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世界上最悲哀的是什麼事？
世界上最悲哀的就是一個人在一件事情上搖擺不定、猶豫不決，一直都做不出決斷，但是她最終確實在兩個沒什麼差別的可能性上面搖擺，這簡直就是白費力氣。
蕭羽現在在做的就是這種事。
蕭羽現在是在兩個人之間舉棋不定。
來分析一下現在的形勢吧。
蕭羽一開始的目標是明靖軒，但是現在似乎對明靖軒的好感已經在逐漸降低之中，因爲她聽了明靖寒和陳煒的話，得知太子殿下明靖軒是一個稍微有點變態，腦子可能有點問題……總之就是不太正常的人。
所以蕭羽在糾結和猶豫了許久之後，終究還是決定放棄明靖軒。
放棄明靖軒的同時，她把自己的目標轉移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就是明靖寒。
也怪他，之前自己也是沒走腦子，竟然把皇位往明靖寒那推，早知道這樣他就該直接推到明靖堯身上，畢竟蕭羽的親妹妹蕭瀟現在就和明靖堯在一起，蕭羽可能就不會有那麼強烈的競爭感。
但是現在蕭羽知道明靖寒很有可能會坐上太子之位，所以她整個人就瘋了。
她要得到明靖寒的那種心情，他都能清楚感覺到。
只是好似那種強烈的感覺在隨着他向她告白之後越來越弱？
陳煒覺得自己是應該再加把勁兒了。
“蕭羽，你想要的難道是那種金絲籠的生活嗎？”
“金絲籠？”蕭羽不解地看着陳煒，“爲什麼？”
“我想知道你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陳煒抿了抿脣，“我知道你的母親一直都在訓練你，希望你能做太子妃，希望你能做未來的皇后，但是你願意嗎？”
蕭羽垂眸：“我，我也不知道。陳煒，如果我現在對你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
陳煒搖頭：“不會。”
“你知道嗎，我從小到達，沒有出過自己的家門。這還算是一般的，我甚至連自己的房間門都很少出去。如果是吃飯的話，會有人給我送進去，不管是做什麼，我都是被安排好的。好像我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思維，我唯一能和外界接觸的方式應該就是敞開我屋子的窗子，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連門都不能打開。其實以前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畢竟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麼好玩兒的，既然沒見過，就不會有太多的期待。可是……可是我這一次離家出走之後，見到了很多新鮮好玩兒的事物，也認識了很多人。我在想，我以前那麼多年，是不是都錯了。”
陳煒在心裡點頭贊同。
看來蕭羽也不是太傻，還知道自己之前的生活方式都是錯的啊。
當然了，他心裡這麼想着，嘴上可不能這麼說。
於是陳煒嘆了口氣說道：“蕭羽，對不起，我真沒想到你以前竟然過的是這樣的生活。”
蕭羽搖了搖頭：“沒關係，不止是你沒想到，我現在想想也覺得很可笑。我發現我出來之後，見了世面，我看事情的態度就都變了。你要是問我是不是喜歡太子，以前我一定想都不想毫不猶豫地說是，不管太子是什麼人，我都喜歡他。但是現在你如果問我同一個問題，我一定會否定的。”
“嗯，我瞭解。”
“以前我看到我妹妹……當然，我和我妹妹平時接觸的時間不多，雖然我妹妹會對我這個做姐姐的感到好奇，想見我，不過我娘不同意。我孃的意思是，我妹妹蕭瀟性子不太好，雖然看上去無害，但是破壞力極強……”
“看上去無害，破壞力極強？”陳煒皺眉，“這還真是很……奇妙的形容。”
蕭羽失笑：“其實也不奇妙，你要是和我妹妹見過之後，你也會這麼想。反正我娘不想讓我們姐妹見面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擔心蕭瀟把我給帶壞了。”
“那你最後有沒有被她帶壞？”
蕭羽一愣，想了想之後先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算是一半一半吧。至少在我離家出走之前，我還都是好好的呢，沒有被帶壞，至於以後會不會被帶壞……那是以後的事兒，現在也不好說不是嗎？”
陳煒認同地頷首：“沒錯。不過你孃親的辦法還是失笑了，以前她想培養的不是一個女兒，而是一個工具、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你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你見過很多人，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我自己想要什麼？”蕭羽喃喃道，“是這樣嗎？”
蕭羽又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她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不知道爲何，她覺得現在自己還迷迷糊糊的呢，也許是被陳煒給說迷糊的？
