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霧中。
一個渾身燒傷,穿着毛線衫的醜陋怪物正嘿嘿笑着,看着即將沉浸在美妙夢境,沉沉睡去的科頓神父,他的表情顯得很是愉悅。
甚至情不自禁的伸出舌頭來舔了舔自己的鉤爪。
刺啦!
舌頭居然被劃破,流出大量洶涌鮮血出來,跟水龍頭一樣冒個不停。
“唔唔唔……堵不住了。”
弗萊迪滑稽的不斷想要拿手堵住傷口,可像水龍頭一樣噴的血液一點沒停的意思,甚至他的身體還迅速的變成了乾癟的屍體。
“啊,我不行了。”
弗萊迪滑稽而誇張的伸出手高喊一聲,雙眼一翻,居然直接倒了下去。
可下一秒。
“嗚呼!我又行了!”
“小神父,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啊?哈哈哈哈!!”弗萊迪恢復如初,張嘴猖狂大笑着。
地面上如洪水氾濫的血跡已消失不見,那乾屍一樣的身體也恍若從未出現過。
在他前方的科頓神父嘴脣蠕動,滿是血絲的雙眼不甘瞪大,可那股強大的催眠力量終究不是他能抵抗的。
當手中白銀十字架徹底鏽蝕的一刻。
始終堅守在房門外的科頓神父猛的轉身,死死撐住房門,大聲高呼,“南希小姐!跑!!!”
說罷,十字架徹底鏽蝕,他也徹底閉上了眼睛,鼾聲環繞。
房間裡也想起一陣翻箱倒櫃一般的雜亂聲響。
而剛剛耍弄了一番科頓的弗萊迪聽到這話卻也一點不着急,他甚至還有閒情雅緻拿出鉤爪抓了抓科頓的臉皮,將臉皮血肉翻卷,劃出一條條深刻血痕,臉上甚至還帶着殘虐的笑容。
看着科頓即便被劃破臉皮都沉沉睡着的樣子,弗萊迪感到了由衷的愉悅。
“親愛的小神父,想騙偉大的弗萊迪,你還差得遠呢,嘿嘿。”
剛剛科頓看似已經沉沉欲睡,實際上這傢伙意志力很強,已經看穿了黑霧後的弗萊迪,做出那副樣子來,既是真的,也是假的。
爲的就是勾引弗萊迪放鬆警惕,親自過來動手,然後放手一搏。
沒想到這個在他這兩天印象裡玩心很重,虐殺慾望很強的鬼王弗萊迪居然一點都不蠢,直接把他給看穿了。
看着科頓已經毀容的臉,弗萊迪臉上殘虐一收,居然變得悲天憫人起來。
“哦,真是抱歉,你是這羣玩具裡最好玩的一個了,我居然差點給你玩壞,這太浪費了,我怎麼可以這樣。”
“算了,該去找我最最親愛的南希小姐了,小神父,等我哦~”
弗萊迪聳着肩膀怪笑着,伸手。
一拉。
嗯?
只見科頓的手正死死握着門把手,兩隻腳也靠住了門檻兩側,支撐住了身體,這樣哪怕已經睡過去他也能繼續擋在門前。
弗萊迪撇撇嘴,一巴掌將科頓沒有擋住的地方拍碎,隨後將頭擠進那裂縫之中,眼珠子亂轉,嘴中發出恐怖的聲音。
“哈嘍,親愛的南希小姐,你的玩伴弗萊迪來找你了哦。”
說着,兩隻眼球居然就這麼從眼眶裡延伸了出來,在房間裡面到處亂轉。
“爲什麼不出來見見我呢。”
“哦~你是在玩捉迷藏吧?”
“那你可要藏好了,要是弗萊迪找到你,那可就要輪到你當鬼了哦。”
眼球在房間裡亂轉,卻始終沒有找到。
弗萊迪的眼球轉啊轉,頭也不停的往裡面擠,“到底在哪裡呢,怎麼找不到呢,我可是有很多心裡話想和你說呢。”
“你還記得當年你和你的小夥伴們和我玩的遊戲嗎?大家玩的多開心啊,簡直開心死了。”
“可惜,你不老實,你老爸也不老實,居然找外援,這不公平!”
