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巋《最後的党項》上部一百,新媳婦上門
原來是不遠處的一片玉米地裡,飛奔出三隻石羊,石羊後面又飛奔出五隻野狼,幾隻野物飛也似的順着南面的荒草地畔飛奔而去。
柳碧葶就看到側後方不遠處的郭虎他們幾個人,本能的做出了一個似乎要彎弓搭箭的動作,但是隨即就停住了手。
李保山解釋說:“看到狼,人出於自衛,有要射殺它們的本能,不過我們這裡即使是狼這樣的野物,也不隨便獵殺。即使獵殺也要等到秋冬以後狼的皮毛好了以後,集中進行一次圍剿,以控制一定的種羣數量。不然的話狼羣太多,整個對當地其他的野物的生存都是一大威脅。”
柳碧葶說:“你們在這方面做的非常好,非常人性化。我聽我爹爹說,你能用鐵胎弓,在二百五十米的距離射殺一隻野雞野兔。那麼假如你現在要想射殺其中的一隻野狼,我估計即使這會兒在野狼奔跑的過程中,你也有把握射殺它們。”
李保山笑了一下說:“我的馬鞍橋上,隨時隨地都掛着一把鐵胎弓,包括大褡褳裡的箭桿也很多。我要想射殺其中的一隻野狼,不要說在我們剛纔看到它們那個距離,就是隨後我跑上去,只要從高喜財和劉黑子牽着的馬匹上拿過弓箭,應該也沒有太大的難度。”
柳碧葶吃驚地說:“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由於我們野駝山整個這一帶的狼太多了,再加上一種自我保護的習慣,我們隨時隨地都要帶着長刀短刀啊,弓箭啊。稍稍出門辦點事還要拿其他武器。而且不要說我了,包括我的四個結義弟兄和後來參加訓練的那麼多男男女女,現在使用起各種各樣的武器,都已經不是外行了。”
因爲突然冒出野狼這碼事兒,李保山和柳碧葶一邊說話,一邊已經與後面迎上來的人們準備匯合了。
高喜財和劉黑子牽着馬,快步向他們兩個人走來。
劉黑子用那種信心十足的口氣說:“我確信,我的劉也不用扔在地下踩了,我也不用頭朝下走三年了。嫂子,謝謝你改變了對我們老大的看法。看來這個嫂子從一開始叫的就沒錯!”
柳碧葶笑了一下說:“在此之前,你們所有人的判斷和第六感覺都是非常準確的。沒錯,確實,我和李保山剛纔在這邊溜達了大概四五十分鐘的時間,我已經徹底的就像你們想象和期待的一樣,改變了之前對於他的想法看法。李保山絕對是一個非同一般的奇男子,雖然正像我爹爹和我媽說的,他沒有上過什麼新學堂,但是他的水平和見識,尤其是整個的思維和家國情懷,絕對不是我身邊的那些同學能比的。也許再過十年二十年,他們能有李保山一半的見識,已經非常不錯了。何況他搞實業,開荒種地,和拳腳功夫,對付那些惡人的策劃能力,尤其是實際行動能力,更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
隨後和他們迎上來所有這些人,對柳碧葶說的這一番話都聽到了,大家都露出了驚喜不已的神色。當然柳莊主.白展雄和陶夢龍他們三個人,更是異常高興。
高喜財說:“嫂子,恭喜你,也謝謝你。能夠從你口裡說出我們大哥這麼多優點,真讓我們高興啊!”
