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111 大哥的秘密
蕭琅說完這些,就走了出去。し
唐芸望着蕭琅的背影,握着手裡的信。
冷冽敢這樣直接的將信交給小培,讓小培轉交給她,肯定是放下了。
看到冷冽不再執着於她斛。
唐芸是爲他感到高興的。
冰塊這人一向不愛說話,整個人也冷冰冰的,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但她相信,他這般優秀的男人,肯定能遇到一個比她待他更好的女子。
唐芸收回視線,拆開了冷冽留下的信。
“只要你開心。”
信上只有五個字。
短短五個字。
包含了太多太沉重的含義。
唐芸望着手中的信,垂下了眸子,她不知這封信是冷冽何時寫的,又是在如何的心境下,對她寫出了這五個字,但他對她的心意,她感受到了。
冰塊,謝謝你。
傍晚時分,太陽落山,蕭琅帶着小狼回到了院落。
回來之後,蕭琅並未立即回屋,而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小狼奇怪的望着蕭琅,“父王,您怎麼了?爲何不進去?”
蕭琅低頭望向身側的小狼。
小傢伙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帶着懵懂的不解,清澈明亮的雙眸讓他的心也跟着豁朗了起來。
他摸了摸小狼的腦袋,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瞧見唐芸正坐在牀上縫製衣物。
唐芸見父子兩人回來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衣物,朝兩人露出了微笑,招手道,“轉眼天氣轉涼了,打算給你們做幾件衣物,正好過來試試大小。”
蕭琅猜不透唐芸的心思,見她如此高興,也不忍掃了她的興致。
他沉了沉眸子,朝她走了過去。
在唐芸將做好了肩寬的衣物放在他肩上看大小時,他終是欲言又止的開了口,“芸兒,二哥他……”
“他離開了吧。”
唐芸手裡的動作未停的將蕭琅未說完的話,接了下去。
從蕭琅進來,她就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勁了。
蕭琅聽到唐芸的話,身子僵硬了下,抓住唐芸的手,皺眉望向唐芸,“你知道?”
唐芸瞧見蕭琅這突如其來的情緒,笑着開口道,“剛纔是誰那麼大方的離開,讓我單獨看信的?”
蕭琅也知道自己下意識的反應過激了一點。
聞言,他急着就解釋道,“不是,芸兒,我……”
“我知道。”唐芸看着蕭琅的尺寸和她記憶中的沒差,將小狼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小傢伙長得快,轉眼去年的衣物已經不能穿了。
她邊替小狼量尺寸,邊開口道,“蕭琅,你說,冰塊離開之後,最有可能去做何事?”
“你是說……”
蕭琅站在一旁,聽到這話,眉宇徹底的皺了起來。
他第一反應就是復國。
“冰塊現在的勢力尚未發展起來,這次又爲了我,在你們面前暴露了太多,所以,他一年半載應該是不會有所行動的。但是,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找出他爲何會從南蕭國的二皇子變成西秦國的皇帝。好解決你們之間的矛盾。”
“蕭琅,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和他打起來。”
冷冽會對她手下留情,但不代表他不會復國。
唐芸是最瞭解冷冽從小到大經受的都是什麼樣非人訓練的人。
她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現在冷冽的身份就擺在她的面前,就算他不是二皇子,也是蕭琅的兄弟,一個皇子被當成殺人的機器訓練,說是背後沒有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都沒人相信。
蕭琅知道唐芸心裡的顧慮。
且不說冷冽是他的兄長,就說冷冽這段時間爲唐芸做的事,爲他們做的事,和他們相處的點滴,他
都無法再像以前那般,將他當做陌生人,痛下殺手。
可他也同樣知道,冷冽可以爲了唐芸的幸福,離開唐芸。
但事關國恨家仇,便是他,都無法說放下就放下。
“芸兒,你放心。若他當真無法釋懷,帶兵攻打南蕭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和他正面交鋒,更不會對他下死手。”
“要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
唐芸見蕭琅這般說,她原本還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
“蕭琅,明日就是回門的日子。你可有時間陪我去趟大哥那裡?”
