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槓只是低頭抽菸也不回話,沉默了一陣之後,我才終於說道:“徐冉,是這樣的。這件事必須要在,後續還有很多工作需要他本人簽字,如果他走了,這邊估計不好辦。”
“可是......”
暗槓終於擡手打斷了徐冉的話,他說道:“沒什麼可是的,我不去什麼美國,我現在沒你們想的那麼嚴重,我很清醒。”
徐冉還不肯罷休,見誰都不妥協,白潔終於說道:“那要不這樣,等這件事情處理完以後,大家都一起去美國玩幾天,正好我也回去看一下母校。”
我趕忙附和道:“這是個好辦法,就這麼定了。”
徐冉沒什麼好說的了,便只好答應了。簡單收拾後,我們便去了酒吧現場,此時火災後的現場已經被警戒帶圍了起來,周圍拍照發朋友圈的圍觀羣人還是很多。
我一直以爲暗槓看見他的心血變成一堆廢墟會有多難受,實際上他就跟沒事兒人似的,可能他真的釋然了,也可能他痛到已經麻木了。
我們穿過警戒帶,去廢墟中找了找還有沒完好的一些東西,可是什麼都沒了,就算有也應該早就被人給撿了。
最後只能通知這裡的房東和專業的定損專家,還有保險公司的來評定了損失,保險公司需要警察局提供證明,我又特意跑去警察局調取了一些證明。
整整一天都在忙碌這件事,大家連中午飯也都沒有吃,直到傍晚時我纔去打包了四份盒飯。
我們四個人就坐在這廢墟對街的長椅上吃着盒飯,看着裝垃圾的車將所有被燒燬的東西全都清理乾淨了。這場大火不僅讓周邊兩個商鋪不同程度受損,就連樓上一些住戶也收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損壞。
好在大家都還蠻講理,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誰都沒有故意找麻煩。定損報告下來了,所有的損失加在一起超過了一千萬。
這並不奇怪,本來這酒吧暗槓就花了兩百多萬承包下來,再加上裝修,和裡面的一些酒水和物品,還有周邊受損的一些東西。
保險公司承認理賠百分之七十,最後落在我們頭上的是四百多萬。這四百多萬可能對白潔和徐冉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我和暗槓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好在當得知這筆賠償款後,警察局的朱警官也給我們出示了證明,這筆錢可以暫時不用賠,等他們抓到了嫌疑人後,按照法律程序來。
在吃盒飯時,我還和暗槓開玩笑說:“以後你得去徐冉咖啡廳打工了。”
沒想到我這麼一說,徐冉還較起真來了,她當即說道:“對呀!你唱歌那麼好聽,來我這裡唱歌吧。”
暗槓卻搖了搖頭,沒什麼表情的回道:“唱歌是不可能唱歌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唱歌了。”
於是我們又都紛紛沉默了,看來這件事對暗槓還是有影響的,只不過又讓他釋然了一些事情而已。
等環境管理局的人來簽字確認後已經是晚上了,暗槓沒有再回徐冉的酒店,他讓我們將他送回他住的地方。現在我還挺放心暗槓的,可能這次危機會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將他們各自送回居住的地方後,我和白潔也開着車回到了居住的小閣樓,一天又這麼在忙忙碌碌中過去,回到家簡單洗漱之後便就這麼睡了過去。
次日的早晨我終於起得比她早了,是因爲一個電話將我吵醒了,結果對方打錯了,害得我怎麼睡也睡不着了。
索性起牀去外面買早餐,在回來的路上我又碰見了童欣她爸,他在招呼我,我自然沒有理會他。
可他卻將我攔了下來,一臉不滿的說道:“你這小子怎麼那麼傲呢?論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叔,來叫一聲叔來聽聽。”
“你有病吧?你算我哪門子叔。”我瞪了他一眼,繞過他就走。
他又在後面喊道:“算起來我和你爸還是世交,你說你該不該叫我一聲叔?”
我一下愣住了,他可能真的知道有關我爸媽的一些事,我當即便又走回他身旁,拿出口袋裡我的那份包子遞給他,努力的擠出一點笑容說道:“叔,來,吃包子。”
他笑得很噁心,一邊接過包子一邊又說道:“對嘛,這樣才聽話嘛。你要知道你爸年輕的時候都是聽我的,我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我不知道我爸原來這麼慫,這人看上去是有點可怕,長得尖嘴猴腮就一副壞人模樣,但這不代表我就要怕他呀。
我只想向他打聽一些事,所以才這麼陽奉陰違,我又遞給他一支菸,又幫他點上。
他滿意地直點頭說:“嗯,你不錯,你比你那慫蛋父親好得多。”
這個時候我真想給他兩腳發泄一下,就算我爸沒有養育過我,但我身上畢竟流淌着他的血液,他罵我爸就是在罵我。
但我控制住了,還強顏笑道:“叔,我向你打聽一些事兒呀?”
“說唄。”他大手一揮,好像根本不在意。
“你應該知道我爸媽的一些事吧?”
他不以爲然的笑了下:“那太知道了,給你說就這條巷子裡,估計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家裡的一些情況了。”
“那你給我說說唄。”我繼續輕言細語的說道。
他突然愣住了,帶着一絲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半晌纔回答道:“你想知道什麼?”
“就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唄。”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變得謹慎起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很嚴肅:“小子,有些事情不知道的要好,我勸你也別再去打聽當年那些事,對你沒有好處。”
他越是這麼說我越是想知道,看來當年一定發生了什麼,他們才丟下我不管不顧的,可是爲什麼呢?
我真的很好奇,又向他追問道:“那你給我講講我媽,這總可以吧?你就給我說說我媽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也讓我心裡有個底呀。”
“這個嘛,倒是可以,不過......”他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摩擦着,示意要錢。
我現在身上也沒帶多少錢,一共也就兩百多塊,我全都給他了,還說:“你告訴我,等晚上我請你去大富豪洗澡。”
他兩眼放光趕忙收下錢,當即便對我說道:“你媽是個不可多得好姑娘,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吧?”
“不明白。”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