柳碧葶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兒,我剛纔已經給李保山都說過了。不妨這會兒當着你們大家的面,我再給你們說一下。他各方面的優秀之處,在此之前我不知道聽到了多少,剛纔短短和他這麼一會兒的聊天,大家口裡之前說的李保山的所有優點,我都認可了。不過我希望你們幾個渾小子不要口口聲聲一口一個嫂子叫了,因爲對於他優點的認可,包括對他整個人的認可,與我要不要嫁給他,完全是兩個概念。我剛纔已經明確的說了,我現在不能對他承諾什麼,至少在我學生期間是這樣。我前年秋天纔在北京大學入學,再有兩年才能畢業,而且畢業以後我是不是要出國留學都很難說。所以以後是怎麼回事兒,我也不好對他承諾,只能過幾年再說。即使他如何等待,最終並不能說明我必須要嫁給他。希望你們在這方面要理解,也提前要有個思想準備。”
柳碧葶的這一番話還沒有說完,剛纔一個個臉上洋溢的那種笑臉,逐漸的有些黯淡。
唯有李保山始終沒有變換面部的表情,是那種淡然自信的神色。
郭虎和韓雲龍相比高喜財和劉黑子他們兩個人,要有城府的多。他們兩個人已經從李保山眼神後面隱藏的那種幸福和自信中,明白了其中的一些意思。
郭虎和韓雲龍分開衆人走到柳碧葶面前,郭虎代表韓雲龍說:“柳大小姐,你看這樣好嗎,以後私下裡我們就當開玩笑一樣,叫你一聲嫂子,你就把這作爲是我們期待你成爲我們嫂子的一種願望吧。你可以不答應我們,但是你也不要阻止我們這樣喊你。當着衆人的面,我們就稱呼你柳大小姐,好嗎?”
柳碧葶笑了一下,又微微的搖了一下頭說:“隨便你們怎麼喊吧。難道說你們每說一句話,在我認爲不妥當的時候就要糾正你們一遍?那樣麻煩不麻煩?累不累?”
柳碧葶這句話,惹的好多人都笑出了聲。
在柳莊主的提議下,大家也紛紛說該回去了,尤其是***他們父子倆人說,轉悠得也差不多了,他們要回去趕緊給親自殺羊,弄草原上蒙古人的美食。
這會兒,太陽西斜,涼風習習,各種鳥兒也應該到了即將歸巢的時候了。蟬鳴聲越來越稀少,聲音也越來越低,而替補的蛙鳴聲,卻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亮。
飛身上馬的柳碧葶,還撥轉馬頭看了一下西北一眼望不到頭的大片大片的農田。這片荒蕪的沙地,在李保山思路的指導下,開墾成了大片大片一眼望不到頭的良田,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柳碧葶對着旁邊剛剛跳上馬背的李保山說:“我不得不再一次說,不說別的,僅僅是你開荒種地這方面,你就做了一般人沒有做到的事情,關鍵是你做這件事情,後來越來越有了明確的目的,而這一點又是那麼的至高無上。你所做的這件事情,也許現在根本就沒有體現出其中的真正價值,不過我認爲將來也許有一天,這件事情會真正的體現出它真正的價值。”
李保山說:“我們每個人要是力所能及的做一些爲周圍的人,爲這個國家有益的事情,那麼我們這個國家還愁不很快的富裕發達起來嗎?”
柳碧葶說:“孫中山先生在1894年《上李鴻章書》中就說,人能盡其纔則百事興,地能盡其利則民食足,物能盡其用則材力豐……看看,你已經把他老人家說的這句話的精髓,在你的實踐中貫徹和推行到了極限。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你其實也是一個革命者啊!”
