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慾望之路，如今的財富途徑。
如果有已經成爲了鎏金大廳的序列一想要登神。
那麼他就必須滿足以下的條件。
一，當下的財富途徑有且只有他一個天使。
這是大前提，這個前提不存在的情況下，後面的全是白搭。但這不是問題，因爲當下財富途徑的天使只有貝拉一條狗。
二，他必須作爲旁觀者見證至少三次極具影響力的貨幣更迭。
這也不是問題，因爲貝拉已經帶着東部商業聯合度過了一個紀元的歷史，在一個紀元的厚重下，別說三次了，就算是三十次都不奇怪。
而最後也最難的一點就是，他必須成爲一位神祇死亡的一部分，並且那位神祇不能在現世死亡。
在以前，想要完成這一點，真的是異常的困難。
先不說能不能遇到一位真神死亡，就算遇到了，你又怎麼保證自己能參與並安全的活下來呢？
以凡人的身份去試圖殺害神祇幾乎和自殺無異。而如果不是靠着自己的謀劃，那就只能碰運氣。
運氣卻又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東西。
且，這甚至還限制了神祇的死亡地點絕對不能是現世。
這些單獨拿出來都是十分艱難且非常需要命運垂青。可現在，這些條件都湊到了一起。
所以哪怕貝拉早早就拿到了財富的唯一性。
它也是蹉跎至今都還在序列一原地踏步。
找不到，根本找不到機會！
而現在，莫恩可以說是直接把飯喂進了它的嘴裡。
無論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當時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
莫恩都已經打定了注意，要解決掉這個巨大的隱患。
莫恩也不擔心貝拉會拒絕，這不僅是因爲它未來肯定找不到更好的機會。
更是因爲，貝拉已經知道了貝娜拉娜小姐到底是誰。
以它的睿智，它一定知道，在很可能並不遙遠的未來，神祇怕是都只具備了下場的資格而已。
所以，爲了保護終於回到它身邊的貝娜拉娜小姐。
它絕對不會拒絕。
神王一體，可不是體現在登神之後的事情。
而莫恩也就可以同時完成兩個人的‘約定’。
嗯，應該說是同時完成一隻眼睛和一條狗的約定。
順帶着暫時跳出了三姐妹的火力圈。
一舉多得，可喜可賀！
一切也正如莫恩思索的那樣順利發展了下去。
意識到了莫恩是什麼意思的貝拉只是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便是汪了一聲。
這毫無疑問代表了答應。
所以貝娜拉娜小姐直接欠身說道：
“我明白了，陛下，我們東部商業聯合會盡一切努力的完成這一次合約！”
三姐妹也是因爲涉及到了那個最讓人噁心的眼睛，而跟着放下了之前的怨氣。
畢竟她們只是對莫恩感到了滿腹怨氣，不是真的想要莫恩又死她們面前。
那種明明還活着但卻失去了一切的感覺，是她們，還有其他人再也不想要經歷的噩夢。
“那隻噁心的眼睛爲什麼會在異鄉人那邊？”
“高序列目前不是應該根本過不去嗎？”
“當年就應該用聖劍戳瞎他的眼睛！”
三姐妹的聲音在不停響起，言辭之間明顯了沒有之前那彷彿要生吃幾個莫恩的氣氛。
就連女皇這個唯一搞不清楚到底怎麼了，但卻搞清楚了眼睛爲什麼在那邊的人都是參與了進來。
“老師，那位的事情我也聽愛爾說過了，不過我還是想要問您一下，您是否太過冒險了？”
長子是非常危險的存在，而諸長子之中都臭名昭著的眼睛更是此中翹楚。
看着她們的反應莫恩在內心深處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果然只有外敵才能讓紛亂的內部迅速安定。
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我的兄弟啊，我以前錯怪你了，你不是隻會靠着預言的能力當攪屎棍，你還是很有用的！
“放心，我有分寸，我想等到一切結束，就是和他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在這件事上，莫恩說的十分輕鬆。
