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秋天,比深秋顯得更加的蕭條,屹立的木棉樹風采不再依舊,就好像老邁的人,呈現一邊衰老的跡象。道路兩旁,堆起了厚厚地枯葉,每一晚的秋風,無情地刮落老去的葉子,同時讓環衛工人多了不少額外的工作。涼風陣陣,秋月無邊,路上的除了忙碌的人們,幽靜的小巷顯得格外地冷清。
這個月很平淡,平淡得讓人發愁。幸好還有一個10月1日的國慶長假,讓頹廢的人們提起一點精神來。雖然很熱鬧,但已經缺少了5.1的那種衝動。
少了5月的新鮮感,張逸和方雅沒有了逛足7天的衝勁,離開了充滿繁華、潮流、時代氣息的商業街,把目標轉移到清幽鳥語的公園裡。
一大早節日的氣氛很濃厚,趁着晨曦,不少老人已經在舞劍、耍太極等悠閒運動。越秀公園,一座秀麗古老的公園,元代以來被稱爲羊城八景之一,就算直到今天新潮流的鼎盛,依然有幾處景點保留舊時候那種古典氣息。公園裡四處聳立的高大樹叢,因爲葉落的關係,幹禿的枝頭略帶淒涼之意。古城牆、鎮海樓成了最老的古蹟。
鎮海樓大門口粗壯的圓柱上刻了兩側對聯,‘千萬劫,危樓尚存,問誰摘鬥摩霄,目空今古;五百年,故侯安在,使我倚欄看劍,淚灑英雄!’。看着右側陳列有12門鏽跡斑斕的古炮,當年那古炮殲敵,坐鎮海樓的雄偉之氣依然長存。登上鎮海樓的最高層,站在露臺上舉目遠眺,整個廣州盡收眼底。
“哇,這裡看得真遠!”方雅站在露臺,趴着護欄笑道。
“嗯,當然,這裡可是廣州最高處,要是沒了那些高樓大廈,或許還能看得更多東西呢!”張逸望着下面參差不齊,立地而起的棟棟高樓,感慨道。
“啊......”方雅向着下面輕輕地吼着,那居高臨下的氣勢,讓人心窩闊然開朗。
“好啦,別叫了,再叫下面的人還以爲你要跳樓呢。”
“叫一下會死人麼,難得出來一趟,你就不會體貼一下人家.....”方雅嘟起了小嘴。
“聽你的語氣,好像很唏噓哦?”涼涼的風吹過,帶走了少許餘溫,張逸輕輕地從後面摟着她,送上絲絲的暖意。
“唉....公司上半年虧損得厲害,今年的獎金又沒啦.....”張逸溫暖的胸懷,就好像一個安全的避風港,方雅閉上眼睛,靠在他懷裡,迎着秋風,稍微嘆了幾口氣。
“還以爲什麼呢,不就是獎金沒了,這個我經常的啦。”
“那誰叫你經常早退,活該!”
“這還不是你害的。”
“逸....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方雅突然問道。
“將來?”
“嗯......”
10月的假期來得匆匆,去也匆匆,眨眼,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悠閒,又開始要上班了。公司接了個新項目,空閒多時的張逸又開始忙碌起來,一連幾天加班,半個月下來,已經有好幾天沒和方雅約會了。距離拉遠了,愛似乎變得沒有什麼激情。
每天只是早上上班的時候,在辦公大樓門外短暫的聚會,晚上電話中的問候,兩人都開始受不了這樣神交般的生活。這一天,張逸終於請了假,一大早在家裡搞好了衛生,然後市場、超市,換下了工作西裝,變身成爲住家男人,興致勃勃地,好像在計劃着什麼。
傍晚,方雅正在公司裡整理資料,隨着下班時間,慢悠悠地將物品收進手提包了,別過頭看看外面西落的夕陽。不知張逸是不是又要加班?哎,今晚又要一個人過了!她的神情中帶着無奈。突然,好聽的鈴聲從包包裡傳出來,翻找了一下,看看來電顯示,接通問道:“今晚...你又要加班麼....”
“小雅,不好意思啊....”
“算啦,都習慣了。”方雅準備把電話蓋上。
“放工了麼?快下來,我在門口等你。”
“嗯,你不是說要加班麼?”方雅以爲自己聽錯了,連忙詢問道。
“呵呵,今天不用。”
“那你剛剛道歉什麼!”
“我是爲前幾天而道歉的。”
“說話也不說清楚點,我馬上下來。”方雅心突然燃起了火苗,關上手機,隨意地抄起手提包,見等電梯的人排着小隊,急急忙忙地向樓梯走去。
“怎麼不乘電梯?”剛出樓梯通道,張逸的聲音就傳來。
“人多,你今天真的不用加班嗎?”
“嗯,我不是已經站到這裡來了麼。”
“那我們去哪裡吃飯?”方雅興高采烈地挽上了張逸的手臂,滿臉笑容問道。
“等等,先送樣東西給你。”說着張逸從身後拿出了一支粉紅的玫瑰,送到方雅跟前又道:“吶,給你。”
“玫瑰?今天又有什麼話跟我講?這又表示什麼意義?”方雅接過,含笑地道。
“沒什麼意義呀,隨便想送而已。”
“真的?粉紅色唷,代表求愛麼.....”方雅小聲地在張逸耳邊細說道。
“呵....這可是你說的喔,我什麼也沒講。”
“真肉麻.....”方雅心裡甜滋滋的,口裡卻不甘讓步。
“你自己亂想而已。”
“你本來就是這個意思嘛,還想不認!”