李保山說:“哪裡,過獎。我沒有那麼高的思想境界,完全是憑着一種本能在做我手頭應該做的事情。”
從田野裡返回來的路上,路過下午那會兒他們停留的那一塊兒蔬菜地,柳碧葶和幾個女伴都從馬背上跳下來,她們親自去地裡摘了一些黃瓜西紅柿和蘿蔔白菜之類的蔬菜。柳碧葶對大家說,中午那會兒吃的各種肉食已經太多了,晚上她們可能吃不下了,她和女伴們就吃這些蔬菜了。
男人們笑着說,那是自由選擇的事情啦,反正北海子這裡牛羊多的是,根本就不擔心吃完的時候,他們這些男人一個個又是頓頓離不開肉的人,包括吃早餐也要吃肉。所以嘛,晚上他們回去還要殺羊,吃現殺羊手把肉,還有烤野雞燉野雞等。
……
第二天上午,他們一行回到野駝山的時候,凡是留守在野駝山的所有人們,都在喜笑顏開的迎接着他們的到來。
飼養院周圍,本身這以後在李保山宏觀思路的指揮下,每天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今天更不例外,不僅打掃得乾乾淨淨,在原本這幾天下雨的溼漉漉的土地上,還潑灑了一些淨水,讓周圍整個變的又溼潤又特別乾淨的模樣。
李保山的母親戴二雲和姑姑,還有姐姐李臘梅,上來拉着柳碧葶的手,拽着她的胳膊,就像是迎接新媳婦到家一般的模樣。
就包括陪着柳碧葶來到這裡的幾個女伴,也都受到了高規格的接待。
李昆玉和身邊的那些老弟兄們,今天上午早早的就把紅爐上的那些活計,交給了身邊的其他人,換洗了衣服,在飼養院迎候他們的到來了。這會兒李昆玉和幾個老弟兄們,都在高興不已的接待着柳莊主他們一行。
李昆玉和身邊的這些老弟兄們,都是打鐵和做鑄造模具方面的行家裡手。這以後他們又在這方面刻意的帶出了大量年輕的徒弟。這些徒弟在他們手把手的調教下,這以後一個個已經變成了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手藝人。
後來在李保山一再的說教和引導下,李昆玉首先逐漸的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狹隘的想法,改變了對新移民來的這些老家人封鎖技術的思路。這以後他對新移民老移民來的這些老家人們,基本已經一視同仁了。而且事實證明,只要管理得當,只要你拿出一顆真心對待大家,大家都是以野駝山大隊的利益爲自家的利益,像他家老二李昆寶那一家子吃裡扒外,見利忘義的人,到現在還再沒有出現第二個。李昆玉確信,不管是哪批移民,都已經牢牢的捆綁在了野駝山大隊這杆大旗上,現在野駝山大隊這杆大旗有着非同一般的凝聚力。即使那些人徹底的掌握了某一方面的技術,也不會做出賣村集體核心利益的事情。因爲大家從內心裡已經認爲,野駝山大隊的利益就是他們自己的利益,絕不能幹出那種裡外不分自尋死路的事情。
何況有他侄兒子李滿糧每一天不斷的檢查和巡視,監督着每一家每一個人,大家壓根兒就不敢觸碰野駝山大隊的規章制度,因爲他們都清楚,如果他們做出一點點觸碰了野駝山大隊規章制度的事情,李滿糧這小子真的會把他們扔在鍊鐵爐裡冒了青煙。
李昆玉用雙手抓着柳莊主的雙臂,還搖晃了好幾下說:“柳莊主,太謝謝你啦!每次見到你都是我最開心最快樂的時候,何況這次你還能讓閨女親自陪着你來我們這裡做客,我真的實在是太高興了!”
他身邊的幾個老頭子們,也都對柳莊主說出了大同小異的這麼一番話語。
包括郝驢子也由衷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語。
李昆玉觀察到,郝驢子弟弟看到柳莊主他們一行以後,發自內心的高興,李昆玉的心理上也就徹底的釋然了。
