裡不停喃喃:“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音音心裡難受,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爹爹……”
音音的聲音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殷梨亭猛然轉過頭來,彷彿想通了什麼,又好像陷入了更深的執念:“對,我還有音音……我還有音音!”
他站起身來緊緊地將音音擁入懷中,近乎瘋狂的想要確認什麼:“音音,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你會和爹爹在一起的對嗎?”
“我會和爹爹一輩子在一起的,我不會離開爹爹的……”音音當然不會否認,她心裡是希望能和爹爹一輩子在一起的。
懵懂的她還不明白,這樣的承諾對於一個有着絕望情緒的男人代表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