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進了一家餐館的門,掏出手機接了一個電話,接完電話後,發現腳邊有一個小男孩,正仰着天真無邪的小臉蛋看着自己笑,小手還拉着牛郎的褲子。
“小寶寶,你爸爸媽媽呢?怎麼一個人到處跑?”牛郎蹲下,握住了小男孩胖胖的手。
小男孩回頭向媽媽的方向看,牛郎順着小男孩的視線方向看去,一個女人正向這裡急急地跑過來。
“豆豆,你又亂跑,等會兒媽媽找不到你怎麼辦?”女人蹲下,抱起了小男孩。
“羅希?”牛郎驚訝地叫了一聲。
“你是牛牛?”羅希看到牛郎,也很驚訝。
“小孩都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牛郎拉着小男孩的手輕輕搖着。
“是啊,轉眼好像四五年就過去了。臭小子將筷子弄掉地上了,我就去換了一雙筷子的功夫,就跑沒影了,嚇了我一跳,還好碰到你了。你也來吃飯?”羅希親了兒子一口,對牛郎說。
“是的,你坐在哪裡?等會兒方便拼個桌嗎?聊聊天。”
“可以的,我在那最裡面,那走吧。”羅希抱着兒子,在前面走。
“服務員,這裡點單,再加幾個菜。”在羅希母子倆對面坐下後,牛郎叫來了服務員。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吃飯?”羅希安頓好兒子,問牛郎。
“到附近辦事,到了飯點,就隨便找到這來了,反正一個人,到哪裡吃都行。”牛郎點好菜,將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還一個人啊,後來你找到柳柳了嗎?”羅希邊喂兒子,邊問牛郎。
“沒有。我找到了她爸媽,問了他們,只告訴我在上海,具體什麼地方他們也不知道,那時候又沒有手機,問他們知不知道柳鋒公司的電話,我不知道老倆口是故意不告訴我,還是真不知道,反正沒有問到什麼有用信息。後來我就去上海了,還利用在外面跑的機會,全國到處打聽,四五年來,沒打聽到關於她一點有用的消息,我還利用大學裡的關係找到了她同學,她同學說她有可能出國了,以前有聯繫的,後來也失去聯繫了。這期間,我又去找她爸媽,竟然也搬家了,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一家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些年你也找得夠苦的。”羅希看着牛郎,覺得牛郎有點可憐。
“也累了,這不,就從上海回來了。”
服務員送菜上來了,牛郎開始吃起來,示意羅希吃剛上來的菜。
“當年,我和柳鋒關係很好,有一段時間,我還總想你倆的事。我曾經想過,不知道柳鋒離開你,是不是因爲她不能生育的原因。我們在一起上班時,有一段時間,她一直和我聊這方面的話題,我當時也在想,是不是她身體有什麼問題,當然,這是我瞎猜的,沒有什麼根據。”羅希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不會吧?我們在一起時,每個月有那麼幾天她還不讓我碰。不過,後來在這方面她倒是真的有所放鬆了。”牛郎想到這裡,心裡大吃一驚。
“我總覺得柳鋒另有苦衷,不只是她信上寫的那些。”羅希餵了兒子一口飯。
“現在沒有人知道實情,怎麼猜也沒有意義。她走得這樣堅決,一定有她的原因,她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我不怪她。不說我們的事了,你們怎麼樣?都好嗎?”牛郎的筷子放下後,被羅希兒子拿在手裡了,只好用湯勺吃飯。
“我嘛,四年前結婚,結婚後很快有了豆豆,他爸經常在外面跑,前兩年我婆婆來照顧豆豆的,現在基本就我一個人帶,把他送託兒所了,休息天也不想做飯,就來這裡隨便吃點。”羅希笑了一下。
“苦是苦點,看着也蠻幸福的。”牛郎對着豆豆做鬼臉逗他。
“也是將就着過吧,小百姓的日子,誰都不容易。”
“鳳姐呢?他們後來怎麼樣?”牛郎端起盤子,用湯勺往飯碗裡撥菜。
“她倆的事情就有些複雜了,你和柳鋒的事情發生後,鳳姐和鄔剛就結婚了,但結婚後一直吵吵鬧鬧,雖然吵鬧,後來也有了小孩,小孩比豆豆還大幾個月,是個女孩。上上個月,兩人還是離了,小孩跟着鳳姐過,鄔剛聽說是淨身出戶,去了深圳。”羅希將豆豆手裡的筷子奪了過來,還給牛郎。