郝驢子沒有兒子,老伴兒給他生了六個姑娘。他們那年從老家移民來這裡的時候,大姑娘和二姑娘已經在老家出嫁,當時拗不過婆家人,就沒有跟着他們來移民。三姑娘是李保山二哥李保民的媳婦,也就是李保山的二嫂。他和老伴當時帶着另外三個姑娘移民到野駝山。四姑娘和李保山同歲,比他的生月小,五姑娘比李保山小兩歲。其實從郝驢子和老伴的內心裡來說,非常想把四姑娘甚至五姑娘嫁給李保山。
但是由於李保山不想與族人內部通婚,所以一直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把大人們這種想法早早的就拋到了腦後。其實人家的兩個姑娘又聰明又漂亮,都是人見人愛的那種姑娘。但是李保山他們家和郝驢子叔叔家,祖上幾代都是互相之間膠着不清的那種多次通婚的親上加親的關係,李保山不想再這麼內部互相膠着下去了。
在李保山不想繼續內部通婚這種思想的指導下,李保山就有意的迴避着郝驢子叔叔家的四姑娘。五姑娘就更不用說了。李保山還有意的在人多面前做出大哥的做派,讓兩位姑娘明確地認爲他只是她們的哥哥,而不是她們未來假想的對象。
在這方面,郝驢子老兩口心裡一直有些不痛快,也非常的遺憾。李昆玉兩口子就像是欠了人傢什麼似的。李保山的二嫂也在私下裡不知道和李保山嘮叨了多少遍,說她家的兩個妹妹多麼好多麼好。
李保山也一再的給二嫂解釋說:“不是咱家的兩個妹妹不好,是咱們不能繼續在內部你找我,我找你了,這樣再過三五代,我們這些人就徹底的退化了,可能慢慢的在不知不覺中都變成一個個傻瓜了。你們倆個妹妹又不是眉禿了眼瞎了,都找不到對象了,沒有辦法纔在內部這樣找呢。我也不愁沒有老婆。至少在我們現在已經認清了這個利弊關係的情況下,我們這一代人趕緊應該和外面通婚,換一下新鮮的血液了。”
尤其是前年過年之前,李保山他們從柳家莊園回來以後,李保山更是鐵定了這方面的心,而且私下裡他給父母和哥嫂都說出了這方面的意思,讓人家這兩個妹妹就不要想這方面的事情了。
好在萬幸的是按照李保山的這種思路,宏觀的引導下,去年臘月初八,郝驢子家的四姑娘,與二狼山過來的一個軍人結婚了,現在人家的日子過得非常幸福美滿不說,還懷了寶寶。五姑娘現在也和二狼山另外一個軍人有了婚姻方面的意向。
雖然郝驢子老兩口子一度不免有一點遺憾和怨懟,但是總的來說最後的結局也是讓他們非常開心快樂的,爲此他們之前對李保山或多或少的一些想法看法,這以後也沒有了。
現在李昆玉偷眼看到郝驢子對柳莊主發自內心的歡迎和熱情,也就徹底的放心了。
在最初和大家寒暄問好之後,柳莊主.白展雄和陶夢龍他們幾個人,還親自招呼着從馬背上卸下來好多他們從柳家莊園帶來的禮物。這些禮物有給李保山一家子的,有給李昆玉身邊的這幾個老弟兄的,還有給李保山四個結義弟兄的,都是一些很貴重的禮物。而其中有好一部分禮物,就是這次柳碧葶從北京帶回來的。給李昆玉和戴二雲每人兩塊上好的衣料,是柳碧葶在北京外國人開的商店裡買的,是外國人用洋機器織的布匹,是非常稀罕,也是非常高檔的。
大家都高高興興的接受了這些禮物,同時不斷的對柳莊主父女倆說着感謝的話語。
有一部分禮物,柳碧葶對李保山說,是準備給柳家莊園過來這邊那些男男女女們的,讓他安排庫房先保管起來,完事以後再給他們分發。
李保山隨即就安排的這方面的事情。
大家高高興興地把送禮和收禮這件事情結束了之後,就亂哄哄衆星捧月一般,簇擁着客人進入了飼養院的大餐廳。
哇……柳莊主.白展雄和陶夢龍他們三個人,剛進入這個大餐廳,就感覺到大餐廳煥然一新,窗明几淨,和上次他們來的時候完全不同。
今年剛開春不久,李保山考慮到,這以後這裡可能要不斷的接待從外面來的一些尊貴的客人,爲此就讓那些能工巧匠們,用鍊鐵爐上每天不知道要清理出來的多少雪白的石灰粉末,把這個餐廳的四周牆壁,徹底的重新抹了一遍白灰,又重新用這種澄過以後,越發白的發膩的膏子,摻水精心地粉刷了一遍。