完全沒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就送上來的普羅菲圖斯根本不可能在他手上翻盤。
莫恩對此有着十足的自信。
就是不知爲何的，他在說完了這句話後就是突然感覺心裡很不妙。
似乎他忽略了什麼關鍵的地方一樣。
就在這時，她們所有人都是聽見了一聲非常清脆的玻璃破碎聲。
順着聲音源頭的擡頭看去。
即使是莫恩也是感到了巨大的驚訝——天空碎了！
藍天，白雲乃至那顆虛假而又真實的太陽都還在天際高懸沒有任何變化。
可是天幕的確碎了。
無數的碎片正在向着大地落下，然後又消失在半空。
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一部分真真正正的落入了大地。
對於如此一幕，莫恩唯一能夠想到的形容就是似乎之前蓋在天幕上的屏障碎掉了一樣。
而說起屏障，莫恩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他作爲聖徒被反向召喚回舊大陸對抗深淵時。
在那時候，他也的的確確的被一道屏障攔住了。
所以這一次，是那個碎掉了？
爲了驗證這一點，莫恩對着身旁的安莎說道：
“安莎，有沒有碎片落入拜拉席恩？”
女皇直接點頭道：
“有，而且數量不少。”
“能弄來一些嗎？現在！”
對於莫恩的請求，女皇只是微微一笑的擡起手心道：
“不是一些，老師，是全部！落入了拜拉席恩的全部，都在我的手心之中！”
作爲統御的極點。在她的國度之內，就算是莫恩都不太能想象到她的極限。
看着被安莎託舉在手心中的土黃色光源。
莫恩在愣了一下後問道：
“安莎，這是不是和我想的那個一樣？”
莫恩的回答讓安莎的心跳不自覺的快了一拍，因爲這是在驗證，不，是在向這幾個外人證明她和自己老師作爲神王的羈絆！
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膛一下後，思緒回到了現實的安莎馬上回歸了原樣。
並十分認真的對着莫恩說道：
“是的，老師，這就是新的神之途徑！”
“明明迴歸之理纔是墜落，就又有新的神之途徑墜落了。而且這一次的墜落和之前的幾乎完全不同。”
這個世界的人們早就應該離開大地，前往星空。
但時至今日，哪怕是衆神和諸王都被束縛在天幕之下。
究其根本便是因爲天幕下的屏障一直阻擋着一切想要離開的人。
高高在上的神祇和諸王也只得低頭於天幕。
那是連長子們都從未打破過的真正絕壁。
也因爲神之途徑除開創世之初的贈予外，餘下的一切都從天際墜落。
所以很多人都猜測那天幕下的壁壘就是神之途徑組成的！
但因爲人們用盡了辦法也只是知道屏障的存在，而無法對其做出任何觀察和試探。
而莫恩那一次不僅是這個世界唯一一次直接觀察到了屏障的記錄，甚至他還沒給人說過。
所以這一點一直都只是一個假說而已。
而現在，這個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墜落方式，似乎直接爲這個假設下了定論——阻礙衆神離開的壁壘就是神之途徑構成的！
之前的墜落雖然動靜都非常大，但沒有一次是如今天一般的‘天幕破碎’。
凝視着天幕片刻後，莫恩對着安莎說道：
“安莎，你能夠試着離開嗎？離開這個世界，前往天幕之外！”
莫恩的聲音剛剛落下，女皇就消失在了莫恩的眼前。
幾乎是緊接着的，留在這兒的莫恩他們馬上就聽見了天幕上傳來的巨大轟鳴。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以一個誇張到了極致的速度在他們頭頂炸開後，便是直接肅清了所有云層的向着四周瘋狂擴散。
在短短几個眨眼的功夫下，剛剛還被雲海遮蔽的天幕就是瞬間一清，只留下了蒼翠的青藍之色。
而那巨大的轟鳴並沒有就此停下。
反而是在不斷炸響。
甚至很快，他們還聽見了從其他方向傳來的轟鳴和震動。
很顯然，不止是安莎一位神祇在嘗試突破天幕。
待在莫恩身邊的三姐妹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沒有拔出聖劍跟上去。
