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幾乎是脫口而出。
心在這一瞬間，被懸得老高老高的。
卻沒有得到回答，身上的壓迫感遽然沒有了，男人從她的身上起來，爾後離開，僅僅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後便離開，一句話，連一個字也沒有。
已經很晚了，窗外面是一片的漆黑，那漆黑好駭人，你盯着看，盯着看，它仿若就會幻化出來大嘴，然後將你吞噬。
可，哪怕是被黑夜，那可怖的大嘴吞噬，也比方纔聽到男人說那樣的話要好。
他說……要孩子，要她和他的孩子。
他竟然那樣說，說的那樣認真。
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宋年仔細的想男人方纔說那話時的表情，語氣，好像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成分，仿若是愛她至深，仿若是愛那個孩子至深。
宋年輕輕的移動身體，由方纔的側躺變成平躺。
她平躺在牀上，視線望着頭頂上方的天花板，並沒有什麼情緒，她的瞳孔沒有聚焦，整個人看起來很呆滯，她的手緩緩移動，放到肚子上面，撫摸肚子，而心裡有着聲音，似不受她大腦控制，在說着：“寶寶，你聽見了嗎？爸爸說想要你，他好像是真的想要你，而媽媽，媽媽也不是，其實也不是不願意要你，只是……”
……
宋年做了一個美夢，夢裡面，她和霍辭並不是水火不容的一對，並沒有那些前塵過往的恩怨仇恨，他們是互相的在愛着，他們因爲相愛而結婚，她們也因爲相愛而有了孩子……
後來，夢碎了，碎在半夜的時候。
半夜的時候，霍辭又回來過臥室一回。
宋年雖然閉着眼睛，有些昏昏沉沉的，要睡過去，還是感知到了他到了身邊，因爲他離開時，最後的那一句話，她心裡有些觸動的，對他不再是那樣害怕，抗拒的情緒，她搭在被子上面的手隨着她的意識動了動，想要去拉男人，握住他的手，她嘴角想要綻開一抹笑容。
可，都還沒來得及。
她想要做的這些，都還沒來得及做，都還沒做到，就被男人的聲音給生生扼殺。
他低沉沉的聲音響在耳邊：“宋年，竟然你不相信我愛你，覺得我一直是在折磨、羞辱你，那麼就這樣以爲吧，我確實是這樣子，至於孩子，那個孩子我本也要視若珍寶，而你將他打掉，那麼不要怪我了，宋年，以後就不要怪我了，我們就彼此折磨着吧，連同孩子，沒有了那個，你就再給我懷別的，宋年，我要你懷孕——”
宋年，我要你懷孕——
仿若是爲了驗證那晚,她後來聽到的話並非是身處於夢境中，是錯覺。
在她流產一個月之後，男人幾乎每天都會抓着她做，至於地點，也從未有所顧忌，家裡，外面以及現在她們所處的地方，他的辦公室。
背部接收到一股重力，宋年身子踉蹌着往前傾，前面就是辦公桌，她整個過去，反應過來，想要直起身子，一股濃郁的壓迫感傳來，下一秒，男人熾熱的胸膛貼上她的背脊……
前面是辦公桌，後面是他的胸膛。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她感覺一陣涼意襲來。
想要反抗，然而，“不要”這兩個字的音纔出來。
她已被男人……
霍辭一點也不客氣的行動，另外，他雙手緊掐在宋年的細腰上，固定，至於他上半身，則微微直起來，頭也仰着，喉結時不時滾動，整個人顯得非常性感。
屋子裡面，曖昧橫生。
宋年明明是很抗拒的，可……她的身體與她的理智恰好走在相反的路上。
而這欺騙不了自己，更欺騙不了一直緊緊盯着她反應看的霍辭。
霍辭爲此而愉悅了雙眸，他薄脣輕掀：“宋年，什麼時候你能乖一點，不那麼倔，嘴巴能統一？嗯？”
宋年用手抵住嘴巴，阻止將從嘴裡溢出的那種類似於妥協的聲。
霍辭沒有聽到女人的回答，甚至連方纔那些嬌嬌的聲都沒有了，臉上神情又變了變，用舌尖輕抵了下左腮，更加兇狠。
……
不知道是多少的時間過去，總歸，結束的時候，宋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直接的摔倒在地上去。
稍微的休息那麼一下，就一下，喘口氣的功夫，她開始收拾自己，將自己的衣物，被男人扒了，扔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的撿起來，哆嗦着手往身上穿。
至於男人。
完事之後，他已經坐到那邊的沙發上，也不見一點的狼狽，將褲鏈拉上，就恢復了一貫優雅從容的樣子，他身上穿着的襯衣，甚至都沒有弄皺一點兒，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從頭到尾，只有她——
像個那樣的女人似的。
現在比之前像，越來越像了呢！
說不定，以後失業了，找不到工作，她還可以去做這一行，隨時隨地的都可以被人欺負，她真的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宋年低垂下頭，嘲諷的掀了掀嘴角。
穿好衣服，平復心情之後，她邁步，緩緩走到他面前：“總裁，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說完，宋年往外面走。
這，並沒有什麼，之前，都是這樣的，男人現如今除了在身體上折磨她之外，話，是很少和她說的，仿若是厭惡她到了極點。
她不明白，竟然已經這麼的厭惡她，爲什麼還一定要她生個孩子。
哦，忘了嗎？又忘了嗎？
孩子，生出來，並不是爲了疼他，而是爲了折磨。
她連同着孩子一起受他的折磨。
……
“站住。”
宋年正想着，從身後傳來男聲。
慵慵懶懶，像是還陷在某種情緒中，但他這聲音聽似慵懶，也帶着絕對的不容違背。
宋年回過頭：“總裁，還有什麼事情嗎？”
霍辭點了根菸，半倚靠在沙發上抽着，那煙霧繚繞在他面前，模糊他的容顏。
“我有說你可以走了？”
宋年：“……”
“請問總裁，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我來做的嗎？”宋年忍着情緒，一字一頓的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