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幹什麼！”
老張察覺到了季子默朝着他看過來的視線，他用一雙猩紅的眼惡狠狠的回看過去，又沒好氣的開口。
“老張你和他說了什麼？”
季子默緩緩的開口，明明是一句問話，卻語氣裡面沒有絲毫問的意味，好似已經篤定了老張在顧疏白的面前說了一些什麼，充滿了逼迫感，那是極少出現在季子默這兒的逼迫感，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季子默真會給人一種壓迫味。
大概是因以前所說過的，她跟在顧疏白身邊夠久，她身上沾染了他身上的霸氣，冷然，又或者就僅僅的是因爲她自己本身，因爲心裡升騰起的憤怒而讓此刻看起來柔弱的她有如此壓人的一面。
“我說了什麼，哼，我不過是說了我該說的。”
老張偏了偏頭，躲過季子默的視線，再冷哼着開口。
這樣子是有點兒無理，沒上沒下了，在顧家多年，老張一直安守本分，也對各位主子非常尊敬，一個原因，拿人錢財，必定是要聽命於人，要安分，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則是顧家待他們這些下人極好，幾乎可以用一個恩重如山來形容。
所以他們一個個的也都是對主子們忠心耿耿。
也於是此刻老張對季子默十分不敬。
這樣說來，又是有些矛盾，季子默不也是顧家人，是老張他的主子麼？
這不是這會兒老張認爲季子默害了夫人麼！
這又是哪跟哪？那天明明季子默也是一個受害者，這之中到底是出了什麼幺蛾子？
不急，很快就會一一道來。
……
“該說的？”季子默勾起脣“那你倒是告訴我你該說些什麼，且都說來給我聽聽。”
“還用我說呢，少夫人您不應該都是心知肚明的……”
老張陰陽怪氣的開口，說出的這一句話中尤以少夫人三個字最爲刺耳，明明他以前也這麼稱呼過自己，但從沒有讓季子默覺得不舒服，只覺得這老人十分和善，原不過只是一個語氣的轉變，就是一個天差地別了。
“對不起，我一點也不心知肚明，我說我一點也不心知肚明，還請老張你明說了！”季子默強忍着心中的不悅、憤怒還有疼痛，依舊一臉嚴肅的開口。
“少夫人您不去做演員真的是非常可惜。”老張諷刺的笑道。
季子默這回沒有接話，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老張看着，那就一個在等他回答自己的話的樣。
老張也明白，今天他不把話說明白，這個女人是不會善罷甘休。
他哼兩聲，道“少夫人，那天我都看到了……”才說了一句，老張臉色有些變了，大概是想到那一天的場景，想到主子的慘死，以及想到此刻他說的話裡的事。
“看到什麼了？”
季子默聽到老張這一句話，看到他的表情，跟着不由得緊張起來，也怪不得她，畢竟如今的她一身落魄，一身髒水，她很想要爲自己洗清，見不得顧疏白厭惡的眼神，更受不了母親的死的擔子全壓在她的身上。
當然，說到這裡，話又不由的繞了回去，季子默從不覺得母親的死，她沒有責任，相反，一直在愧疚，只是，再強調一遍，他們話裡的意思是她害了母親，好像是她設計的一般，她就受不了了。
“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老張喊出來，那聲音尖銳刺耳，試想一個幾十歲的近老年人年紀，一貫低沉的聲能變成尖銳刺耳的，這是到了何種憤怒的地步？
“什麼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季子默卻是越聽越糊塗，她愣愣望着老張，下意識的追問。
“還裝蒜！”
老張一雙眼猩紅，猩紅的仿若是要流出淚來。
他指着季子默，厲聲喊道：
“你和那些人是一夥的，夫人多可憐啊，一心的爲着你，你卻是合起夥來要害她，我看到了，我都是看到了，可我寧願是沒有看到！”
“本來我是要去救你，可不想，我一打開車門會看到你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
“沒想到吧，你那時候是不是沒有想到我還會一心念着你，想要救你？以爲我就這樣把你丟下了，所以你，少夫人你就開心了，開心的不管不顧的和別的男人抱在一塊兒……”
“不不，你不該是這樣想的，你應該是沒有把我算在裡面，你應該就是開心了，覺得夫人死了，你就是想要她死，然後她死了，你就開心了，什麼都顧不上了，就那樣的和那個害死夫人的人抱在一起！就那樣的笑着……”
“少夫人吶，你到底有沒有心的啊，夫人她對您那麼的好，她那麼爲你着想着，那麼的疼你，你怎麼忍心害死她呢？”
“你竟然已經害死了夫人，你已經得償所願你還回來幹什麼？你還要害我們家少爺嗎？還是說你還想要看看夫人，看看夫人的死相？”
“當時那麼近的看着，你還不滿足嗎？夫人溫熱的血都濺到你的身上了呀！”
老張因爲激動，憤怒的激動，說出來的這一番話有一些的語無倫次的，但是，大概的季子默還是有聽明白，只是……能聽明白，不代表真正的明白，是，這意思指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懂了，但是深層的意思，她一點兒也不懂。
什麼男人，什麼抱在一起？這特麼的都是些什麼？就算老張說了這麼多，她依舊是半點聽不懂，和聽天書一般。
“老張，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男人，什麼抱在一起，我統統的都是聽不懂。”
季子默對着老張說完這一句話，她就將眼神放到顧疏白的身上，她深深的望着他，卻又是緩緩慢慢的開口，她說：“顧疏白，是因爲老張說的這一些話嗎？是因爲他說的男人，我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你今天才對我這麼冷漠？”
“你相信了老張說的話？你覺得我害死了母親？你覺得我在外面有了男人，和別的男人一起合夥害死了母親？”
說到後面，季子默漸漸的無法保持平靜，她幾乎是嘶吼着喊出來。
一雙眼通紅通紅的，望着顧疏白，但沒有流眼淚，她倔強的沒有掉一滴眼淚。
也或許是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