“哦,該死的外援,真是糟糕的回憶。”
“不玩了,我要帶你去找那個該死的傢伙,讓他看看惹怒弗萊迪的下場!現在,南希,出來!”
“……”
一片寂靜。
一股微風拂面而來,打開大半的窗戶外吹來勁風,將遮擋着的窗簾掀開。
“噢,窗戶!”
“窗戶居然開着!”
“南希!你又騙我!”
弗萊迪發出驚呼聲。
下一秒。
啪!
窗戶鏡子破碎的聲音響起,整個房間恢復了安靜。
衣櫃裡。
蜷縮着的金髮麗人南希微微鬆了口氣,此時的她完全看不出絲毫美麗,深重的黑眼圈昭示着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好覺了,滿身的汗水更是說明了她剛剛有多緊張。
她剛剛故佈疑陣,似乎將弗萊迪騙走了,但她還是不放心,她已經記起了一些記憶,知道弗萊迪這傢伙有多恐怖和狡猾,當年她要不是靠着運氣,大概率活不到外援的到來,現在再怎麼謹慎也不爲過。
微微打開櫃子門,透過縫隙看了眼房間,空蕩蕩的,看來是真的離開了。
南希無力的躺靠在了櫃子裡,她那樣急着離開,實在是她現在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根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噩夢!
剛開始的發展一切順利。
在從醫院回家的當天晚上,她就做起了噩夢,雖然差點沒醒過來,但卻因此恢復了一小部分記憶。
知道了有個惡魔正在追殺自己,正當她苦惱的時候,來自天主教的加布裡埃主教帶着人來了,處於對教會的本能信任,她將人請入了家中。
隨後,一者需要保護,一者需要驅魔,兩方一拍即合。
加布裡埃決定依託教堂的神聖性來施展各種驅魔儀式,以此來對抗弗萊迪,聲音將她安排在了新建的教堂之中,同時,爲了以防萬一,她自己也做出了行動,聯繫了艾瑪,想要得到路易的幫助。
畢竟當初路易他們的厲害,她是見識過的,就連現在出現這種情況,也是因爲有段時間護身符斷貨,然後纔出現的,所以現在遇到這種麻煩,她自然會選擇求助。
奈何艾瑪她們的態度很曖昧,並沒有答應她,似乎有所顧忌,甚至在之後,更是乾脆拒絕了她的求助,只是給她送了些護身符和動物牙齒,然後就徹底沒了消息。
她也只能依靠加布裡埃主教他們了。
據科頓神父等人所說,加布裡埃神父是梵蒂岡第一驅魔神父,是除開聖女以外的最有經驗的人物。
不管是真是假,她多少也多了點信心,第一驅魔神父什麼的,應該很強吧?
然後就出事了。
加布裡埃神父居然失蹤了!
弗萊迪變成了加布裡埃神父的模樣欺騙了神父和修女們,差點靠近了她所在的房間,幸好被科頓神父瞧出了端倪,及時識破,這纔沒有成功。
可加布裡埃神父在教堂中失蹤,以及弗萊迪莫名出現在教堂且不受教堂內耶穌神像影響的事情,還是讓所有人憂心忡忡。
科頓神父選擇了向梵蒂岡總部彙報情況,在得到會派人支援的消息後,決定繼續在教堂內堅守。
在這種情況下,當天夜裡就又出事了。
輪值的修女聽到一聲尖叫,然後就發現房間裡睡着的一個神父死了,致死傷是被挖出的心臟,一看就是他殺。可卻找不到任何兇手,整個房間都是密閉的,窗戶也沒有打開過的跡象。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找不到線索,但科頓神父還是將目標對準了弗萊迪,認爲是弗萊迪下的手,並且加強了戒備,讓每人立刻去沐浴聖水澡。
除此之外,科頓似乎想到了弗萊迪是用什麼手段做的,命令讓所有人全都兩兩一組,一人睡覺一人值班,一旦有人情況不對就立刻叫醒。
顯然,科頓認爲弗萊迪是通過夢境下手的。
事實上,關於這一點,當初的加布裡埃神父就看出來了,並且告訴了科頓。
看着科頓這種措施,南希大腦隱隱作痛,她似乎想起來一些以前的事,好像,她就是用這種方式將弗萊迪困了起來?