幾年前,他們第一次來到這裡的移民,當時人手不夠,需要做的事情又太多太多,整個野駝山村集體是一個初創階段,無論是蓋房啊,收拾裡面的這些東西,只能是那種簡單粗放式的。在當時那種環境條件下,又只有那麼點人手,其實能夠蓋起這麼宏偉壯闊的大餐廳,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當時只能匆匆忙忙簡單粗糙的處理了一下牆面。
現在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和當初已經完全不同了。現在又有那麼多白粉,又有那麼多人手,他們這次處理起這些牆面來,是很認真,也是力求高大上的。
這次他們除了把牆面處理得雪白之外,又把原來亂糟糟露在下面的椽檁,用樺木條子裝飾了一下,相當於是給吊了一個頂子。從而現在再擡頭望去這個大餐廳的頂子,就不是像之前露出來椽檁等亂糟糟那些東西的感覺,而是一排排二指寬的樺木條子,有順序的一條一條的排列着,給人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
甚至野駝山的那些能工巧匠們,還用被山洪淘下來大量的老榆木解板,根據榆木板彎曲不同的曲線,拼湊在一起,給這個地面鋪了榆木地板。這可能差不多是中國,尤其是西北最早木地板的一個祖宗級別的存在了。這在當時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是非常有創意,同時其結果又是非常高端上檔次的。再加上這個大餐廳原本就有一套套榆木桌子和榆木座椅,所以這會兒他們進來以後,簡直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就包括柳碧葶,進來這個大餐廳以後,看到這裡一派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裝飾風格,也讓她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在北京,柳碧葶去了很多豪華的場所,這會兒進來這個大餐廳看到這裡的一派裝修風格,也讓她的心裡暗暗地在讚歎着。雖然這裡的所謂的裝飾,也許放在北京,就連人家好多所在沒有裝飾之前還不如,甚至這裡所謂的裝飾,只能用寒酸兩個字來形容,但是這種就地取材,簡約大方而又非常實用的情況,居然給人一種特別整潔典雅的感覺。
不知道有多少人非常熱情的邀請柳碧葶上坐,但是柳碧葶和大家寒暄了幾句,卻沒有坐下來,而是好奇不已的看着雪白的牆壁,又半蹲着身子,摸了摸腳下的地板,還擡頭看了看頭頂的一條條樺木條子……
柳碧葶詢問李保山這些是如何裝飾的?用的什麼材料。
李保山三言五語就給柳碧葶說明白了。而他說的這些內容,與柳碧葶想象的幾乎是吻合的。全部是就地取材的一些東西,隨便的點綴了一下,僅此而已。
等到柳碧葶被大家照顧着,坐到大廳中央一個榆木桌子旁,一把擦得乾乾淨淨的榆木椅子上的時候,前面的那個寬大的.同樣擦得乾乾淨淨的榆木桌子上,已經給端上來了倆碗奶茶,分別裝在好幾個木盤裡的炒米酪單子和手把肉,還有河套地區剛開園的.小日期的西瓜和小瓜子。也有野駝山好多野生的果類,包括各種乾果。
李保山的母親.姑姑和姐姐,除了招呼着其他人吃喝,主要是在招待着柳碧葶。
柳碧葶又不是一個不懂道理的姑娘。她這麼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哪能讓倆位長輩這麼照顧她呢!她趕緊站起來,把這三位拉拽着,必須要讓她們坐到她的身邊。
戴二雲她們無奈,只好勉強地坐在柳碧葶周圍的榆木椅子上。
戴二雲拉着柳碧葶的一隻手,慈愛的說,她面前的倆碗奶茶看上去差不多,實際上是不同的。一碗是羊奶奶茶,一碗是牛奶奶茶,都是她今天上午親自擠的羊奶和牛奶,親自熬的奶茶,讓她趕緊嘗一嘗這兩種奶茶有什麼不同?