“蕭羽，你爲什麼就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呢？你明明可以自己過得很好，爲什麼一定要聽你母親說的那些話？”
爲什麼要聽孃親說的話？
很簡單啊，因爲那是她的孃親。
明靖寒就這麼
悠哉地躺在房頂上，非常缺德地聽着陳煒和蕭羽談心、說情話。
外面一羣人看着明靖寒大大咧咧的偷聽牆角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明靖寒覺得等陳煒出來，他有必要好好把陳煒嘲笑一番。
真是不行了。
他一直以爲陳煒之前沒追過姑娘，也不知道該怎麼追姑娘，畢竟沒有經驗。
但是現在看來，經驗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會編。
就聽陳煒剛纔編出來的那些話，他也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這個和水月成親了許久的人啊，現在聽着這話都有點聽不下去，就算能聽下去，他也說不出來。
毫無疑問，陳煒這事兒算是成了大家的笑柄了。
明靖寒看了看現在的時辰，雖然有點晚了，不過水月應該也不在意吧？他覺得在這裡聽陳煒繼續和蕭羽表白還是正確的決定，等回去之後他好給水月講故事，水月一定會很開心。
“蕭羽，我其實也知道我自己高攀不上你，但我就是想試試。我一開始也猶豫着要不要和你說這些話，但是我怕如果我現在不說，以後你就更聽不下去了，我可能以後也不好意思說，所以……”
“陳煒，我不確定我到底該怎麼做，你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再想想嗎？”
“好，我可以給你時間，我願意給你時間。”陳煒笑道，“我當然不想逼着你做決定。沒關係，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只要你能按照心中所想，選擇你想要的，那就足夠了。”
“如果我沒有選擇你，你會埋怨我嗎？”
陳煒搖頭：“不會。首先，我沒有資格埋怨你，因爲我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達不到你的標準。其次，我認同你的選擇，只要是你選擇的，我就會支持。”
蕭羽感動地看着陳煒：“謝謝你。”
於是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估計是覺得擁抱的時間差不多了，所以他們兩個人擁抱了一會兒就分開，然後又說了點不重要的，隨後陳煒就離開了。
陳煒前腳剛從那出來，明靖寒後腳就拍了他的肩膀。
陳煒翻了個白眼：“怎麼樣，在那偷聽得是不是很開心？”
明靖寒點頭：“嗯，確實很開心。”
“不過你這麼偷聽確實是大丈夫所爲嗎？”
明靖寒大笑着說道：“我能聽到好玩兒的內容就行了，上哪兒還惦記着什麼大丈夫？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麼高尚，你得知道我是和誰成親了。”
“也對，你是和晏水月成親，所以你將來也很有可能會變成晏水月那樣的人。”
明靖寒覺得這話說的不對，皺了皺眉。
“我好好的，爲什麼要變成水月那樣的人？”
陳煒挑眉：“你看，這話有本事你當着晏水月的面說，我倒是想看看到時候晏水月聽你這麼說，會怎麼好好地善待你。”
要是讓晏水月聽到這一番話，估計一上來她肯定會問一句：“我到底是哪裡不好了？變得和我一樣就那麼不值得你高興是嗎？”
陳煒一邊想着，以便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開始大笑了起來。
明靖寒翻了個白眼：“陳煒，我知道你現在是喜事臨門了，剛向蕭羽表達了自己對她的傾慕之情，雖然她一開始拒絕了，不過後來又說考慮考慮，這事兒基本撒謊那個就算是成了。但就算如此，你也不至於高興成這樣吧？”
“怎麼了？眼看着我要娶到媳婦兒了，還不准我高興高興嗎？況且我剛纔那是在嘲笑你，可不是我自己高興。”
“行了，你和蕭羽成了你得感謝我啊。”明靖寒拍了拍陳煒的肩膀，“畢竟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現在應該還在家裡睡覺呢，可沒有這等好事兒。”
“是是是，我和蕭羽要是能成親，到時候一定給你擺上一桌媒人酒，然後我親自向你致謝。”
明靖寒擺了擺手：“媒人酒什麼的就算了吧，要是被蕭羽發現，人家後悔了，跑了怎麼辦？不過紅包你是得包的，包大一點就行。你看我也不是一個特別在意虛禮的人，所以……”
“你算了吧。你要是真的不在意虛禮，有本事你就別找我要紅包。”
“這可不一樣。如果是媒人酒的話，那就是虛禮，如果是紅包的話，那就是實禮，我倒是喜歡點實際的東西，畢竟方便。”
“說的就好像你多窮似的。”
“沒辦法，眼看着我就要當爹了，總得給自己準備點什麼。”
明靖寒這話真是說得有理有據，讓陳煒噎得夠嗆。
“就說我作爲兄弟肯定不會害你的，當時讓你幫了一個忙，現在你收穫到了一個老婆，這樣合適的生意你上哪兒去找？”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太早。雖然說蕭羽同意考慮那就等同於成功了一半，但還有一半是失敗呢。”
“考驗你運氣的時候到了。”
“怎麼，你進宮來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邊關那邊遇到了一些天氣的問題，大家很着急
