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一聽這話就鬆了一口氣。
“唉,原來是因爲這個,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兒呢?”
晏水月無奈:“娘啊,您可還真是心寬,這還不是大事兒嗎?”
對於晏水月來說,這就是最大的事兒了,還能有什麼是比這事兒還大的?
晏夫人無奈:“水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嫁的是什麼樣的人啊?”
“我知道啊,我嫁給了明靖寒,他以前是個乞丐,然後現在是個王爺。”
晏夫人翻了個白眼:“什麼乞丐不乞丐的?他以前也不是乞丐,你別胡說八道的。我告訴你,明靖寒他是王爺,他不是閒散王爺,又不是上朝議事的王爺,他是個打仗的王爺。你知道什麼叫做打仗的王爺嗎?他平時最重要的就是征戰沙場,他是他畢生使命,他和你哥哥一樣,戰場就是他的另一個家,他號稱戰神,這是大家給他的榮譽,他得對得起這個身份,他得做一些有意義的事,你明白嗎?”
“我知道。”晏水月點頭,“可是這很危險啊,難道您不覺得嗎?他是我的丈夫,我當然不希望他出事,娘,您也是女人,您應該能體會我的感受吧?”
“是,我能體會你的感受。不過我也不能完全體會你的感受,畢竟你爹他只是個文職,他不是什麼將軍,可是你不一樣。按說能體會你感受的人應該是太子,因爲他和你哥哥在一起。”
“可是太子哥哥和我固然是不一樣的,太子哥哥有身份,他是太子,我就只是一個女人。太子哥哥他能和我哥一起上戰場,共進退、共生死,但是我不能。”
“是啊,這一點確實沒錯,你畢竟能力有限,還是在家裡好生呆着比較好。”
晏水月摟着晏夫人說道:“娘,我是真的很擔心他。戰場那種地方我沒去過,不過光是靠想的,我也知道大概是什麼樣的。那種血流成河的場面真的太嚇人了,雖然知道大多數的人都是敵人,但是明靖寒那樣殺人,會不會也不太好?我想着能爲他做點什麼,畢竟他身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畢竟他的手裡有太多人的性命。娘,您說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晏夫人欣慰地拍了拍晏水月的手:“哎呀,你這和孩子現在真的是長大了,以前你和不會說這種話,現在你竟然都能有這樣的覺悟,娘簡直不能更欣慰。你這樣想是好的,不過娘覺得,你現在還是什麼都別做了吧。”
“爲什麼?”
晏夫人看着晏水月的肚子:“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都是個要當孃的人了,再過幾個月你的孩子都要出生了,你還想怎麼樣?我想明靖寒現在心裡的想法和娘一樣,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安胎,然後把孩子生下來。”
晏水月哼了哼:“這我當然知道,畢竟這也是我的孩子。可是我有些不高興,我覺得是不是你們都以爲我只會生孩子?”
“什麼叫做只會生孩子?這是女人的義務。”
“娘,我知道這是女人應該做的,沒有人不想當母親,可是除此之外我也能做點其他事啊。我現在還那麼年輕,我真的不想把自己以後的時間都放在孩子身上,這對我來說是不公平的。”
“什麼叫做公平?好,那你說,你還打算做什麼?難不成你想上戰場打仗?就算我同意,明靖寒也同意,所有人都同意,換句話說,你有那麼本事嗎?”
“我沒想要上戰場啊,除了上戰場之外,不是還有很多事可以做?”
“譬如說?”晏夫人挑眉,“你該不會還想要重操舊業吧?”
晏夫人真是怕了之前晏水月做過的那些事。
那都是些什麼事啊?偷雞摸狗?雞鳴狗盜?就算啊是打着劫富濟貧的名義,那也終非正途。
然後再有呢?再有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什麼寫寫畫畫,還都是見不得人的東西,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晏夫人現在想起當時她知道晏水月做的那些事還有寫回不過來神。
她真是無法相信自己的女兒啊,她的親生女兒啊,竟然能到外面做出那種勾當來……
其實說勾當也不合適,反正就是那種令人無法忍受和理解的事。
“娘,其實劫富濟貧什麼的還是可以做一做。”晏水月笑嘻嘻地說,“您看我哥,其實我們倆做的是一樣的事兒,沒什麼區別啊,您怎麼就只看到了我?沒看看我哥?還是您想說我哥是男人,所以他能做,我是個女人,所以我不能做?”
