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證道玄武

身在這沖天而起的靈浪之中,陳功突然覺得自己的精氣神與這古霄山脈的靈脈融合了,與玄武大神的氣息融合在了一起,恍惚之間,他覺得自己變成了玄武大神,腦海之中閃過一段段畫面。

一隻小小的烏龜,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破殼而出,與其他的龜類相比沒有絲毫的特殊之處。它艱難地生存着,與同類爭,與獵物鬥,在捕食者的嘴裡逃生。

陳功體會得到這隻小龜的不安與艱難,那種懵懵懂懂的在天地間生存的艱辛,直接印在了陳功的心中,直到有一天這隻小龜吞下了一個誘人的內丹,九死一生,陳功依然能夠體會到吞下那內丹之後小龜體內的痛苦,那種抽筋拔髓的痛苦,陳功感同身受。

這不止是陳功一個人突然在心中涌起這樣的東西,而是每一個被裹挾在這靈浪之中的山神都有這種體味,彷彿自己成爲了玄武大神,同樣經歷着那一樣。

小龜從此開靈,慢慢地踏上了修行之路,歷經磨難,一次次的死裡逃生,努力地修行,以那種極慢而又極其堅定的速度成長着。龜族別無所長,唯有壽命與耐性,終於讓他成爲了這古霄山脈之中有名的妖靈,又經過多次艱難的大戰之後,心境蛻變,化爲玄龜,成爲了古霄山脈的大山神,自號玄武大神。

玄武大神的經歷,在陳功的心中烙印了下來,每一次成長時的心境提升與變化都很清晰,這讓陳功體會了一回玄武大神的心路歷程。他的眼睛注視着那天魁峰,一直向上,山勢也就越來越陡峭,原本青色的山體慢慢變成了灰白色,隨後又變成了雪白色。山勢太高,空氣太寒,有積雪生成。

擡頭看去,九天之上一道道雷霆如利劍一樣紮了下來,劈在玄龜的龜甲之上,玄龜不管不顧,只是逆着雷霆衝上去。雷霆籠罩的靈浪之中,陳功同樣感受到了那一股股毀滅一切的氣息,電光順着玄龜的龜甲上的紋路傳導而下,分化爲無數的小電花,讓陳功再一次體會到了雷霆的力量。

一道道的雷霆並不是只劈向玄龜,陳功與其他的衆山神一樣受着天罰,分擔着天罰的力量。

陳功又一聲感受到了天威,比起上一次龜元渡化形劫來,他的實力又有提升,而且應對的經驗極爲豐富,所以只管緊守着心境,那分散之後的雷霆之力,根本破不開他的劍罡保護,只是雷霆之中總有一股莫名的天威衝擊着他的心神意念。

陳功知道,天劫的最終目的,並不是要毀滅修真者,而是要讓他們接受淬鍊,無論是肉身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只有經過了天劫的淬鍊之後,纔有資格在修真之路上繼續走下去。

這些被玄武大神分散下來的電花,雷霆之力已經減弱了許多,可是那種對心靈的衝擊卻依然巨大。

天空之上,萬里之內的雲氣不斷彙集,只看到四面八方的雲都朝着天魁峰方向快速地飛去,世俗之人並不知道這天地間正發生着一件大事,也許從此以後就會出現一位玄武真神。

虛仙大陸上的山川無數,各大山頭之上都站着妖類或是修真者,他們靜靜地看着天魁峰的方向,對於他們來說,玄武大神的這一舉既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有許多人擡頭看着那似雲空萬里的天空,卻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無論是神祗還是修真者,時常都會在心中產生一種一飛沖天,飛到飛天之外的衝動。

一百年前玄武大神做過一次這樣的舉動,可惜失敗了,卻活了下來。一百年後,他再次騰空而起,志在證道。

那一方黑雲如海,但是黑雲之下的那一方空間卻被雷霆亮光照得通透,玄龜首當其衝,迎着那雷霆最密集的地方衝上去,密密麻麻的雷柱劈下,劈在他的身上,傳導在靈浪之中的山神們身上。

每個山神都運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神力,在抽取着古霄靈脈之中的靈力來保護着自己不被雷霆擊成粉末,這一時刻,整個古霄山脈之力在玄武大神和山神們的同力之下交融在一起,玄武大神長聲嘶吼,聲傳萬里,身上的龜甲紋路越發地鮮豔。

儘管如此,在那些修爲高深的修士眼中,靈浪之中的有些山神在雷霆之下,頃刻之間就現出了原形,隨之被擊得粉碎,消失在靈浪之中。

數十位山神追隨在玄龜之後,就如逆水而上的魯一樣隨着那靈浪的浪頭飛騰,躍轉,越來越高。而那雷霆也越來越密集,只見那被雷霆照得通明透亮的靈浪之中,一個個山神在雷霆之下消失,不一會兒數十位山神,竟然只剩下十幾位了。

陳功的思感之中有一道道閃亮的雷光,耳中充斥着喧囂的雷霆聲,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的聲音,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守住自己心神之中的最後一絲清明。

