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別亂跑。”
看到廉馨雀躍的模樣,趙玥連忙囑咐了一句,生怕她有所閃失。像她們這樣的婦人可是很多人販子下手的對象,趙玥以前聽到的就不少,上次的跑馬大賽還有一位王族中人被綁走,算起來還是她的族姐。雖說後來找了回來,那些人販子也被抄家滅族,但是那位王族少女卻是忍受不了屈辱,投河自盡了,少女的母親傷心過度,不過一年便鬱鬱而終。
即便她們現在身邊有上百的精銳護衛,但是也難保有所偏差,身爲大姐,趙玥必須將一切都妥善處理,以免勞煩夫君。
“我就看看。”在來之前,廉馨也被趙玥教導過,自然知道危險,只是她被那喧鬧的場面吸引而已。成婚之後,她可是很少來這麼熱鬧的場面,而且一年還就這三日,怎能不讓她興奮。
“將軍,幾位夫人,我家主人一時走不開身,特令下人前來接引。”
未等諸人站定,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過來恭敬地行了一禮,身後還跟着數十名身材魁梧的護衛,無形中散發出凜然的殺氣,讓周圍的百姓下意識地避開。
“有勞方管事。”這位管事,李御自然不會陌生,正是烏氏大公子烏應元的得力謀士烏方。聽聞這位烏方還是楚國人,貴族出身,曾求學於稷下學宮,也不知爲何會委身烏氏,還頗得烏應元看重,負責烏氏的馬匹買賣事宜。
重新坐上自家的豪華馬車。李御掃了一眼遠處涌動的人羣,依然不免有些擔憂。不過他也只能督促城衛府上下都提起精神。
經過他大方的手筆和驍騎營的遴選,李御有那個自信,城衛軍中不會有人隨意違逆他的命令,那些刺頭的貴族軍士也都俯首貼耳。
繞着那人海彎了一圈,馬車便進入了一個城堡之中,高大的城牆將那喧鬧的人聲阻隔在外,彷彿將城牆內外分成兩個世界。
馬車停下之後,李御下車看到那密密麻麻停滿的豪華馬車。一輛比一輛奢華,一輛比一輛炫富,李府的豪華馬車停在其間,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一輛。
見此,李御不由感慨了一下,這年頭的貴族富豪還真是多。不過其中不少應該是其餘諸國的權貴豪富,畢竟這場跑馬大賽的一個重要目的便是烏氏牧場推出他們培育的良馬。而諸國的貴族權貴是其中最大的消費者。至於諸國軍方,可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購買,即便他們想買,趙國也不可能允許,因而其餘諸國軍方都只是通過權貴的手購進一批良馬。這一點,趙國對戰馬的控制頗有成效。從李御這支驍騎營成爲天下諸國唯一一支騎兵營就可見一斑。
“將軍,夫人,應元不曾遠迎,還望莫怪。”
廉馨幾人剛剛走下馬車,一個豪爽的男中音響起。一身華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過來,正是烏氏大公子、烏氏明面上的掌舵者烏應元。
“大公子客氣。”面對這位趙國首富。李御也是客套十足,他麾下的驍騎、虎賁二營的戰馬可都是對方供應的。沒有了戰馬,他手下的兩營騎兵可就抓瞎了。
“將軍,夫人,請。”
走上那寬大的臺階,等到到達城牆上之時,一個巨大的平臺呈現在衆人的眼前,寬達數十步的城牆頂上豎立着一個又一個華美的亭樓,粗略估計不下百座,看上去蔚爲壯觀。
原來這座城堡建立在跑馬場旁邊山丘的最高處,城牆也是一個微微彎曲的弧度,從這裡看向跑馬場,便能發現視線極佳,底下一覽無餘。
很多亭樓中已坐滿了貴族,跑馬大賽還沒開始,因而權貴豪富們皆在閒聊着,有些還聊起了交易。看到烏應元親自迎請上來,衆人眼中不免露出了好奇之色。要知道,身爲趙國乃是天下有數的豪富,能讓這位烏氏大公子親自相迎的人,全天下也超不過十指之數。
“那人是誰,我等怎麼沒見過。”
“不知道,我也未見過。”
“能得烏氏大公子如此看重,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平原君和平陽君的公子在那邊,難道是平陵君的公子?”
“應該不是,平陵君的公子尚未成婚,那幾位美女可都是夫人裝扮。”
“那是李將軍。”
“李將軍何人?”
“難道你以爲趙國還有哪位少年能被稱爲李將軍?”
