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直衝她而來的血盆大口,禾浠臉色極其凝重,但眼神中又透露出無盡的瘋狂和殺機。她把太白仙石往空中一拋,猛地一掌拍向自己胸口,體內精血狂涌而出,化作數條血線****在太白仙石上,乳白色仙石上頓時多了點點紅芒,散發出一股妖異之感。
但她修爲和史陽相差太遠,僅憑精血顯然不夠,禾浠早已明白這一點,所以在拋出太白仙石的同時就催動了腦海中的堅守神念種子。
雖然禾浠的元神還相對弱小,但因爲堅守神念,從“質”上來說卻遠遠把其他修士甩在了身後。此時有純靈之體的精血和堅守神唸的元神雙管齊下,也勉強能夠再催動一次太白仙石了。
場上,血盆大口轉眼及至,禾浠剛把這一切完成,血盆大口就一口咬在了太白仙石身上。在雙方緊張的注視下,太白仙石沉寂了一秒,驀然瘋狂震動起來,由靈力幻化的血盆大口連半個呼吸的時間都沒能支持住就潰散開來。
但被催動了的太白仙石又豈是那麼好相與的,震散了血盆大口後又毫不停歇的朝史陽撞去,雖然沒有仙力催動,但仙器的蠻橫一撞依然讓史陽鮮血狂噴,遠遠倒飛開去。
這也是因爲時間太過匆忙,禾浠還沒來得及研究太白仙石的使用之法,所以纔會用瞭如此粗魯蠻橫的方式。
這一次受傷雖重,但不是被仙力所傷,史陽很快就運轉靈力穩住了傷勢。他本是史族之人,全族上下皆信奉虎神,就連筋骨皮肉都鍛鍊得和靈獸一樣,尋常刀劍難傷,身體素質也遠勝常人,所以才能在這一擊下活下來。
史陽有些踉蹌的站了起來,好不容易穩住身體,看着禾浠的眼神好似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一般。他乃出竅期修士,在族中就是受無數人尊敬的長老,今天卻在一個晚輩手裡差點丟了性命,可想而知有多麼暴怒。
他皮肉抖動了幾下,咬牙切齒道:“禾浠,你確實是個天才,不過元嬰期七層就能逼得我如此狼狽,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留個全屍,以供我族裡的靈虎好好享用。”
他一步一步的朝禾浠逼近,似乎想要在禾浠臨死的臉上看到恐懼,但他失望了,禾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連眼神也沒有變化絲毫。
這一刻史陽心中升起無數感慨,若禾浠是她史族的子弟,他甚至相信在幾十年或者幾百年後,天賜神陸第一大族的名頭能易主他史族,而不是泰族。這樣一個天才卻偏偏是敵人,真是可惜了,還好,還好今日讓他遇上,才能把這麼強大的敵人扼殺在搖籃之中。
禾浠這一刻卻出奇的平靜,她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哪怕拼命也不行。靈力、精血、元神、仙器,能用的不能用的她都用了,但依然殺不了史陽,而她失血過多、元神和身體都極其虛弱,她是真的沒轍了。
我要死了嗎?禾浠不由問自己。
就如傲邪所說,在知道仙界的秘密後他雖萬念俱灰,卻鼓不起九幽當初的勇氣,禾浠又何嘗不是?她有太多太多割不斷的牽絆,上一世就是她的自私才丟下了她唯一的親人,難道這一世又要重複上一世的悲劇?
但此刻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禾浠卻突然感覺全身一陣輕鬆,她不是自私才丟下他們不管的,她是真的無能爲力了。
可是……可是……她死了,她的親人該怎麼辦?血煞和九幽門這些兄弟姐妹該怎麼辦?還有妄蒙,他向來穩重自持,此刻遇到史族這麼大的麻煩也該焦頭爛額了吧?又是不是在擔心她的安危?
呵,她終究還是放不下他們啊!
禾浠,你真的沒辦法了嗎?
不!禾浠突然搖頭,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
在外人看不到的禾浠體內,剛剛纔恢復了的少許靈力突然瘋狂涌動起來,就好像垂死掙扎的魚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爲求得一絲生機。這少許靈力化爲一道尖錐刺向腳底,心臟處最後的幾滴精血順着流進了腳下的土壤內。
她的元神也瘋狂旋轉起來,元神的氣息也越來越虛弱,好似隨時都會消散。她必須要造成她元神死亡的假象,只需要剩最後一絲就夠了,這樣便於內斂其中不被史陽發現。否則若元神消亡,她就是有再多的精血都沒用了。
終於,史陽走近了禾浠,停在了禾浠面前三步之處。
“禾浠,你還有什麼底牌,倒是拿出來啊。”史陽冷笑。
禾浠蒼白如透明的臉上滿是倔強,恨聲道:“要殺便殺,哪來那麼多廢話。”
史陽冷笑不已,“死到臨頭還嘴硬,好骨氣!”他手掌一翻,衣袖乍然翻飛,手臂也驀然變粗,五根手指好似老虎的爪子一般露出錚錚冷芒,隨即猛地出掌襲向禾浠天靈蓋。
“噗嗤!”一道飛劍入肉的聲音響起,聽到異響,禾浠擡眼看去,卻見原本完全佔在上風的史陽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額頭前一把飛劍的劍尖閃爍着幽幽寒芒,鮮血順着額際滑落流入了史陽的眼眶內,襯得他神情越發猙獰嚇人。
“砰!”這一劍就好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史陽終究沒有再堅持住,轟然倒下。
“小姐!”一羣熟悉的人影冒出頭來,月柒柒看也沒看倒在地上的史陽,連忙朝禾浠奔了過去。
看見熟悉的人,禾浠心神一鬆,也跟着倒了下去。
……
“景,浠兒怎麼樣了?”三朝上禾浠的房間內,月柒柒朝剛給禾浠服下丹藥的雲景問道。
雲景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很不好。”
月柒柒心下一沉,卻聽雲景又道:“不過不用擔心,你帶回來的那塊仙石是一件仙器,而且已經認浠兒爲主,能夠源源不斷的供給仙力給浠兒,修復傷勢的速度很快。”
月柒柒這才勉強放下心來,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連忙道:“那去看看任飛吧,那個傢伙元神也很是虛弱,到現在都還昏迷不醒。”提到任飛,月柒柒的語氣不免多了一絲氣怒,這個傢伙還真能睡,他睡得倒香了,卻不知浠兒差點就死在史族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