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人生如戲

她不再說話了,但我已經聽見她哭泣的聲音了,我還是狠下心來將她關在了門外。不是怪我太無情,而是我現在很需要時間來平衡。

片刻後聽着她大喊道:“哥,你開開門啦,爸他死了......”

我頭皮一陣陣發麻,猛地拉開門,瞪眼向她問道:“你說什麼?!”

王梓潼低着頭,聲音弱了許多:“爸......他一個星期前就肺癌去世了。”

我極力的放大了瞳孔,連連搖頭道:“不!你騙我的是吧?你這麼說是想讓我收留你是吧?我告訴你,不可能。”

她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滴落在閣樓的梯子上,抽泣了許久,才放下書包。然後打開書包,抱出一個不大的骨灰盒,淚流滿面的看着我:“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一開始給你說爸過段時間纔回來是騙你的,是爸讓我這麼和你說的,爸知道你會難過,所以讓我不告訴你。”

看見骨灰盒的那一刻,我終於控制不住了,連滾帶爬跑下樓,來到她身邊,看着骨灰盒上的黑白照片,那就是我爸。

我終於控制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我感覺到難以呼吸,爲什麼我才知道我爸的蹤跡,卻已是陰陽兩隔,爲什麼老天要這麼捉弄我。

“啊!......”

我對着天空一陣撕心裂肺的吶喊,我急促的喘息着,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老天它對我太殘忍了,還沒有享受到父愛,就連最後一面也沒有見上,如今我們就陰陽相隔了。

我雙手捧着骨灰盒,跪在地上,低着頭一陣痛不欲生的抽泣。淚水像是決堤般往下掉,我幾乎流乾了這二十多年所有關於親情的眼淚。

我想過,他們有一天會回來,想過我要恨他們爲什麼當初丟下我,我什麼都想過。

可是,我沒有想到這個結局......

一陣風從巷子的盡頭吹了過來,風帶來了一陣塵歸塵,土歸土的氣息。

......

此刻的悲痛已經讓我整個人都軟倒在地上,我兩眼無神的注視眼前這個小小的骨灰盒,把所有對父親的思念都縮小在這個小小的骨灰盒裡。

我感覺到了,我爸他現在就在我身邊。

一個人自言自語着:“所以,你現在回來了,是想讓我幫你落葉歸根是嗎?呵呵......想得真好,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明明知道我還活着,爲什麼就不肯回來見我一面,爲什麼直到死纔回來,爲什麼......”

我將骨灰盒奮力地往前一扔,骨灰盒在青石板路上滾了幾圈,王梓潼又急忙去撿。

可就在這時,一輛車從巷子那頭開了過來,剛好骨灰盒被我丟在了路中間,王梓潼也根本沒在意有車過來。

就在快要撞到她時,只聽見一個急剎車,車在王梓潼身前停了下來,我這才發現是白潔回來了。

眼前這一幕也把她給嚇到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飛快的打開車門下車詢問王梓潼情況。

王梓潼搖了搖頭示意沒事,抱着骨灰盒就衝我跑了過來。

“哥,你別傷心了,爸不是不回來看你,她一直想着你,可是爸他有苦衷的。那封信就是爸在臨終前寫給你的,他一直想回來,真的,我不騙你。”

我已經不想說話了,拒絕了一切感官,我只想知道老天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白潔看見這一幕,更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她來到我身前,看了下我又看了下王梓潼。

問我說:“王宇,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有言語,目光渙散的盯着地上,如同行屍走肉。

王梓潼接過話說道:“你們認識嗎?”

白潔點了下頭說:“我是他朋友,也是鄰居,你們這是怎麼了?”

王梓潼這才解釋道:“我是他妹妹。”

白潔的目光很快便轉移到王梓潼抱着的骨灰盒上,她又問道:“你這骨灰盒是?”

“是我爸的,我和我哥同父異母。”

白潔瞬間明白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良久,纔對王梓潼說道:“讓我來吧。”

白潔蹲在了我身邊,繼而輕聲對我說道:“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但你別這樣對待自己,你看你妹妹都比你要堅強,雖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我應該理解你,先起來吧。”

我一把推開白潔,指着王梓潼說道:“是,她是比我堅強,可她從小就有父母陪着,我呢?我他媽從小一個人,這會兒終於知道我爸的下落了,可已經是陰陽兩隔了,你讓我怎麼堅強起來,啊?......”

白潔讓我一個人又哭了一會兒,她對王梓潼說:“來,搭把手,將你哥擡上樓。”

說着倆人就分別拉着我的雙手和雙腿合力往閣樓上擡,當然我想要反抗她們肯定弄不動我,我沒有反抗,我現在就跟一條死魚似的。

倆人終於將我弄進了屋裡,王梓潼又來安慰我,可被白潔拉住了,她說:“你先出來,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他現在情緒很不好。”

她們離開了把我一個人留在屋子裡,我坐在沙發上,目光依舊渙散的盯着眼前這一切,彷彿一切都不再那麼重要。

不是我玻璃心,其實真的比我想得還要堅強,只是這一刻,換做誰都難以接受。等了二十多年的人,說沒就沒了,我寧願相信這是他們合夥在欺騙我,然後給我一個驚喜。

可是眼前這個小小的骨灰盒卻又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這是事實。

我抹掉了眼淚,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隨即當開門走了出去,正看見白潔和王梓潼站在樓道里聊着天,我立馬衝王梓潼喊道:“你給我過來,我問你一些話。”

王梓潼乖乖地向我走來,低頭應道:“哥,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我先是看了白潔一眼,然後將王梓潼拉近了屋,反手關上門,便向她質問道:“我問你,我爸他爲什麼不回來?爲什麼不給我一個電話?爲什麼這個時候又讓你來找我?”

“爸爲什麼不回來我也不曉得,總之他是有苦衷,爸幾乎每天都拿着你的照片看,後來我問他才知道你是我哥。爸並沒有你的聯繫方式,他也試圖找過,但沒有結果。我現在來找你,是因爲我就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了,我媽媽早在兩年前就去世了,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你這兒的,這是爸給我的地址。”

首先可以排除她再說假話,因爲沒有人可以一邊說假話一邊流眼淚的,而且她也不像是在騙我。但是我就是難以接受,無論她說什麼,我都覺得她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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