“原是奪得周鼎的李將軍,難怪難怪。”
……
在一些本土貴族的介紹下,其餘諸國的權貴們也都知道了李御的身份,對於烏應元的態度也就不奇怪了。在其餘諸國的權貴圈中,李御的名頭可是不小,尤其是山東五國之中,能獨抗強秦奪得周鼎又能讓數十萬聯軍折戟的李御,可是風頭正盛。原本很多人以爲趙王會以此封君李御,沒想到卻是毫無動靜,只是一點打賞就沒了後續,真真讓諸國權貴們大跌了眼球。
“那幾個美人不錯,想不到幾年未來趙國,邯鄲城中多出了這麼不錯的美女。”一個亭樓中,一位臉色有些蒼白的貴族青年看着那幾個剛剛走上來的美人,眼中露出難以掩飾的淫光。
“田玢,你真是色膽包天,那人你也敢惹,要知道就連你那位身爲相國的父親都不敢說這話。”坐在貴族青年對面的少年公子嗤笑一聲,眼中看向李御等人之時閃過一絲陰冷。
“趙彪,那是何人?”聽公子彪這麼一說,來自齊國的公子玢詫異地問了一句。他可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邯鄲城裡有了這麼一個人物,趙彪竟然會說連他老爹田單都不敢惹。
“你父親不是剛剛在雍城下吃了個大虧。那位就是我們趙國大軍的統帥。”嘴裡是誇獎着李御,趙彪的心裡卻是燃燒着熊熊的怒火。自上次被李御當街施懲之後。趙彪時刻都記着這個恥辱,恨不得將李御千刀萬剮,甚或讓對方跪在他的腳邊求饒。可以李御一步一步踏上權貴的巔峰,他卻無能爲力,只能躲在暗中忿恨。
“他就是那個李御?”經趙彪這麼一說,田玢雙眼怒睜。如果說他最恨的是誰,無疑是這個讓他老爹都折戟的趙國將軍,只是他沒想到名傳六國的李御會如此的年輕。看起來比他還小。
正因爲雍城之失,公子玢的老爹齊相田單在國內威信大跌,那些個王族一個個跳出來指責他老爹誤國。若不是他老爹在齊國根深蒂固,光憑這一點,他們這一支田氏就要消失在貴族層中,這豈能不讓田玢忿恨。
“不錯,怎麼。你想爲你父親出氣?”看着田玢咬牙切齒的模樣,趙彪譏笑着問道。
“呵呵,有何不可。今日可是跑馬大賽,我還想和這位將軍好好切磋切磋,便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那麼好的戰馬。”怒氣過後,田玢不怒反笑。他今日就要好好打擊一下這個少年將軍的氣焰。
“你又購得了上好的戰馬?”聽田玢的話,趙彪有些詫異地看了過去,他自然也猜到了對方說的是什麼。今日跑馬大賽,空閒之餘,他們這些貴族也會組織一些小賭賽。幾位貴族各出戰馬,一賭勝負。
“昨日我剛從雁門歸來的商隊中購得一批訓好的野馬。其中一隻白馬乃是野馬羣首領,花了我整整三千金。”說起自己新得的馬王,田玢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三千金買來一匹馬王,還真是賺大發了,要是讓外人知曉,還不知如何羨慕他。
“野馬羣首領?馬王?”一隻坐在那裡默不作聲的趙昌聽到田玢買到了一匹馬王,不禁驚訝地看了過去。
做爲一個混吃等死的頂級貴族,趙昌並不像他大哥趙彪,跑馬是他最大的興趣,也是唯一的興趣,他每年花在購買良馬的財物便不下萬金。野馬羣首領乃是馬中真正的貴族,千金難求,還有價無市,可遇而不可求,趙昌也只在王宮中見過一匹,乃是趙王丹的坐駕,不過也已達十五之齡,沒有了那馬中之王的風采。
聽到田玢如此走運地購得一匹馬王,趙昌怎麼能不羨慕嫉妒,更多是是懊悔,他這些日子都在外邊打獵,都忘了跑馬大賽期間是良馬最多的時候。這跑馬大賽不止是烏氏馬場的盛宴,也是天下馬商的盛宴,即便是胡人部落也會派商隊前來買賣。
若換做是他,趙昌就是出萬金購買也願意,一匹野馬羣首領堪稱馬中之王,足以抵得上千匹良馬。
“僥倖僥倖。”看出趙彪兄弟眼中的羨慕之色,田玢謙虛地說着,神情間卻是無比的得意。
“那我便預祝玢兄一吐心中惡氣。”見到田玢張狂的模樣,趙彪心中不爽,臉上卻堆滿了笑容。
和弟弟不同,趙彪最大的興趣便是美女,騎馬反倒其次。他對李御的憤恨不止是上次的受辱,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李御娶得了邯鄲城中姿色最爲出衆的兩位貴族之女。睡夢中,他可沒想過那兩位貴女,每當想到李御將他中意的女子壓在身下肆意承歡,趙彪的心就像被千萬只螞蟻啃過一般。
但是,愛好美女的趙彪也對跑馬有着濃厚的興趣,誰讓出了這兩種物什,也沒別的東西值得他把玩。一匹號稱馬王的野馬羣首領足以勾起他的興趣,可惜他知道田玢的身份,根本就沒希望從對方手中買過來,強搶更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想到能讓李御敗下一陣,趙彪的心裡就感到無比的舒爽,他彷彿已經看到李御失落的模樣。
“你們便等着瞧吧。”對於這個,田玢有着充足的自信。他可是試驗過,那匹白馬的速度絕對是馬中王者,他從烏氏牧場花費百金買來的上好戰馬在那白馬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一些普通的馬匹在白馬面前更是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