因爲她們覺得自己上去了多半也是一樣的情況，而且現在這個局勢不明的情況下，比起試着突破天幕，她們還是更擔心莫恩又從她們眼前消失了。
雲端之上的攻擊並沒有就此停下。
不過女皇卻是已經回來了。
她朝着莫恩搖了搖頭道：
“老師，雖然剛剛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我必須說我沒有感覺到那上面和之前有任何變化。”
每一次神之途徑墜落，都會有神祇去嘗試突破天幕。
可結果所有人都清楚——根本沒有人能夠離開。
甚至如果不是這一次神之途徑的墜落表現的非常讓人在意，估計上去試試的神祇都不會有。
因爲不能離開，已經成爲了這個世界中每一個人的普遍認知。
但是安莎卻是帶給了莫恩另一個讓他有點驚訝的事情：
“不過老師，我剛剛也試着感知了一下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異鄉和我們這邊的聯繫更加緊密了，雖然我還是過不去，但我想，半神這個級別的似乎已經可以完整過去了。”
半神能夠去人聯了？
不是之前那種哪怕各種取巧也還是被極大壓制的殘廢半神，而是完完整整，隨時都可以火力全開的真正半神！
這樣的發現，對於在場的人們而言很難說得清是好還是壞。
但對於人聯而言，這似乎就是天大的不幸了。
注意到現場氣氛有點奇怪的貝娜拉娜只能是爲了活躍氣氛的勉強笑道：
“至少，我們可以更加輕鬆的繼續和那位長子的合約了！”
這個回答讓所有人都是同時看向了她。
小姑娘顯然被這麼多大人物的視線給嚇到了。
她只能越發勉強的笑道：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片刻後，莫恩笑道：
“不，你說的很對，貝娜拉娜小姐。和眼睛的合約的確該儘快提上議程了。”
在人聯之中，正靜靜看着眼前還在調試的遠洋飛船的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突然挑起了眉頭。
旋即他便是好笑的搖起了頭。
“一羣真把自己當成神了的蠢貨，就算又墜落了一條又怎麼樣？”
“你們真的以爲你們只是在面對一道堅固的屏障嗎?”
“你們面對的是母親！”
笑到最後，他卻是神色一變，無比頹然的坐在了冰冷的鋼鐵地面上自言自語道：
“你們也好，我們也好，甚至是他也好，我們都不過是母親心血來潮下才捏造出來的玩偶。”
“不過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很快，很快就可以去問問母親她到底是不是這麼想的了。”
——
對於天幕的突然破碎，絕大部分普通人顯然只能茫然的看着。
而高位者們則是在徒勞的嘗試了許久後，無奈放棄了突破天幕的想法。
轉而思考起了爲什麼。
爲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接連有兩條神之途徑墜落。
從以往的歷史來看，跨度連十年都沒有的神之途徑墜落說是挨着腳跟下來的都沒有問題。
所以這麼奇怪的事情，很顯然代表了什麼非常大的大事。
就是，這到底代表了什麼？
或者說契機是什麼？
他們不相信屏障會無緣無故的碎掉，所以一定有什麼東西造成了這一切。
這可能是某件事，也可能是某個人。
只是唯一能夠在這種時候排上用場的預言家已經連唯一性去哪兒都不知道。
所以他們也就只能徒增煩惱的思考爲什麼。
窺伺未來的眼睛這玩意，雖然真的很讓人噁心，但也真的好用。
——
天幕的變化，讓高序列乃至衆神都是做出了嘗試。
不過在諸神之中也有例外。
甚至一次性就是三個。
那就是聖樹，幽影太陽還有前來拜訪的魔女。
雖然她們都旁觀了天幕的破碎，但她們都覺得比起那個還是眼前更加重要。
還是坐在了永恆王王座上的幽影太陽，此刻正滿臉狐疑的看着這個同樣讓她莫名不爽的女神。
上一次遇到這樣的還是暗月。
在她們的頭頂，光着腳丫踩在聖樹枝丫上的尤克特拉希爾則是滿眼無奈的看着腳下又來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