。”
“哦，那是挺嚴重的。打仗不是講究的天時地利人和，天時排在首位，老天爺的心情很重要。那然後呢？應該不是讓你去幫忙吧？”
明靖寒搖頭：“幫什麼忙？和我又沒什麼關係，也用不到我。你說他們那邊現在天氣不好，我就算真的要去幫忙。怎麼幫？從這快馬加鞭趕回去也得好一陣子，結果我剛到那，天氣就好了，那我還幫什麼？白白折騰一趟，受累不討好。”
“這倒是真的，況且又有晏莫陵那個小子在，有他在也出不了什麼問題。”
晏水月看了看時辰，憂心忡忡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小姐，你能不能歇一會兒？先喝口水吧？”
“你看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他怎麼還沒回來呢？”晏水月對此很是擔心，“你說他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
“能有什麼事兒啊？小姐，是您想多了吧。”
“我這是擔心，非常正常的擔心。”
眉兒點頭：“對對對，您是擔心姑爺，這很正常。”
晏水月嘆氣：“我擔心他是不告而別。”
“啊？姑爺又要離家出走啊？”
晏水月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眉兒：“眉兒啊眉兒，你說你的腦子能不能有點長進？等明天開始你就多吃核桃，要好好補一補你的腦子。什麼叫做離家出走？他那是上戰場，我是擔心他什麼話都沒說，然後就直接衝上戰場了，那我怎麼辦？”
“那小姐你就追過去……”
眉兒其實就是下意識地說了這話，但說完之後她就後悔了。
非常後悔。
她這不是在提醒小姐該怎麼做嗎？也許小姐本來還沒想到這個法子，結果就真的這麼做了……那她豈不是得倒黴？
“小姐，我剛纔就是隨便說說，您可起晚不要當回事兒。”
晏水月目光灼灼地看着眉兒。
“其實我真是這麼想的。”
眉兒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疼。
“只是我想歸想，還是沒敢這麼做。”
眉兒點頭如搗蒜：“小姐，您的選擇太對了。沒錯，這事兒可不好想做就做、說做就做。小姐你看，你現在的肚子都那麼大了，咱們就好好地在家裡待產，怎麼都好說，知道嗎？這到邊關的路途可非常遙遠，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眉兒可擔當不起。所以小姐啊小姐，你就當是爲了眉兒找一條出路，千萬不要想不開，知道嗎？”
“看情況吧，如果真的需要我去的話，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
眉兒心想說，能有什麼是真的需要她家小姐的地方啊？她家小姐到那去什麼做用都起不到不說，興許還得給人家帶來麻煩，這樣的人怎麼能去呢？好歹那是戰場，又不是什麼遊樂的地點，大家都那麼認真，可不能胡鬧。
說着話的功夫，晏夫人來了。
“娘，您來了。”
晏夫人一看晏水月的臉色不太好，擔心地問道：“水月，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晏水月笑了笑：“身體上倒是沒什麼不舒服的，就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擔心你表哥的事兒？”
其實晏夫人來找晏水月就是爲了馮威升的事情。
晏夫人覺得現在這情況不容樂觀啊，馮威升被齊家的人帶走了，到現在連個消息都沒有，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上次來的那個男人還有那個男人帶着的人，一個個都是一臉的凶神惡煞，實在是讓人不敢多言。
她真的沒辦法想想馮威升犯了那樣的事兒，現在又落在了人家的手裡該是一番怎樣的場景。
“不是。”晏水月搖頭，“馮威升能有什麼事兒？他的事情說白了就已經成定局了，畢竟是他自己惹出來的禍，他就必須得親自承擔，咱們幫不了忙。娘，我知道您擔心他，但是擔心也沒用啊。其實就是因爲姑姑和姑父平時把他們都慣壞了，才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哪怕他們當成多教育教育馮威升，那也不至於是這樣。而且當時您也看到了，齊家的人態度很明確，咱們也確實是不佔理，說什麼都沒用，如果找不到馮威升，那咱們一家人就得跟着倒黴，這應該不是您想看到的吧？”
晏夫人嘆了口氣：“是，這確實不是我想看到的。算了，不提你表哥的事兒，既然你不是爲了你表哥的事情發愁，那你現在又是怎麼了？”
“是明靖寒。”
“他欺負你了？他要納妾？”
晏水月大喊救命：“娘，我可是您的親女兒，您能不能不要把我說得那麼慘啊？本來還沒什麼的，結果您這烏鴉嘴……咳，我是說，您總得盼着點我的好啊，對不對？”
晏夫人無奈。
“好好好，我不說這些了行嗎？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明靖寒進宮了，還是被特別着急召進宮的。我懷疑是不是邊關戰事出了問題，要他去幫忙。您看都這個時辰了，他人也還沒回來，所以我擔心會不會他就直接上戰場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