“算..算,怕了你,我的確是這個意思....”張逸頂不過對方嘟起嘴的可愛模樣,妥協道。
“謝謝你....”方雅小心地拿着玫瑰花,停頓了良久,又道:“今晚我們去哪裡吃飯?”
“來我家怎麼樣。”
“你家?”
“嗯。”
“有什麼吃的呀。”
“去了不就知道咯。”
“故作神秘!”方雅撇撇嘴,不過依然很親熱地晚着張逸的手,跟他一起走。
張逸的家,就是一個不算舊,也不算新的小區裡一間幾十來平房的小房子。方雅還是第一次來他的家,四處觀看着環境。走出電梯,不自覺問道:“你家到了沒有?”
“到啦,這間就是。”說着張逸來到上面表示着803的屋號錢,掏出了鑰匙。
“怎麼不開燈,好黑嘛....”跟着走進黑乎乎的屋子裡,很不習慣,正要尋找電燈開關位置。
“等等,用這個。”張逸從口袋裡掏出了幾根大蜡燭和火機搶道。
“不是吧,你家連燈也沒有?”方雅看這那粗粗的紅蠟燭,打趣笑道。
“說什麼呢!這叫浪漫,懂不懂。”張逸划着火機,把桌面上蠟燭架也點上。
“你纔不懂......哇..好漂亮....”方雅正想趁機還擊幾句,但隨着桌面陸續亮起的蠟燭火光,一捆大大的紫玫瑰,兩邊整齊的餐具,不由吃了一驚。
“請問方小姐能否賞面與在下共度晚餐?”張逸典雅地揭去蓋在餐具上的蓋子,香噴噴的菜味立即飄散。
“......”點點蠟燭的柔光,隨着火苗一跳一跳;桌面中間的大堆紫玫瑰襯托着一種奇妙的神秘;餐具裡那還冒着絲絲餘溫的西餐,看着眼前這充滿了浪漫與曖昧的氣氛,定定地站着,忘記了說話。
“來,這裡坐。”見對方沒反應,那呆呆的樣子,張逸笑了笑,拉着她的小手坐到椅子上。
“這些.....”
“今晚來頓燭光晚餐怎麼樣?”張逸正正地坐到了對面。
“嗯.....”
“紫色玫瑰代表的是浪漫、真情與獨特,這裡的所有都是爲你準備的....”張逸溫柔說道。
“你今天....”
“我請假了。”
“謝謝你......”方雅開始陶醉了,心裡一陣波動,眼角似乎多了什麼,溼溼潤潤的。
“不準哭喔!”透過桌面淡淡的火苗,方雅的眼中隱約間閃着晶瑩的淚波,張逸連忙笑道。
“嗯...”
“來,試試看我的手勢怎麼樣,這些菜可是做了我一箇中午的喔。”
“逸...謝謝你....”
“別說這些,快試試。”張逸把一塊切成小塊狀的牛肉送到對方嘴邊。
黑黑的屋子由桌面閃爍的3支蠟燭照着,透過紫玫瑰映射的紫光,冷冰冰的屋子灑滿了溫馨,不知時間也不知地點,方雅迷迷糊糊地浸泡在幸福的包圍中,甚至連自己怎樣把晚餐吃完的也不知道,只知道每一口,都是那樣的甜蜜。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張逸見桌面的東西吃得差不多,笑着向方雅問道。
“14號。”
“那知道缺少了什麼嗎?”
“紅酒.....”方雅半垂着眼。
“紅葡萄酒一直有個有趣的傳說。國王把葡萄藏進了瓶中,然後貼上‘毒藥’兩個字,以防被人偷吃,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國王漸漸把這件事情淡忘了。”張逸變戲法般拿出了兩個裝了一半紅酒的玻璃高腳杯,輕輕搖了搖,又道:“有一天,一個尋死的女子無意中偷喝了這瓶‘毒藥’,結果沒有死,反而被髮酵的葡萄汁種陶醉了。於是呈報給國王,感到葡萄汁的甘甜和芬芳,那美妙的味道,最後國王娶了這位幸運的女子。”
“紅葡萄酒就是愛情與地位的象徵.....”方雅接過迷人的高腳杯,裡面半淌的紅酒似乎把自己的臉也染後了。
“小雅,我們結婚怎麼樣.....”張逸輕輕握着方雅另外一隻放在桌面的小手。
“......”方雅開始迷惘了,幽幽的紅酒似乎淋熄不了自己噗咚亂跳的心,反而令它更加的騷動。沉默了良久,方雅擡起頭與張逸眼光相望,輕輕地道:“能...能給我一點時間麼....”
“能和我乾了這杯象徵愛情的紅酒麼?”
“嗯.....”
兩之玻璃高腳被裝盛着愛意,斜斜相碰。10月14日,屬於典雅與浪漫的情人節,一杯跟美人、身份、地位有着密切關係的紅酒,發酵醞釀多時,這一刻才它最燦爛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