李保山的姑姑和姐姐,也熱情不已的說出了戴二雲的這麼一番話語。
柳碧葶一邊謝着她們,一邊趕緊分別把兩碗奶茶端起來嚐了又嘗。柳碧葶說,各是各的味道。不過好像感覺到羊奶更香甜。
戴二雲隨即就讓柳碧葶多喝點羊奶奶茶。三個女人把同桌柳碧葶的幾個女伴,也照顧得非常周到,讓幾個姑娘總有一種受寵若驚承受不起的感覺。
幾個姑娘心裡太清楚了,雖然她們呆在距離這邊幾百裡遠的柳家莊園,可是關於這邊的所有情況,這以後她們可是聽得太多了。前年李保山他們剛去柳家莊園的時候,這邊的生活情況和人們的富餘情況,整個與柳家莊園那邊還差了一大截,可是從去年正月到前半年,短短半年的時間,這邊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變化,似乎一夜之間,這邊就變得突然人煙嘈鬧,紅火不已。緊接着,這邊就邀請柳家莊園好多小夥子和姑娘來這裡了。
野駝山隨後的發展,就只能用讓人目瞪口呆來形容了,人口迅速的膨脹,這邊幾個廠子的生產和銷售異常火爆,日進斗金,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人家這邊的富裕程度就遠遠的超過了她們那邊。而李保山又是這麼龐大的一個村集體實實在在的當家人。不要說她們了,現在就包括他們那邊的當家人柳莊主,也對李保山刮目相看。可是人家卻要這麼熱情的照顧着她們。
實際上不光是這幾位姑娘,包括柳碧葶也有些承受不了戴二雲她們三個人如此這般的熱情。
柳碧葶多次對戴二雲她們三個人說,她們既然來到了這裡就不客氣。如果客氣就不來了,所以請她們三位千萬不要這麼太客氣了,這麼太客氣了,她們感覺到受不了。還是越隨便點越好。這樣她們以後還能過來,如果就這麼熱情的話,恐怕她們再也不敢來了。
高喜財和劉黑子用那種怪聲怪調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對柳碧葶說,沒辦法,他們這邊有個習俗,那就是特殊的人上門就要用這種特殊的禮節接待,不然的話怕慢待了特殊的人,這是祖上傳下的老規矩啊,就請柳大小姐儘管接受這種招待好了。
柳碧葶微微的搖了一下頭,然後對着大家露出了一個微笑。
戴二雲她們,還隔着桌子,招呼着柳莊主他們,請趕緊趁熱喝奶茶,吃一些零食。
柳莊主他們也隔着桌子對這邊說,不需要她們這邊照顧,他們那邊該吃該喝自己看着辦,何況彼此早已經是這麼慣熟的人了,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客氣的招呼!
包括和柳莊主坐在一起的李昆玉,在第一輪招呼着大家吃喝的熱情勁兒過後,李昆玉就隔着桌子和戴二雲對視了一眼,戴二雲隨即站起來要帶領李保山的姑姑和姐姐離開這裡了。她們說,請尊貴的客人們在這邊慢慢喝奶茶,吃一些零食,千萬不要客氣,她們要回家裡收拾一下,隨後請他們去家裡做客。
話畢,戴二雲她們三個人就再一次對大家說着客氣和抱歉的話語,然後就離開了這裡。
柳碧葶和身邊的幾個女伴,趕緊站起來往門口送着她們。柳碧葶對她們說,要不她們幾個陪着她們一起回家裡吧。
戴二雲返身抓住柳碧葶的手臂說:“閨女,我們先回去,一會兒你們再回去。你們先在這邊先吃喝一點。你今天能來這裡,姨姨真高興啊。你看看這閨女長得多好看!今天看到你,姨姨實在是太高興了。”話畢,戴二雲一邊對着柳碧葶她們揮着手,一邊就離開了這裡。
劉黑子趕緊湊上來低聲對柳碧葶說:“我們當地有一個講究,新媳婦第一次上門,婆婆要好好的把家收拾一下,站在大門口迎接呢!你現在怎麼能跟着人家就這麼回去呢?”
柳碧葶返身對劉黑子說:“你小子給我聽好了,什麼新媳婦啊,這規矩那規矩,看我以後不找一些藉口,抓住一些你破壞了這規矩那規矩的理由,不好好的收拾你!”