這世上唐芸知道的,就她大哥和晴姨娘、小衛三個孃家的親人。
晴姨娘和小衛都在這兒,隨時都可以和他們離開。
就只有唐戰,是她無法左右他的決定,也無法放下的親人。
蕭琅聽唐芸提到冷冽之後,又說起了唐戰,大抵就猜出了她的意圖。
“隨時可以。”
翌日,夜空中還掛着閃爍的星光。
唐芸就被身側的聲響驚動的睜開了眼睛。
她睜開眼,就見蕭琅正站在牀前穿衣物。
蕭琅見她醒了,回身摸了摸她的臉道,“天色尚早,你再睡會兒吧。”
唐芸打了個哈欠,懷着這個孩子,她的孕吐倒是不厲害,可就是嗜睡,一天忙不到幾個時辰,睡意就涌了上來,一點兒都不像當初懷着小狼的那時候,那般鬧騰。
她瞧了眼外面的天色,還是牀上爬了起來。
“沒關係,反正我也睡不着。”
蕭琅見唐芸半閉着眼睛說瞎話,他上前就按住了她的肩膀,“我只是出去給大哥準備禮物,等準備好了,我就回來叫你起身,所以,沒事的,再睡會兒吧。”
唐芸聽到這話,躺在牀上,望着將她重新按了回去的蕭琅。
“好,你等會兒弄好了,就來叫我。”
“恩。”
蕭琅說完,替唐芸蓋上了被子,見她重新閉上了眼睛,才走了出去。
“孃親,孃親,該起來了。”
唐芸最後是被小狼給叫醒的。
小傢伙趴在她的牀前,拉着她的手搖晃道。
“父王說,他準備好了,叫我進來喊你起身。”
唐芸聽到這話,看了眼小狼的腰間的荷包,果然瞧見那裡又腫了起來。
小狼見唐芸發現了他的小荷包,他咬了咬嘴脣,坦白從寬道,“好吧,是小狼自己想進來的,還問父王要了一兩銀子。”
小狼這貪財的毛病,貌似是改不過來了。
唐芸起身,帶着小狼走到門前的時候,就瞧見蕭琅大車小車的裝了好幾車,開始唐芸還沒覺得有問題,可正巧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一羣去送聘禮的,結果就是,蕭琅送的回門禮的規模比起別人去送聘禮的排場都要來的大。
兩隊人馬相遇,正好是在大街上。
不少人看到這情形,都當看好戲似的,指着兩隊人馬說笑了起來。
唐芸聽到外面的議論聲,瞧了眼坐在身側兩眼不聞窗外事,還能認真的處理鍾北剛遞上來的帖子的蕭琅,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
蕭琅這人的耳朵有點問題。
他不想聽見的,就是用鑼鼓在他面前敲,他都聽不見。
他想聽見的,即便只是一聲輕微的嘆氣聲,他都能察覺到。
“芸兒,怎麼了?”
蕭琅放下了手裡的帖子,望向了唐芸。
唐芸搖了搖頭,“沒事,只是突然發現,自己嫁了一位好夫君。”
猛地聽到唐芸的這句話,蕭琅的臉色也變得不自然了起來,他咳嗽了一聲,低着頭繼續看身側尚未處理完的事務。
要不是他的耳根還有些發紅,唐芸還真以爲他這麼快又進入了工作狀態。
小狼坐在一旁看了眼唐芸,又看了眼蕭琅。
然後,很“懂事”的望着蕭琅,關切的詢問道,“父王,你生病了嗎?你的耳朵怎麼那麼紅?”
蕭琅聞言,有些氣悶的瞪了小狼一眼。
唐芸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伸手將小狼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然後,繼續不道德的偷笑。
小狼一臉擔憂的望着身側不對勁的父母。
回去以後,他一定要去問爹爹多拿點藥回來,父王和孃親都傻掉了。
一家三口來到唐戰居住的雲將軍府前,這次雲將軍府的管家聽到敲門聲,走出來開門,瞧見站在門口的是唐芸和蕭琅,沒有再像以前那般直截了當的開口說唐戰不在家,而是將他們請了進來。
唐芸到這兒來過好幾次,十次裡面有八次是被拒之門外的。
這次前來,她甚至抱着唐戰可能又不想認她,將她趕回去的可能性的來的。
見管家將他們請進去,唐芸也很高興。
蕭琅見唐芸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上前就摟住了她的肩。
小狼原本還站在一旁的,他也想好了不和父王搶孃親的,可是,他瞧見兩人“眉來眼去”的,將他給落在了一旁,他的小臉就黑了下去。
小傢伙還是知道唐芸懷着身孕,不好抱他的,因此,他跑到蕭琅的面前,抱着蕭琅的大腿就道,“父王,我走不動啦,抱抱。”
蕭琅被這麼一抱,就停下了腳步。
唐芸聽到小狼說走累了。
她彎腰就想將小狼抱起來,可小狼卻躲了過去,“孃親,我要父王抱。”
小狼說着,還挑釁的掃了蕭琅一眼。
他覺得自從他不和父王搶孃親之後,他的父王眼裡的存在都快降的和地上的螞蟻一樣了,他們一說話,就自動把他給忽略了,這種感覺,真是太討厭了。
“好,父王抱。”
蕭琅也察覺到了小狼的情緒。
這孩子最近是聽他的話,變得老成了不少,可說到底,還是個三歲多的孩子。
小狼的那點小心思,蕭琅和唐芸都看了出來。
兩人也開始反省,他們最近是否太過忽略了孩子,小狼不是跟着容涼,就去往蕭棄那兒跑,要不就是和小灰待在一起。
小狼的目的,就是讓兩人看到他,注意到他,達到目的,他立即就高興了。
唐芸看到笑的如此開心的小狼。
或許,回去以後,該和蕭琅商量商量,把小狼接回來睡。
正想着,一家三口已經跟隨管家,來到了唐戰現在居住的院落。
管家朝三人行了個禮道,“王爺,王妃,將軍就在屋內。若無他事,老奴先行告退了。”
“麻煩了。”
“王妃客氣了,這都是老奴該做的。”
