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沒有言語,靜默地聽着她哭,感覺時間都漫長了。
她哭到後面就沒聲了,只剩下肩膀微微地抽動,漸漸地,也停止了。
沈暮之心裡暗鬆了口氣。
安靜良久之後,向止嵐從他懷中擡起頭來,額發凌亂,都黏在兩頰,眼睛紅紅腫腫的,滿眼空洞和頹然。
平時堅硬的外殼像是被人撬開了一樣,露出了裡面最柔軟的部分。
沈暮之看着這樣的她,忽然有點害怕,她是真的真的一點也不想嫁給他,這次是真的反悔了。
“沈暮之,我覺得好累。”向止嵐木然地看着他,眼底的紅意未褪,水光又盈了上來,她啞着聲帶着鼻腔,無力地低低說:“你放過我好不好?”
沈暮之與她的眼眸久久對視,收回了目光,站了起來,喉頭滾動了下,有點啞澀:“不好。”
向止嵐得到了意料之中的這個答案,竟然覺得很平靜,可能一開始就沒有對他抱有希望,她垂着臉,眼淚如珍珠一樣從眼睛裡急速落下,滴到了她的手背上。
沈暮之靜靜地看着那顆淚浸溼了手背,又慢慢吸收乾涸,他抿了抿薄脣,聲音恢復了點清冷淡漠:“你好好休息吧。”
“我想回家。”向止嵐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和沈暮之爭取道:“結婚的前**,我想陪着爸媽,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讓人在門外看着。”
“好,我待會讓人送你回去。”沈暮之也知道按習俗禮節,向止嵐最好是回去的,明天他還要去向家接親的。
向止嵐聽他同意了,沒有高興或者不高興,眼睛沒什麼情緒,只是站起來走向房間內的浴室,整理梳洗了一下,兩個眼皮還是腫腫的。
她不能讓父母擔心,要在這裡等到消腫之後再回去。
沈暮之拿了冰袋,蹲在向止嵐面前,要給她做冰敷。
“我自己來。”向止嵐拿過他手上的冰袋,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敷在眼皮上面。
沈暮之拿起另外一個,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按在了臉頰上。
房間裡一片安靜,沈暮之看着向止嵐,眸光復雜深邃,而她卻不知道他在看她。
冰敷了會兒後,夕陽斜了進來。
陳管家敲門,問先生太太,晚餐是否要送上來。
向止嵐拿下了冰袋,感覺眼睛沒有那麼腫了,起身走向了房門,邊越過陳管家,邊說:“我不留在這裡吃,我要回去了。”
陳管家看了眼沈暮之,見沈暮之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便快步跟上向止嵐,道:“太太我讓人給您備車。”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如果怕我逃了,可以派人跟着我。”向止嵐頗有點自暴自棄,說完就往樓下走。
陳管家送着她上了車,返回到了別墅二樓,看到沈暮之正站在陽臺上,目送着向止嵐的車開上公路。
他站到他的身邊,微嘆了一聲:“先生,爲什麼你不告訴太太,這些日子你都在蕭先生做那裡封閉治療。”
“怎麼說?告訴她治療失敗?”沈暮之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