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直接的回答讓夜雲洛有些苦澀地扯了下嘴角。
他知道小婼話中的“喜歡”跟他心裡所想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她的喜歡來得太直接了，不帶一絲含蓄的成分。
而正是這樣的直接，讓他明白，小婼的心其實不在他身上。
那赫連昊羽呢？
她的心，是不是在赫連昊羽身上？
夜雲洛這樣猜測着，也同樣找不到一個答案。
其實，他不知道，此時的肖婼致，她的心，只在她自己身上而已。
夜雲洛不知道赫連昊羽跟肖婼致的關係，卻能猜測到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青樓老闆，又有什麼機會可以害死赫連昊羽的心上人？
可是，有些關係，他又不想再猜測了。
他怕自己越猜中答案，離答案越近，他的心，也就會離失望越來越近了。
“好了，我先回在水之湄去了，彥青的事，你也別糾結了，讓他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他沒敢看肖婼致一眼，也不等肖婼致開口，便大步離去了。
看着夜雲洛的背影，肖婼致的眉頭也同樣皺了起來。
眼裡，依舊是同先前一樣的茫然。
“這兩個人今天是這麼回事啊？都莫名其妙地就走了。”
癟癟嘴，她的眼神有些無辜。
不過，想到彥青跟千沐雪的事，還是讓他有些頭疼的。
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事，還非要因爲門第關係而搞得那麼複雜幹什麼。
嘆了口氣，她搖了搖頭，還是打算先回王府了。
起身往門口過去，她的心裡卻有些莫名壓抑的情緒在這時候緩緩襲來。
剛回到王府，就見赫連昊羽端着酒杯坐在院子裡，悶聲不吭地喝着悶酒。
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惆悵了。
“這臭不要臉的怎麼開始裝深沉起來了？又想到他已故的老情人了？”
站在王府門口，她看着赫連昊羽，輕聲自語道。
不過，看他那惆悵的模樣，還確實讓人有些同情了。
唉，果然是帥哥就是不一樣啊。
裝深沉都裝得那麼有情調。
還喝喝小酒賞賞月呢。
算了，算了，看他這麼惆悵，還是不從他身邊過去了。
免得他看到她又心煩。
下定決心，她繞過王府的另一邊，想直接進正殿。
卻被赫連昊羽一聲低沉的聲音給叫住了：“肖婼致。”
他的口氣，沒有了一開始的那麼生硬。
反而讓肖婼致聽出了一絲無力的感覺。
身子僵了一下，她轉身看着赫連昊羽，一臉茫然。
只見他放下酒杯，朝肖婼致揚了揚手，“過來。”
他的口氣聽起來似乎有些淡淡的醉意。
鬼使神差般的，她果然聽話地朝他走了過去。
“坐下。”
赫連昊羽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的凳子上坐好。
“你喝那麼多酒做什麼？”
眉頭皺起，她看着赫連昊羽渾身散發着濃烈的酒氣，便不滿地責問道。
“本……本王心裡不舒服。”
他似乎真的有些醉了。
說話都開始有些打結了起來。
看着肖婼致，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再一次重複道：“本王心裡不舒服……”
看得出來，赫連昊羽這時候的表情確實看起來有些難受。
尤其是他眉間不經意地蹙起的時候，肖婼致的心裡竟然也跟着閃過一絲淡淡的惻隱。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赫連昊羽這副頹廢的模樣。
到底什麼事讓他變得那麼難受了？
伸手，拿開擺在他面前的酒杯，她開口問道：“你沒事幹嘛心裡不舒服？高高在上的親王，身邊又是美女如雲，揮散不盡的黃金白銀，你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多少人想坐你這樣的位子還想不到呢。”
她皺着眉，伸手解開他的衣襟，想要讓他脖子上的酒氣給散發開來。
手，卻在這時候被赫連昊羽給抓住了。
肖婼致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
迷茫地擡眼看着赫連昊羽因爲酒精而變得有些迷離的雙眼，此時正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親王？美眷？黃金？白銀？呵呵”
他忽的苦澀地笑了起來，伸手，輕輕地拂過肖婼致耳邊的頭髮。
動作，從未有過的輕柔。
這份柔情，莫名其妙地讓肖婼致忍不住心悸了起來。
想將手從赫連昊羽的手中抽出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
該死的，那個腦殘郡主的沒骨氣魂魄又出來了？
就因爲赫連昊羽這丫的一時間的柔情就被迷得意亂情迷了？
她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一定又是那個腦殘郡主的心臟記憶在作祟了。
“小婼……”
這是赫連昊羽第一次發自內心地叫着這兩個字。
沒有多餘的做戲成分，他就那樣，迷離着一雙醉眼，看着肖婼致的臉。
