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以前每一年除夕，爸爸都會下來陪大家吃團圓飯，雖然他只能坐在輪椅裡，雖然只能由傭人們餵食，但他從來沒有缺席。
“爺爺。”盛譽聲音淡淡的，他說：“今天是除夕，是團圓夜，我覺得爸爸不能缺席。”
這樣的提議讓老爺子微愣，葉芙和柳媽對視一眼，臉色微變。
蘇笑笑站在老爺子另一邊，她擡眸看向盛譽，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爺爺，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過了好長一會兒，老太爺才擡眸笑着對柳媽說，“去，把天琪接下來。”
“……”柳媽愣着沒動。
葉芙心一沉，一臉黯然。
老爺子催促着，“去啊，小譽說得對，今天是除夕，是團圓夜，他怎麼能缺席？”
能體會到老爺子眼神裡傳達的意思，柳媽點頭，“好，我馬上去。”然後她轉身離開。
走在樓梯上，柳媽雙手握了握拳頭又鬆開。
她冷板得顯得有些木訥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隱約感到一絲不安。
少爺對那個男人是沒有感情的。怎麼突然關心起他來了？
四樓走廊盡頭的房間前，柳媽伸手推開臥室門。
此時的男人正坐靠在牀頭，聽見開門聲他閉着的眼睛睜開了，目光與柳媽對視。
“今天是除夕，你兒子兒媳婦回來了。”柳媽去推輪椅過來，並告訴他，“你兒子說讓你下去吃團圓飯，大家都在，葉芙和老爺子，所以……你不要整出什麼幺鵝子。”
話音剛落，柳媽掀開他的被子，將輕飄飄瘦到皮包骨的男人抱到輪椅裡，然後在他的腿上披了條毛毯，給他梳了梳頭髮，戴了頂禮帽。
山莊裡雖然積雪很深，戶外溫度很低。
但是別墅裡卻處處開着暖氣。
被柳媽推着下樓，盛天琪還處在詫異中，今天是除夕？
又要過年了？
這是他在輪椅裡度過的第23個年頭，小譽28歲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纔是個頭。
那丫頭不是採集了自己的血樣嗎？怎麼從那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不再上來？
難道連她也不打算幫自己了嗎？
盛天琪根本不知道這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毒蛇事件，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已經搬出去住了，他一直在盼望着，只是心裡那唯一的希望還寄託在那個多管閒事的女孩身上。
只是，她消失得真的太久了。
輪椅被推進餐廳的時候，男人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柳媽將他推到餐桌的一端。
“盛先生。”有傭人替他備好碗筷，恭敬地行禮。
男人歪着腦袋，葉芙替他繫上一個圍嘴。
蘇笑笑看着這一幕，她心裡根本沒法判斷葉芙對男人的感情。
男人歪着腦袋看向蘇笑笑，他的眸子裡有濃烈的情緒。
她微怔，眉心微皺地迎視着她。
“小譽，笑笑。”老太爺吩咐着，“大家都坐吧，現在人到齊了，可以開餐了。”
盛譽攬着蘇笑笑坐下來，他替她倒牛奶，給她夾菜，眸子裡滿是寵溺的溫柔，餐桌前明明坐了這麼多人，可他的眼裡彷彿只有她。
蘇笑笑有點奇怪，爲什麼盛譽沒有跟他爸爸打招呼，甚至連簡單的問候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