她的記憶還是有些不全。
很可惜的是,在科頓做出措施後。
事情並沒有往好的方向扭轉。
第二天夜裡,又有人死了。
哪怕兩兩一組,並且用了聖水洗澡也沒用,這次的死狀更加悽慘,不,稱得上是毛骨悚然,因爲兩人是互相捅死對方的!
用十字架。
簡直就是滑稽!
在教堂中,兩個神父被惡魔影響着,互相用十字架捅死了對方???
這怎麼可能!
上帝已死不成?
事情自此開始走向失控。
每晚都有人會死,科頓做了各種努力都沒有用,甚至,走出教堂去,也依舊會死,甚至死狀還更恐怖了。
即便如此,這些神父和修女居然一個也沒有退,更沒有精神崩潰,甚至開始拿自己的命做起了試錯。
而在這一次次被迫的試錯中,科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將南希關在了房間中,開始殊死一搏。
其實,在這一次次慘狀下,南希同樣也回憶起了更多的記憶,有關小時候的記憶。
她家住在榆樹街,那裡是個比較落後的地方,衆所周知,越是落後的地方,越會有些奇奇怪怪的傳聞,春木鎮榆樹街也不例外,那裡有着一個童謠。
一,二,弗萊迪來找你。
三,四,門窗都關緊。
五,六,緊握十字架。
七,八,熬夜到天明。
九,十,永不能入睡。
據說榆樹街以前有個叫弗萊迪·克魯格的人,是個精神病,以殘殺孩童、青年爲樂,但因爲有錢賄賂法官而逃脫了法律制裁。
最後被憤怒的鎮民們所燒死,在那之後,弗萊迪就成爲了鬼魂騷擾着整個春木鎮的人。
南希當年就差點死在對方手中,即便如此,她的小夥伴們也全都死了,就連她母親也被弗萊迪所殺。
她還記起了其他,在哪個面容模糊,似乎總是叼着煙的外援出現前,她也試圖對付過弗萊迪,摸索出了對方的一些規則。
其實規則在童謠中有所展現。
十字架與熬夜。
可是。
她回憶起來的這些規則似乎沒什麼用,因爲眼前的聖水沒用,十字架也沒用,明顯已經和她當時的規則不一樣了……
最後,她只能乖乖待在房間裡等待結果。
可惜,等來的結果卻是科頓的吶喊。
……
感傷的回憶結束,南希面色愁苦悲傷。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了。
該去哪裡呢?
究竟該怎麼活下去?
弗萊迪爲什麼變得不怕宗教物品了?
她全都不知道。
“或許,還有希望,我,我的記憶最後的那部分,在我嘗試對付弗萊迪最危急的時候,是爸爸叫來的外援解決了弗萊迪的。”
“雖然我現在記不起來那最後部分的記憶,但爸爸一定知道那外援,只要,只要給爸爸打電話,就能解決對方了,就能活下去了。”
南希像是抓住活命稻草一樣,手腳顫抖的拿出了手機,開始撥打父親的電話。
嘟——
嘟——
咔。
電話接通。
“南希,我親愛的女兒,你居然會現在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爲你把我這個老東西給忘了呢。”
“爸爸,別,先別說話,我,我遇到弗萊迪了。”
咕嘟。
南希嚥了口唾沫,剛要開口詢問那個外援的名字和電話,可父親的一句話,卻直接讓她跌落谷底,如墜深淵。
“弗萊迪?什麼弗萊迪?”
“南希,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南希呼吸一陣困難,爸爸不知道弗萊迪?
怎麼可能,爸爸怎麼可能不知道弗萊迪!
“爸爸,弗萊迪,就是那個夢裡殺人的傢伙,我們榆樹街以前不是有個專門殺孩子的精神病變態嗎?後來你們燒死了他。
這些都是你跟我說的啊。”
南希情緒激動,但仍然努力剋制自己的聲音。
“南希,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爸爸知道,大城市生活壓力大,節奏快,如果實在受不了的話,就回家裡來吧,老爸當警長的工資還是能養你的,好嗎?”
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變得急切中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南希卻雙目放空,一臉絕望。
“爸爸,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記得那首童謠。”
她聲音低微,像是和父親說,又像是在和自己說。
“一,二,弗萊迪來找你。
三,四,門窗都關緊。
五,六,緊握十字架。
七,八,熬夜到天明。
九,十,永不能入睡。”
啪。
電話掛斷。
南希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