還是郭虎笑呵呵的給出了正解:“這個飼養院大餐廳,原來是野駝山村集體的一個活動場所,這以後又是野駝山大隊集體的活動場所。至少我們這幾家人家裡來了客人,這以後都是在這裡招待,很少在家裡招待。因爲幾年前我們的父輩逃荒來到這裡,爲了躲避土匪和防止一些不測,再加上當時條件有限,只好在後面一個個崖壁上開鑿了那種非常簡陋的茅屋石窟,因陋就簡的居住着。從當時的情況來說,只要凍不死餓不死能有一個庇護的住所就是萬幸了。可是拿現在來看,條件太簡陋了,尊貴的客人也不方便往家裡請。不過,可能在我嬸嬸認爲,雖然家裡的條件非常簡陋,但是自己家非同一般的尊貴客人來到了野駝山,也許還是她老人家未來的兒媳婦兒大駕光臨了,家裡就是再簡陋,也不能不把人家往家裡請吧。所以她們就先回去家裡收拾去了。還有就是,我嬸嬸和姑姑都是小腳女人,她們往家走也得一會兒時間,如果她們先不回去,擔心一會兒又沒辦法陪着我們一起回去。”
郭虎剛說完這一番話,李昆玉就對他投來一個非常滿意和讚許的微笑。
柳莊主趕忙說:“什麼條件不條件,簡陋不簡陋,我和保山已經是無話不說的忘年之交了,再這方面客氣就沒意思了。何況現在老鷹溝鐵廠每一天都是日進斗金,我可以替他吹牛的說,就是在野駝山給他們幾家有功之臣蓋再寬敞明亮的房子,別人又能說什麼呢?況且就是蓋再豪華的房子,又能花幾塊銀元?主要是保山的心事壓根就不在這上面!”
柳莊主的話完全說到了李昆玉和那幾個老弟兄們的心坎裡,大家都亂哄哄的說,就是這麼回事兒。
接着這個話茬,李昆玉說:“實際上,這後來,不管是我們過去移民來的這些老弟兄們,還是後來左一波又一波新移民來的人們,都勸說,我們幾家老戶,尤其是我們家,趕緊蓋一個寬敞明亮的大房子吧,因爲這以後保山結交的人不一樣,外面經常要有一些級別較大的官員來這裡做客,參觀老鷹溝鐵廠和磁窯,參觀釀酒巖洞,下訂單,我們還住在那麼簡陋的石壁巖洞裡,好像有些不合適。但是保山堅決拒絕了大家的這個提議。他說,一者住在那個地方冬暖夏涼,反正家裡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接待人都是在飼養院這邊。自己家蓋得再好也沒有用,還勞民傷財。雖然我們現在有的是銀元,可是這些銀元下一步派上用場的地方還很多很多。其次他說,後來移民來的老家人,到目前爲止全部是住在蒙古包裡的。而且至少以後的幾年之內,大家還要住在蒙古包裡,壓根兒就不準備蓋房,不準備在這方面花一塊銀元。因爲這是生活和生產的需要,每年春天和秋天農忙的時候,老鷹溝鐵廠就要抽出多一半人來去農忙,而農忙結束以後,這些人又要抽到鐵廠幹各種鍊鐵打鐵的事情,每次人員臨時遷移的時候,都要把蒙古包隨着人遷移到人去的地方。所以蓋房是一種錯誤的選擇。只有住在蒙古包裡纔是當下最合適的一種選擇。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單獨給家裡或者身邊的這些老小弟兄們蓋了大房子,那不明顯的和移民來的老家人們,分開了層次拉開了檔次嗎?絕對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轟的一下,好多人給李昆玉說的這一番話鼓出了掌聲。
“還有,保山說,我們家住的地方,包括別人家住的這些崖壁石窟,永遠要保留下去,絕對不能拆毀,因爲要留給後人作爲紀念老輩人的一個場所,讓後人們知道,當初祖輩從陝北無定河的老家,來野駝山這邊創業的時候,是多麼艱難,各方面的生活條件和艱難情況,完全和原始人沒有什麼兩樣。”
李昆玉最後這一番話,還沒有說完,柳碧葶一下子激動地跳起來鼓掌說:“叔叔說的太好了,李保山的這個思路非常好,也非常正確。一般人沒有這樣的境界,稍稍的賺了一點銀子,可能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給自己蓋房,蓋得越大越好,越寬敞越好,甚至要蓋成那種宮殿,就要和身邊的普通民衆拉開距離,區別開檔次。至於說剛開始創業居住的那些地方,恨不得趕緊平了,還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原來生活的場景,生怕別人知道他們過去貧窮落後的情況呢。與別人的不同,更是他們處心積慮想做的一件事情!”
“說的好!”
“有見識!”
高喜財和劉黑子倆個小子帶頭跳起來,給鼓起了掌。隨即這個大餐廳裡的所有人,都有樣學樣,再一次給鼓起了非常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