“當年我和鄔剛談過,我認爲他不愛鳳姐,他和鳳姐結婚也是一個錯誤。”牛郎暫停了吃飯,若有所思。
“是的,鳳姐結婚後,經常和我抱怨,說鄔剛不愛她,早知道不和他結婚的。”
“還有那個誰?我想不起名字來了。”牛郎用筷子在碗裡點了幾下。
“你是說陸曉玲吧,她後來沒做多久也辭職了,和我們也不怎麼聯繫。倒是沈蓉蓉,也是苦命人一個。談了個男朋友,都領證了,婚宴日期都定好了,我們都收到婚宴的請柬了,結果婚宴的前一天,男方逃婚了。聽說男方的性取向有問題,不喜歡女的,是被父母逼着才和蓉蓉相處的,後來,男方父母好不容易纔將男的追回來,和蓉蓉辦了離婚手續。你說這事情搞的,蓉蓉受了刺激,說以後不再相信男人了,到現在還單着呢。”
“比我們還慘。”牛郎苦笑了一聲。
“那你以後怎麼辦?”羅希大概吃飽了,放下了筷子。
“不怎麼辦,聽天由命吧,我愛的女人都不要我了,只有拼命工作。前幾年在上海和朋友一起搞了個貿易公司,因爲一些原因,今年也分開了,就想着回來另起爐竈,在上海開支大,工資房租什麼的都高,反正業務還在手中,回來要容易一些,這幾天也在跑這方面的事情。哦,對了,有沒有做財務的朋友,有的話幫我介紹一下,我目前缺個懂財務的人。”牛郎也吃飽了,放下筷子,向服務員要了三杯飲料,給羅希母子一人一杯,自己喝一杯。
“哎呦,到現在才知道,今天是和牛總一起吃飯的。你給我一個聯繫方式,我倒是有一個財務人選推薦給你。”羅希喝着飲料,笑了起來。
“還叫我牛牛吧,你叫牛總我聽着彆扭。你給我推薦,我先謝謝你,今天這頓飯就算我請了,推薦的人成功了,下次換個好點的地方,再謝謝你。”牛郎也笑了起來,遞給羅希一張名片。
“我推薦的人你也認識,就是沈蓉蓉,她一直在說不想在我們公司做了,想換個環境,但一直沒找到滿意的,我先和她說說看,她同意和你談了,我打電話給你,或者讓她直接找你,反正都認識。”羅希收下名片,看了一眼。
“沈蓉蓉是學財務的嗎?她不是和你們一樣做設計的嗎?”牛郎感到有點意外。
“你到現在才知道啊,蓉蓉就是我們公司的財務,她沒學過設計,就是和我們做設計的姐妹幾個相處比較親,所以我們經常在一起。”羅希又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那太好了。”牛郎訕訕地笑了。
牛郎的公司開張後,沈蓉蓉辭了原來的工作,到牛郎那裡上班了。
第二年五一節前,沈蓉蓉和牛郎又一起出現在沈蓉蓉原來的設計公司。
“今天什麼風,怎麼把你倆一起吹過來了?”羅希在茶水間看到蓉蓉和牛牛時,有點意外。
“意外嗎?給你看樣東西,你會更加意外,你站好了,捂住你的小心臟,別讓心臟跳出來。”蓉蓉笑嘻嘻地說。
“什麼東西?你別告訴我你結婚了。”羅希瞪大了眼睛看蓉蓉。
“你告訴我,我爲什麼不能結婚?”蓉蓉微笑從包裡拿出一封請柬放到了羅希面前。
“啊!”羅希打開看了一眼,驚叫起來,撲到蓉蓉身上,抱着她的肩。
“什麼事情這麼激動?”鳳姐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看,他們倆搞到一起了。”羅希放開蓉蓉,一手將請柬遞給鳳姐看,一手指着蓉蓉和牛牛。
“說話這麼難聽,什麼搞到一起了?”蓉蓉打了羅希一下。
“哇,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通了多少次電話,一個字都沒提,今天就來請我們喝喜酒,我的呢?”鳳姐看了沈蓉蓉的結婚請柬,新郎是牛郎,也吃了一驚。
蓉蓉又從包裡拿出一封請柬遞給了鳳姐。
“你們倆老實交代,到底是誰主動的?”羅希嬉鬧着要問個明白。
“是我主動的,我死皮賴臉地追蓉蓉的。幫我管錢的人必須是自己的人,想想其他沒有辦法,只有這個辦法比較好,對不對?”牛郎從蓉蓉後面抱着她,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纔不是這個原因呢,我懷疑,他是把我當他的第一任呢,我嫁給他了,哪怕他夜裡做夢,喊着那個蓉蓉,我也搞不清他到底是夢到我了還是夢到他第一任了,你們說他是多狡猾。”蓉蓉笑着,反手摸索着揪住了牛牛的鼻子。
看得出來,兩人十分恩愛。
“蓉蓉,不是說不再相信男人了嗎?你身邊這位是男人嗎?”羅希笑着調侃蓉蓉。
“我那句話對他不適用,你想,他第一任離開兩年多了,還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搞得第二任還因此吃醋。和第二任相處才八個月左右,第二任不辭而別後,他又滿世界去找,找了五年多。你說這樣癡情的男人,我還有理由不相信他嗎?”蓉蓉抓住了牛牛放在她腹部的手。