管家退下後,只剩下蕭琅、唐芸和小狼三個人站在院落前。
唐芸往屋裡看了一眼,還是不確定她大哥的意思。
蕭琅見唐芸有些遲疑,他一手抱着小狼,另一隻手拉着她,就走到了房門前。
隨後,將小狼放到了地上,敲了敲門。
“進來。”
屋裡很快就傳來了唐戰的聲音。
蕭琅推門走了進去,就見屋裡漆黑一片,一點光亮都沒有。
他牽着唐芸和小狼朝屋裡走了一段路,才透過門口折射進來的光,看到屋裡背對着他們的唐戰。
“大哥……”
唐芸叫了一聲。
唐戰回過了頭,他的視線落在唐芸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複雜。
屋裡的光線不好,唐戰的情緒又消失的太快。
唐芸並未發現。
但站在一側的蕭琅卻是瞧見了。
對於唐戰對唐芸的態度。
一直都是蕭琅
無法理解的。
以前的唐戰性格爽朗,敢愛敢恨,對唐芸的關心都是直截了當的。
可如今,他明明那麼在意,那麼關心,卻總是將她推開。
唐戰沒有讓三人進去坐。
而是率先一把走了出去,頭也沒回的對三人道,“出去吧。”
唐芸見唐戰還是一副不怎麼歡迎她的模樣。
她的頭也不由得低了下來。
蕭琅看到唐芸心情低落了下來。
他暗自握了握唐芸的手。
唐芸擡起頭,朝他笑了笑。
可眼底多少還是有些失落。
“芸兒,如今你們已經成了親,這裡也再無其他要事,你們何時回去?”
一到屋外,唐戰就望着唐芸,問出了這番話。
唐芸這次來本意也是要和唐戰告別的。
畢竟還要回去找解決和冷冽之間的問題的答案。
可是,自己說,和被自己在意的人趕。
這兩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唐芸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是哪兒惹得唐戰如此厭惡她,讓他如此不想見到她了。
他明明都來參加他們的婚禮了,還千里迢迢的帶兵去幫她。
可爲什麼,一轉眼,又用這種傷人的態度對待她。
這要以前,仗着唐戰寵她,就唐芸的脾氣,她肯定當場就得和唐戰鬧了。
可如今,她只是望着唐戰。
看着眼前這個眼中再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除了一張臉確實是她大哥的臉,其他的就再也找不到和他大哥有相似之處的男人。
她開口道,“大哥,玄月哥哥要是知道你變成了這副模樣,他會傷心的。”
不知是從安玄月離開的那日起,他的時間就再也沒動過,還是時間快到他已經忘了還有時間這東西。唐戰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人在他的面前提到安玄月了。
“若無其他的事,你們請回吧。”
唐戰說完這話,再次站起身,朝屋裡走了進去。
唐芸見唐戰又不想再理她。
她站起身,朝着唐戰就大喊了一聲。
“大哥!”
唐戰停住了腳步,就聽唐芸道,“玄月哥哥可以爲了對你的承諾,再難受都強撐着,堅強的活下去。你爲何就不能爲了他,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知道你爲何那麼執着的想帶兵攻打星海國。但是,我請你好好的珍惜你的身體,珍惜你的性命,因爲那是玄月哥哥到死都還在關心的。”
唐芸的話還在繼續,可是唐戰已經回了屋,關上了房門。
唐芸望着關上的房門,垂下了眸子。
蕭琅上前,抱住了她,讓她靠在了自己的懷裡。
“蕭琅,大哥不是這樣的人,以前的他最在意我的感受了。你說,他是不是在恨我?就像我當初恨自己那樣,恨我拆散了他和玄月哥哥,恨我讓他們分離了這麼多年,恨我讓他們如今天人永隔。”
“芸兒,別這樣想。”
蕭琅看到唐芸這副難過的模樣。
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只能抱着她,給她一個肩膀。
唐芸和蕭琅都不知道。
唐戰進了屋,關上了門,就靠在了門上。
唐芸在屋外說的那些話。
他都聽到了。
他低下了頭,握緊了雙手。
從小,娘就告訴他,要他好好的照顧妹妹,保護妹妹。
從小,他就聽孃的話,甚至聽孃的話,對唐巖都敬重有加。
可是,他如今又該如何做?
他真的無法釋懷。
唐戰走進了內屋,內屋黑的伸手不見
五指。
可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環境。
他走到桌前,摸到了桌上的畫像,將臉貼了上去。
“阿月,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你爲何不肯多陪我一段時間,你是在報復我不回去找你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了,阿月。”
他快被壓得窒息了。
“大哥,是我。”
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傳來了蕭琅的聲音。
唐戰聽到這聲音,就知道蕭琅是爲了唐芸的事來找他的。
他待在屋裡,沒有回話。
可門外的蕭琅並未放棄。
“大哥,你若信得過我,你就將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