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那麼你呢，這話，你怎麼自己不想一想，你在我心裡是什麼樣的位置你不知道嗎？顧疏白你自己不知道嗎？”
什麼叫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一刻兒，季子默算是明白了，望着眼前男人眼中浮動的猩紅，她心間劇痛，渾身的力氣也仿若是在吼完之後的一秒鐘之內被人抽光，她耷拉着頭，垂着肩：“算了……”說一句算了，季子默就要繞開顧疏白離開這處兒。
“什麼算了？”
她這本是累了，不欲再和顧疏白爭執一些什麼，但一句“算了”傳入顧疏白耳中怎麼樣都是令他不舒服的，他覺得她是不想搭理他，是厭惡他，甚至是表現出來更多的情緒。
雖然也不想和她吵，非常清楚明白，此刻最好的就是讓她離開，無論是他們之中的誰，都冷靜一下，這樣兩人才不會繼續吵，吵的更加厲害以及關係不會更僵，可做不到，心裡悶的慌，尤其看着她這一副懨懨的樣兒。
“明面上的意思。”
季子默蒼白的脣瓣輕動，吐出六個字。
“顧疏白，讓我過去。”
她想走，眼前男人就跟門神似的直直的擋着，季子默不得不擡了下頭，望了顧疏白一眼，然後冷淡的開口。
“你還是要去見向北陽。”
“嗯，當然”季子默點點頭：“我不是去見北陽一個人，是見他和可可兩個人。”爲了能順利離開，不再和顧疏白如要吵起來一般的交談以及不浪費精力，季子默又加了這麼一句。
“北陽，北陽，你叫的可真親密。”可她加的這一句非但沒有平息顧疏白的情緒，更是讓他不滿，顧疏白勾脣，諷刺般的道。
季子默心中如針扎，臉上卻是擺出笑：“是麼？”
不待顧疏白接過話，她繼續的道：“這麼叫還好吧，畢竟更親密的都是叫過的。”竟然他這個樣子，那麼她也就沒什麼所謂了。
“季子默你今天是在故意的招惹我，讓我不開心。”
顧疏白聽到季子默這話，瞪大眼，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裡面跳出來，這模樣，說實話，有點兒猙獰，還有點兒恐怖，一般人看了，得怕。
其實，季子默也怕，這人沒對她發過什麼火，但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他真正發火的時候，她自然是怕的，只是也是以前了，現在沒什麼感覺了。
哀莫大於心死這一句話放在這裡可能不是非常合適，可此刻季子默的感覺就是如此，哀莫大於心死，沒有愛，驚懼也跟着散了。
“我沒招惹你，是自己在這兒找事找不快。”
“讓一讓，現在讓一讓我成麼？”
“不準去。”顧疏白真是要被季子默氣死了，如果換了別的人，這會兒性命是堪憂，可偏偏的是她，罵不得，更打不得，話說回來，也就是隻有她，只有她能讓他理智全無。
“憑什麼？”
“好了，別說了。”
顧疏白張嘴欲答，季子默打斷了他，只聽她輕輕的道：“又是要說憑你是我老公嗎？如果是這一句的話，那麼不就是又繞回原地去了，有什麼意義。”
“竟然知道，那你還”
“讓我出去吧，我不想待在家裡，太悶了，就讓我出去走一走，散一散心，不然我會胡思亂想，我會崩潰的。”
再次打斷顧疏白的話，這一回，季子默是望着顧疏白說的，一字一頓，十分的堅決。
而她所說的話也讓顧疏白感覺到心慌，比之剛剛她說的那幾句話還要讓顧疏白心裡不舒服兒，怒氣散盡，剩下的是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亂，他伸手，摟住她，頗有幾分小心翼翼姿態的問道：“在家裡很悶嗎？對不起寶貝兒是我的錯，沒考慮你的感受，一直讓你在家，我也沒好好的陪着你，今天我陪着你好不好？你想在家或者出去我都陪着你。”
“不用了，你有事去忙就去忙吧，我沒關係，再說今天你想陪我，我也不想你陪，我想去見見可可，和她待一會兒，我和她已經很久沒在一起了，白，她雖然不是我的親生的孩子，但至少我和她一起相依爲命那麼多年，她也一直喊我媽咪，不遠萬里的從京都過來只是想見見我，和我待一會兒，我不能拂了她的心意。”
“我知道。”他不但知道這個，還知道向北陽那個男人也是想見她！也由此的，怎麼會放心她一個人過去，就算知道她和向北陽不會有什麼，也不行，男人的佔有慾強的可怖，也尤其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是不對勁的。
“去看可可，我陪着去不是可以的，我們一起帶着她玩，她不是也很喜歡我這個爸爸。”
“可是你去，向北陽肯定就要離開。”
“他離開又怎麼樣？你不是說去陪可可，他離開有什麼。”
“他離開了，可可會玩的不開心，可可雖然很喜歡你，但她更喜歡向北陽，向北陽爲她付出了很多，所以……你今天就回去公司好好的上班吧，要陪我，等明天。”
“顧疏白，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架，我們不吵架好麼？你答應我好嗎？”
眼見着顧疏白眼中又浮起來淺淺的怒意，點點的猩紅，季子默軟了語氣，補了一句。
這一句話算是把顧疏白給治得死死的了。
最後他便是眼睜睜的看着季子默從家裡離開了，嗯，她走了，拋下他，去見另外一個男人，一個對她十分有企圖心的男人。
雙手緊握成拳，竭力的剋制心頭的怒意，卻還是不行，隱忍如他，在大門被帶上，女人徹底走出他視線的那刻，情緒完全忍不下去。
“碰”的巨響在偌大的屋子裡面一聲接着一聲響起，順着聲音望過去，入目的是高大的男人半跪於地上，在他眼前是一地的玻璃碎渣還有鮮紅，那鮮紅是從他手上出來的，打他手背蜿蜒出線路，又順着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最終在地上匯聚，成就滿目的鮮紅。
……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
“我要打掉我肚子裡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