“那你現在吃前兩任的醋嗎?”鳳姐拉了一下蓉蓉的衣服。
“吃啊,但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有做第三任的命啊。”
“牛牛,我當時是給你推薦員工的,沒想到給你推薦了個老婆,你說,你應該如何謝謝我?”羅希一屁股坐下了。
“喝喜酒的時候多敬你一杯。”牛牛笑起來。
“不行,這太便宜你了。”羅希搖頭。
“那我就沒辦法了,不能讓我再給你介紹個男朋友吧?”牛牛笑着說。
“蓉蓉,你男人不正經,你得管管他。”羅希伸手去打牛牛放在蓉蓉腹部的手。
“哇,這裡不能打。”牛郎的手趕緊向前一推。
“怎麼啦,有了?光顧着說話,沒注意到,好像真的有了,牛牛,先上車後買票的,是吧?”鳳姐低頭看着蓉蓉的肚子說。
“誰告訴你的,我們的票在春節前就買好了。”牛牛的手又放回蓉蓉肚子上。
“蓉蓉,好事多磨,我們姐妹幾個,你現在最幸福了,找了個癡情男人,又做了老闆娘,我都有點羨慕你了。”鳳姐走到飲水機旁用杯子接水。
“鳳姐,你肯定還會找到和你相愛的人的,不要羨慕我們。我也不是什麼老闆娘,一切都剛剛開始,目前還是夫妻老婆店,後面不知道會做得怎麼樣。不過我相信牛牛,他很努力,也很辛苦,一直在外面跑,有時爲了省下旅館錢,火車站廣場都睡過。”蓉蓉反手在牛牛臉上摩挲着。
“啊,真的?牛牛你也別太拼了,蓉蓉會心疼你的。”鳳姐喝了口水,大着嗓門對牛牛說。
“也不是真的爲了省旅館錢,有時深夜換乘火車,要等一些時間,火車站裡面不肯躺着睡,但我不躺還睡不着,困得不行,只好去廣場離得遠些的地方在地上墊了東西睡。苦也確實苦,夏天的時候,又有蚊蟲騷擾,我還被癩蛤蟆跳到臉上撒過尿。”牛牛解釋。
鳳姐和羅希聽了大笑。
“行,祝賀你倆買票成功!也祝你倆早生貴子!”羅希笑完,拍着蓉蓉的手說。
“三十多了,哪裡早啊,再早也沒你們早。”牛牛的臉貼在蓉蓉耳朵邊摩擦。
二零零二年十月底,蓉蓉生下一個男孩,牛郎給他取名牛爍,小名犇犇。犇犇出生的兩個月前,牛郎的妹妹牛莉也生了個男孩,牛媽媽從鄉下來照顧兒媳和孫子時,心裡還掛念着女兒和外孫,犇犇滿月後,蓉蓉和牛郎商量了一下,讓婆婆回了鄉下。蓉蓉媽媽身體不大好,蓉蓉也不忍將兒子直接丟給媽媽,考慮權衡之後,除了颳風下雨天,蓉蓉讓媽媽來家裡照顧一下犇犇,就自己每天帶着小傢伙去上班了。
辦公室裡到處放着嬰兒用品,尿片、奶瓶、嬰兒衣物和嬰兒牀堆了一個角落,空氣裡都是嬰兒用品的氣味。牛郎在公司的時間不多,大半時間在外面跑客戶,回來後還要經常跑報關公司和貨運公司等。蓉蓉每天既要忙着收貨發貨,又要做帳,還要忙兒子的吃喝拉撒睡,忙的時候,蓉蓉就讓犇犇叼着**,一邊餵奶,一邊做事。牛郎看到蓉蓉這樣辛苦,多次和蓉蓉商量要再招一名助理,蓉蓉就是不答應,爲這事,兩人吵了幾次,最後還是牛郎屈服了。
到了零六年,公司業務規模逐漸做大了,蓉蓉不得不同意給牛牛招了一名關務員兼助理,後來又招聘了兩名業務員。
“牛牛,小嚴和小劉每個月的招待費用你是不是定得有點高了,他倆又沒有什麼新客戶,基本都是老客戶維護維護,我看他們每個月報銷的金額也基本是額度的上限,兩人都有點小滑頭。”晚上,哄睡了兒子後,蓉蓉在牛牛身旁躺下。
“做業務的,你想讓他們沒有一點油水是不可能的,費用我還是有數的,目前就先這樣吧,後面我再給他們點壓力。”牛牛靠近蓉蓉,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
“這幾個月的利潤比前幾個月少了不少呢。”
“公司剛開始時,不還虧了很長時間嘛,現在要發展,利潤少一點,也是正常的。是不是以前虧的是我的錢,你不心疼,現在少的利潤本應是你的錢,就心疼了。”牛牛狡黠地笑着,手繼續不老實。
“呸,我就是提醒你。現在是我的錢,那以前的不也是我的嗎?這點邏輯都搞不清。昨天剛那個,今天又不老實了。”蓉蓉在牛牛腿上輕輕擰了一下。
“我明天不又要出去嘛,你想讓我在外面不老實嗎?”牛牛的手沒有停。
“你敢!”
“那你還不主動點。”狡黠的笑容還在牛牛臉上。
蓉蓉翻身到了牛牛身上,長長的頭髮垂到牛牛臉上。
“看我不整死你。”蓉蓉笑着低頭,給牛牛一個結結實實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