晏夫人
抿了抿脣。
其實晏夫人確實是想這麼說的。
畢竟晏夫人還是比較傳統的人,晏夫人出生於書香世家,從小到大都是受的這種教育,自然也會這麼教育自己的女兒。
奈何晏夫人萬萬都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是這麼一個不受教的,真是讓人無奈。
之前當晏夫人聽說了晏水月在外面做的那些豐功偉績之後,晏夫人有一度不想承認這就是她的女兒。
她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懷疑人生。
晏夫人想說,她明明那麼正常,可是爲什麼生了個女人竟然和大家如此不一樣?
“水月,這倒不是娘不願意讓你做,要說你就說是娘瞧不起你吧。”晏夫人現在也真是豁出去了,“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兒,多危險啊。你也不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能耐。怎麼,你就想憑着你那點本事,然後去外面幫助大家?你好心腸,幫助弱勢羣體,這一點娘也贊同,但是你得看看你在做什麼,你得看看你自己能做什麼。就以你的武功,你的能力,你真的確定你能和人家大戰幾百回合而安然無恙?”
晏水月無語了。
這一定是親孃,毫無疑問。
因爲也只有親孃才能這麼貶低自己的女兒,說得好像她真的一無是處似的。
“娘,我也是會武功的。”
“沒錯,你會武功,不過會武功和真的懂武功,真的能做出一番大事兒還是有區別的。顯然,你也只是會武功,會那點三腳貓的皮毛功夫而已。你娘我啊,雖然是個對武功絲毫沒有概念的人,但是都知道你的本事一定沒有你自己以爲的那麼高超。”
“娘,您怎麼能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呢?”
“我是想對你有信心的,可是也得看這信心是用在哪裡。”
晏水月扶額,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再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她已經數不清楚自己到底經受過了多少打擊了。
“娘,您也在啊。”明靖寒回來了,‘“你們在聊什麼啊?什麼打擊不打擊的?誰又受打擊了?”
“咦,你怎麼回來了?”晏水月詫異地看着明靖寒,好像還有點不敢相信,又用手揉了揉眼睛。“你真的回來了?”
明靖寒被晏水月的舉動搞得是一頭霧水。
“怎麼了?我怎麼不能回來了?我沒做什麼壞事兒吧?現在怎麼還不能回來了?”
“你是沒做什麼壞事兒,不過我以爲你上戰場了。”
“啊?”明靖寒愣了愣,“哦,是因爲我被召進宮,所以你以爲我要和上次一樣上戰場嗎?”
晏水月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明靖寒笑了笑,把晏水月摟在懷裡。
“那你說,你是希望我上戰場呢?還是不希望啊?”
晏水月撇嘴:“我當然不希望,我是擔心,你明白嗎?你一上戰場我就擔心啊,素以我希望你千萬不要上戰場,好嗎?”
明靖寒聳肩:“這我說了不算啊,得看當時的情況。不過這一次我是真的不用上戰場,畢竟是因爲天氣的問題,所以才找我去商量,可我又不是老天爺,我管不了天氣這種偉大的事情,所以還是交給其他人去辦吧。”
晏夫人就這麼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在那秀恩愛。
晏夫人也想走啊,可是她總不能偷偷摸摸地走,想出去就得有動靜,到那時候被發現多尷尬?所以還是繼續坐在這,只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吧。
好在晏夫人是個過來人,她對這年輕人的卿卿我我也是沒什麼不舒服的反應,畢竟當初她年輕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沒什麼區別。
誰還沒有個年輕的時候呢?以後他們兩個倒是想這樣,估計都做不了,都不好意思做,畢竟人總是得成熟穩重起來。
所以就在他們親熱的時候,晏夫人就在心裡捉摸着什麼時候他們才能變得成熟穩重,然後順便還幻想了一下他們成熟穩重的樣子。
不過晏夫人的耳朵還是在聽着他們說話的,聽到和戰場上有關的事,晏夫人就關心了起來。
“你說那邊天氣不好?那對他們影響大麼?”
明靖寒點頭:“影響很大。”
“那……”晏夫人擔心地問道,“那莫陵寒他們有沒有危險啊?”
“娘,您放心吧,晏莫陵他畢竟都有了那麼多經驗,這些事情難不倒他。其實今天把我叫進宮去商量也有點多餘
,遠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我真的想到了什麼主意,那也傳遞不到,等消息傳遞到了,天氣早就變成另外一番模樣。”
“這倒是真的。”晏夫人點頭,“可是他們那邊確定沒事嗎?”
