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槍聲，還有不時響起的爆炸聲，讓諾曼羅夫醒了過來。
他立即發現手腳都被綁住，隨即就覺察到了塞在嘴巴里面的那個硬邦邦的物體，不是有機體，是金屬！
稍一動，他就感覺到嘴裡的物體被扯了一下。
這時候，一片光芒閃現。
雖然只是一剎那，但是足夠讓諾曼羅夫看清楚了。
塞在他嘴裡的是一個鐵罐子。
一枚閃光彈！
還用膠布纏好固定，無法用舌頭頂出去。
一根尼龍繩系在閃光彈的拉環上，另外一端在捆住雙手的索套上，已經繃緊，再用點力就會扯掉閃光彈的引爆杆。
諾曼羅夫嚇住了，再也不敢亂動。
雖然閃光彈不是手雷，爆炸威力很小，但是在嘴裡引爆，足夠把腦袋炸開花。
外面再次出現亮光，同樣是一閃而過，緊接着就傳來了密集的槍聲與悲慘的嚎叫聲。
雖然房間裡面的氣溫不到二十攝氏度，但是諾曼羅夫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不但被嚇住了，還後悔了。
那可是五十名僱傭兵！
雖然諾曼羅夫早知道王棟與羅清是軍情局的王牌特工，不然不會叫來這麼多人，但是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兩個剎神。
要是早知道，就應該叫一百人過來，而且直接殺進來。
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
諾曼羅夫非常清楚，如果王棟與羅清幹掉了他叫來的僱傭兵，那麼扯掉閃光彈的引爆杆是唯一的選擇，至少不會遭受折磨。
只是，諾曼羅夫沒有急着尋死，他還沒有活夠呢。
外面，戰鬥還在進行，王棟與羅清的處境非常兇險。
使用閃光彈，讓敵人至盲，只是消除了敵人有夜視儀的優勢，在漆黑的環境裡，王棟與羅清同樣看不到敵人。
聽聲辨位？
對付一個敵人還行，對付一羣敵人，那就是送死。
要說有什麼優勢，只是在狹窄的室內，人多的一方未必能佔到便宜。
在室內，而且完全漆黑，別說僱傭兵，即便是王棟與羅清，也很少遇到。
瞄準後精確射擊，顯然是空談。
別說精確，連瞄準機會都沒有。
多數時候，王棟只能朝敵人所在的方位大致開火。
十多分鐘下來，他只能確定有六名僱傭兵被擊斃，還打傷了幾個。
羅清那邊的情況差不多，她也無法斷定擊斃了多少僱傭兵。
兩人且戰且退，儘量利用了每一個房間。
只是，安全屋就這麼大。
羅清已經退到臥室外面的大廳裡，從正門殺進來的僱傭兵很快就會攻過來。
聽到從側面傳來的聲響，羅清立即舉起手槍。
“是我，別開槍！”
聽到王棟的聲音，羅清才鬆開了已經壓下一半的扳機。
“你還有多少子彈？”王棟也撤了回來，表明從後門殺進來的僱傭兵即將到來。
“步槍的還有不少，手槍的只剩下一個彈匣了。你呢？”
“一樣，手槍還有一個半彈匣。”打到這個時候，王棟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多帶一些手槍子彈。
在狹窄的室內戰鬥，特別是在快速瞄準與快速開火的時候，輕巧靈便的手槍比步槍更好用。
如果得使用消聲器，手槍更是不二選擇，特別是大威力的戰鬥手槍。
“你說，我們是不是傻子？竟然相信一個背叛了自己祖國的老毛子！”
“他也一樣，要不然我們早完蛋了。”
羅清慘慘一笑，只是一片漆黑，王棟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清……”
“棟哥……”
兩人同時開口，又都是一愣。
“你先說吧。”王棟嘆了口氣。
“如果在過奈何橋的時候沒有喝孟婆湯，我們在來世遇到，你會相認嗎？”
“會，不過不是在軍情局的訓練營裡面。”
“那是在哪？”
“隨便，只要不是訓練營就成。”王棟淡淡一笑，說道，“到時候，我會把這輩子欠你的全都補上。”
羅清抽泣了幾聲，不是悲傷，而是喜悅。
她不怕死，怕的是在死了之後會跟王棟分開，在來世遇到也形同路人。
“小清，你相信我嗎？”
“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只是這次，別想讓我單獨突圍。還有，不要指望把我打昏。”
王棟苦笑了起來，他還真是這麼打算的。
“來了。”聽到正門那邊傳來的響動，羅清提醒了王棟。
“記住，在我倒下後，去監控室。”
“這也是我要說的話！”
兩人端起步槍，同時站了起來。
身後就是趙禹藏身的臥室，已經無路可退，而且他倆都不想成爲第二個倒下的人。
“噠噠噠……”
“噠噠噠……”
兩人同時開火，子彈灑向了從正門過來必須經過的那個門洞。
“側面！”
“噠噠噠……”
“噠噠噠……”
王棟大喊了一聲，兩人同時轉身，背靠背。
羅清朝右側那扇門開火，王棟朝左側那扇門開火。
從後門進來有兩條通道，分別對應兩扇門。
“換彈！”
羅清蹲了下來，爲步槍更換彈匣。
“噠噠噠……”
王棟迅速調轉槍口，把最後幾顆子彈射向了正面的門洞。
“噠噠噠……”
在王棟蹲下換彈的時候，羅清起身開火，繼續壓制從正門進入的敵人。
“噠噠噠……”
換好彈匣，王棟朝左側的通道開火。
隨後，兩人調換位置，王棟壓制正門的敵人，羅清壓制右側通道的敵人。
這是默契，在六年的訓練，以及數十次行動，上百次戰鬥中形成的默契。
兩人已經進入忘我境界，哪怕敵人已經開火還擊，哪怕子彈呼嘯着從身邊飛過，哪怕不斷有子彈打中身軀。
“換彈！”
“換彈！”
兩人同時打光子彈，同時蹲下。
緊接着，兩人都是一愣。
在他們蹲下的時候，槍聲也停下了。
難道幹掉了所有僱傭兵！？
“轟……轟……轟——”
外面傳來了爆炸聲，還是好幾次，而且有槍聲，只是非常微弱。
其實，兩人一口氣打出了幾百發子彈，又沒戴耳塞，聽力已經嚴重受損。
敵人沒被全殲，而是遭到了襲擊。
“你留下！”
“你留下！”
兩人同時開口，又都是一愣。
太有默契，有的時候未必是好事。
“我去後門。”
“我去前門。”
王棟收起步槍，拔出手槍。
他沒有急着衝出去，而是解決掉了沿途遇到的還沒有斷氣的僱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