“赫連昊羽，你到底要幹什麼呢？”
她伸手，將赫連昊羽在她臉上放肆的手給拿下來，卻被他反手給握住了。
“你能不能偶爾在我面前溫柔一點，嗯？”
雖然有些醉了，這話說出來，卻讓肖婼致聽出了一些淡淡的寵溺之意。
她發現最近的赫連昊羽真的有些奇怪了。
變得太好說話了，太友善了。
她一直覺得他有陰謀似的，可是……
他對她，又有什麼陰謀呢？
對於他一個萬人之上的親王來說，要對付她，根本就是直截了當的事，又何須什麼陰謀算計？
她沒有想明白赫連昊羽這幾天這些讓她怪異的舉動。
眨着雙眼，茫然地看着赫連昊羽，沒有回答。
“小婼……”
赫連昊羽繼續開口了，手，沒有要放開肖婼致的意思。
“今天本王聽到你說喜歡那個叫夜的男人，我不舒服，我心裡很不舒服……”
他的話，讓肖婼致徹底傻眼了。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赫連昊羽這大晚上的在院子裡喝那麼多久，原因竟然是因爲她對他說她喜歡夜？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
赫連昊羽他是不是喝酒喝傻了，把她當作他老情人了？
“小婼，不準喜歡他，本王命令你，不準喜歡他！”
他抓着肖婼致的手，力道有些加重了。
就連說話的情緒都變得異常激動了起來。
說出來的話，又是霸道得不容任何人反駁。
肖婼致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
心裡，有一股怪異的情緒在竄動着。
她掙脫地將手從赫連昊羽的禁錮中拿了出來。
心裡，莫名地變得有些緊張了。
“你……你要發酒瘋就繼續發着好了，我走了！”
說着，便逃跑似的朝正殿裡跑了。
速度，有些驚人地加快了起來。
腦子裡，竟然變得有些零亂了。
“該死的，瘋了，要瘋了。”
她捂着跳得厲害的胸口，神色有些緊張了。
赫連昊羽的動作跟表情時不時地闖入她的腦子裡。
今天本王聽到你說喜歡那個叫夜的男人，我不舒服，我心裡很不舒服……
想到赫連昊羽如此直接地跟她說這句話，她當時是真的被嚇到了。
她不想往那個方面想，可是總是有些不由自主了。
“赫連昊羽這臭不要臉的還真是讓人鬧心。”
說着，她走到牀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翻身在牀上躺下，她拿起枕頭蓋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想將剛纔赫連昊羽對她說的那些話還有那難得的柔情似水的眼神給抹掉；可發現，她越是閉上眼，那眼神，那話語就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該死的赫連昊羽！”
她火大地從牀上翻了起來，將枕頭往旁邊一扔。
整顆心都被莫名其妙地擾亂了。
從牀上爬了下來，她有些氣急敗壞地在房間裡走着。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心裡，有些微微的小緊張，她用手扇着逐漸發燙的臉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着。
“臭不要臉的怎麼一喝酒就喜歡說胡話，這酒品也他媽的太差了。”
她氣得咬牙切齒。
自己喝酒裝深沉就算了，爲什麼要拖她下水呢。
“啊！！！”
她抓狂地在房間裡吼叫了幾聲之後，又重新翻身趴在牀上。
再一次用枕頭蓋住自己的腦袋，緊閉上雙眼。
努力地將赫連昊羽的影子從自己的腦子裡甩出去。
夜半來臨，突然間雷聲大作。
肖婼致蓋着用枕頭蓋着腦袋，好不容易纔睡着了。
卻被一陣沉悶的雷聲給驚醒了，雷聲伴隨着那刺眼的閃電射進房間。
讓整間房子都變得明亮起來了。
“又下雨了。”
她看着窗外下得淅瀝的雨水，再一次失神了。
這樣的天氣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讓她想起曾經的回憶。
那些有笑有淚，有幸福有痛苦的回憶。
從牀上爬了起來，她走到窗口。
每當這樣的雨夜，總是會讓她不由自主地心口涌上一抹惆悵。
眼眸微斂，她再一次嘆了口氣。
雨水，被微風吹散着打到她的臉上，有些微涼了。
她就那樣站在雨中，惆悵地看着窗外。
雨水，打溼了她的睫毛。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從窗口收回視線。
雷聲太響，再配上那恍如白晝的閃電，讓她沒有了一點睡意。
走到房門口，她將房門打了開來，提起腳走了過去。
剛跨出房門，院子裡那抹身影便闖入她的視線裡。
赫連昊羽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就那樣坐在院子裡頭。
手裡拿着酒杯，背影竟惆悵得讓人有些心疼起來了。
雨水，溼了他的全身，可他似乎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溼漉漉的衣服黏在他的背上，襯得那健碩的身材也完美地展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