一隻玄龜向着雷霆狂吼,聲震天地,嘯風集氣,古霄靈氣源源不斷地自大地上涌起,甚至連山脈邊緣的靈氣都已經被席捲而來。縱然如此,那跟隨着玄龜的衆山神已經開始漸漸地跟不上來,而在這玄龜的身後唯一還緊緊跟隨着的竟然是一隻蝴蝶,暗紅色的蝶翅,柔柔弱弱的樣子,在靈浪之中飛舞着,在雷光之中閃逝。

這蝴蝶看上去並不醒目,但是原本在他前後左右的那些山神,一個接一個的化爲原形,然後被雷霆擊得湮滅之後,他依然沒有任何的損傷,想不醒目都是不行了。

陳功自陰曹地府出來之後,引得木秀州震動,殺人不少,其中有三個木秀州之中名聲很大的修真年輕傑出弟子。可是偏偏知道陳功的人很少,大多說到陳功的時候,都會很自然地說起是白月的師弟,他的名頭被白月後面的斬龍谷一戰徹底地掩蓋了,真正知道陳功厲害的人卻是不多。

雷霆透過靈浪,擊在蝴蝶身上,那看上去大一點的風都可以將之吹裂的蝴蝶,竟然在一閃之後,仍舊安然地跟隨在玄龜身後。而在蝴蝶身後則有一個山神化爲一頭不知名的巨獸,又一道雷霆落下,巨獸皮肉如灰塵般散開。

一切都是那麼清晰靜謐,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卻如印在腦海之中。

“那蝴蝶是誰?”帶着這個疑問的人並不少,可是問出來卻根本得不到答案。

在天魁峰很近的一處山頭上,峻微一邊喝着酒,一邊同樣仰着頭觀望着,她眼中所看的也正是那隻跟隨在玄龜身後的蝴蝶,她當然知道那是誰。她的眼神依然倨傲,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氣勢卻像要衝天而起,扎入那黑雲之中,攪碎一切。

而又有一處陰氣較濃的陰煞之地,劍靈站在那裡,透過天空一閃一閃的閃電雷光可以看到她的身體又凝實了不少。她的眼神永遠都不會出現峻微的那種倨傲與殺氣,而永遠都是那種像少女一樣的眼神,無論看到誰都是一眼又一眼,像是害羞,又像是害怕,然而認真地看她時纔會發現她的眼神之中的靈動和警惕,無論是誰站在她的身旁,她都會離對方數米遠。

可是隻有陳功才知道,她柔弱的外表下有着一顆極爲清靈堅強的心,恩怨分明,知禍福曉進退。

雷霆電閃之下,她站在那裡,擡頭目不轉睛地看着風雨雷電之中的蝴蝶,喃喃地道:“還沒有報完山神爺的救命之恩,山神爺如果死了的話,那劍靈就爲山神爺立一座碑,年年祭拜。”

在木秀州內,一座寺廟的前面,一個年輕的和尚頭頂一片紅光雲氣,正緊緊地看着玄龜身後跟隨着的暗紅色蝴蝶,在他的額頭有着一道豎眼一般的劍痕,他正是碧渡寺的悟真。當年被木秀州的修真界稱爲木秀三英的年輕弟子,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另外兩人都已經死在了陳功的劍下。

而在土寧州的方寸山之中,一個道童與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女道童並排站着,只見那道童羨慕地看着天魁峰方向的天空之中,看着蝴蝶說道:“我上次說的想要偷我們法術的蝴蝶就是那隻蝴蝶。”

女道童說道:“那隻蝴蝶那麼漂亮肯定不會是要偷我們的法術,如果下次他再來的話,一定要問一下他是不是想偷法術。”

“如果他說是呢?”男道童問道。

“那我就告訴他怎麼偷出去。”女道童狡黠地笑道。

男道童頓時生氣地說道:“那我一定會去告訴師父。”

“真的嗎?”女道童眨着眼睛問道,看樣子極爲無辜和害怕。

男道童將胸一挺,頭一擡,大聲道:“那當然。”

可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女道童突然扯開嗓子喊了起來:“師父,菩提師兄又在偷懶了。”

旁邊那個挺着胸膛擡起頭的男道童頓時驚慌起來,急切地說道:“師妹,小聲點,不要說了。”

“師父……”女道童仍然扯開嗓子大聲喊着,根本就不管旁邊那驚慌的師兄。

男道童也顧不得女道童了,立身不動,手捏一個古怪的法訣,嘴裡唸了一串古怪的咒語,空間之中靈氣波動,他的身體慢慢地變成了一棵小樹,小樹開着幾片綠葉,在夜風之中抖動着。

在虛仙大陸的地上神祗之中,玄武大神一生之中只做過一件大事,那就是一百年前興起靈浪要倒卷天魁峰,就那麼一件事足以讓他這個默默無聞的普通玄龜,一鳴驚人。當玄武大神做出這件事之後,讓平靜的虛仙大陸剎那震動起來。

以前南天門的存在是極爲神秘的,很少有人知道南天門是什麼來歷,可是虛仙大陸的修真界都公認了南天門代表着天庭的權威,就算天庭不顯,也有南天門弟子行走人間,代行天庭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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