“其實行軍打仗來說,遇到天氣問題也是在所難免,我之前也遇到過,晏莫陵在過往的行軍經驗中也不會沒有,他必定有自己的處置方案,您不必擔心。”
晏夫人本來對這種事就一竅不通,其實就是希望明靖寒能說點好話,安慰安慰她。
不過晏夫人也知道,明靖寒要是說出來的,那肯定是實話,絕對不是哄人騙人的話。
所以聽明靖寒這麼說,晏夫人也就放心了不少。
而此時此刻,明靖軒和晏莫陵早就已經帶着部隊到了高地紮營。
現在只是臨時紮營,所以就只弄了少數幾個大大的帳篷,讓大家都能進去休息,等這雨下過了之後,他們再根據情況考慮其他安排。
帳篷已經搭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躲進帳篷裡休息。
“靖軒,你還好嗎?”
晏莫陵比較擔心明靖軒,畢竟明靖軒之前沒經歷過這些,他自己是沒事兒的,他就是擔心明靖軒不習慣、受不了。
明靖寒搖頭:“我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是早就說了嗎,我是個男人,你不要把我當成女人一樣。”
晏莫陵失笑:“我是把你當成男人啊。不對,什麼叫做把你當成男人?你本來就是男人。我的意思是說,你之前畢竟沒經歷過這些,你又是太子殿下,之前一定都很少吃苦吧?我擔心你受不了這麼艱苦的條件,畢竟這也就是因爲你是男人,你要是個女人的話,你以爲我會帶你到這裡來?關於這一點,你去問問明靖寒就好。”
明靖軒無奈:“現在可不是在你的帳篷裡,也不是在我的帳篷裡。現在這裡可有很多人在呢,你說話最好注意點,免得到時候被人聽到了笑話。”
“哼,有什麼好笑話的?誰敢笑話你?我們是夫夫,我們這是正常不過的了,你最好有這樣的認識。”
“是,我有這樣的認識,我要是沒有這樣的認識,就憑你這麼輕浮於我,我早就把你拖出去了。”
晏莫陵笑了起來,笑得可是歡快得很。
兩個人因爲考慮到這裡面還有其他人,而且是很多其他人,所以確實已經故意壓低了聲音,只是這效果不怎麼明顯。
將士們奔波在外,早就沒享受過自己家媳婦的貼心照顧,更沒有這般歡聲笑語的,所以乍一看到太子殿下和明靖寒這樣,還真是有點糟心。
所以他們一個個的就都靜下心來,好讓自己能對眼前的狀況達到視而不見的程度,不然他們可堅決受不了。
“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呢?”晏莫陵嘆氣道,“我現在想回去了。”
明靖軒瞪了晏莫陵一眼:“你這是什麼意思?之前也不知道是誰不論如何都不想回去,還說要在外面多呆一陣子。怎麼,你現在是有覺悟了嗎?”
晏莫陵捂臉,在太子殿下的耳邊小聲地說道:“其實我想回去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我已經好久都沒和你恩愛了,有點想你。你想想啊,之前雖然咱們都有各自的帳篷,不過畢竟出門在外,還是很剋制的,是不是?可是畢竟這麼多天了,雖然能摟摟抱抱,但我覺得還是不夠,還是不能一解我的相思之苦。”
轟的一下子,太子的臉紅了,從耳朵到臉頰,再到脖子,那可真是紅得徹底。
晏莫陵說完這話之後,太子殿下下意識做的事竟然是看看大家的反應,看看有沒有人聽到明靖寒說這種胡話。
見大家的反應好像都很正常,沒有什麼特殊的,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說什麼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也好意思說這種話?”明靖寒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的臉去哪兒了?”
“我的臉就在在這呢,不信你摸摸。”
明靖軒看着晏莫陵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瘟疫。
晏莫陵無奈:“我可不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這些話,我剛纔是在你耳邊說的,怎麼叫做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呢?你以爲他們都聽到了不成?怎麼可能?你要是擔心的話,我幫你問問……”
“你閉嘴吧。”明靖軒現在特別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個什麼傢伙,把眼前這個人的嘴巴給縫上。“你現在冷靜冷靜,我可警告你,那麼多人在呢,你少動什麼歪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