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昨晚被森南那小子推進泳池後又拿冰塊從衣領塞進自己的衣服裡,總之等早晨睜開眼時,立水格只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好似做夢一般。
讓女傭端了熱水進來喝了幾口繼續躺在牀上決定不去公司,睜開眼再閉上,瞥眼看着透過遮光布的縫隙射進來的一縷陽光便知道今天天氣還算不錯,可惜自己這般狀態讓心情變得糟起來。
在手機響起的那一刻,立水格思量到底要不要接,兩秒後微皺着眉頭閉着眼用手摸索着接起手機,聽到電話那頭不怎麼客氣的嗓音,他淡淡的嗯一聲作答掛掉電話。
“是卓顏染的哥哥嗎,她在公共場合鬥毆,嚴重影響了交通秩序和,威脅了公衆的安全,現在正在警察局,麻煩你過來一趟。”
公共場所?鬥毆?影響交通秩序?威脅公衆?
立水格將手機扔在一邊閉上雙眼,一想起剛纔那個掛電話就覺得有些可笑。他真想問問那個警員說的是她嗎?那個總是一臉波瀾不驚,感情總是平靜得沒有太大起伏的卓顏染嗎?
前一秒還想着今天準備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裡待一天,當作休養生息,這一秒他卻又不得不洗漱完畢,一邊咳嗽着一邊繫好領帶,爲低着頭理了理頭髮拿着車鑰匙走下樓去。
而這個能讓他變得“不得不”的人,除了那個女人還能有誰。
腦袋有些迷糊卻硬撐着驅車到警察局時已經是半個小時,立水格徑直走進去說出卓顏染的名字後,便有一個有些發福深皺着眉頭的警員帶着鄙夷的目光大步流星的向他走來,彷彿像是再說,“就是你嗎?你就是那個打架鬥毆影響交通秩序女孩的哥哥?”
不過他還真覺得有些差異,就在警員問他是不是卓顏染的哥哥時,他差點忍不住笑出聲。那個女人,居然說他是她的哥哥……
因爲實在不滿對方的表情,西裝革履俊美臉龐略顯得有些疲憊的男子低眼看了看那個警員,帶着些諷刺似乎又有些不削,這樣的表情瞬間將那名警員惹怒。
他上前一步有意無意的伸手緊貼着立水格肩膀下方,狠狠的按了下去。張大了嘴巴惱羞成怒的吼着,氣息裡夾雜着一絲口臭。
原本身體就不太舒服,再加上被他這麼一弄,想要發火的立水格卻愈發的覺得沒力氣。他只是
淡然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一動也不動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發福警員看見對方扯起的一抹嘲笑,愈發的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更何況現在辦公室裡大多數的人都盯着這邊,他便越覺得生氣。按在對方身上的手指剛要收緊,卻只見另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覆蓋在他的手背,霎時傳來細微的疼痛。他詫異的轉過偷取便看見局長已經走到自己的身邊,抓着他的手異常用力卻微笑着衝眼前的男子輕聲細語的說着話。
“立少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啦。”
發福警員看着自己上司這般表情就覺得有些微妙,再扭回頭仔細看向眼前的略微熟悉的男子,不正是雜誌封面的男子立氏集團的當家掌門人立水格立總裁嗎……再一想起剛纔自己一系列冒失的舉動只感覺一陣汗流浹背,那都怪剛纔被送進警察局的女孩,問她什麼她都不說,叫什麼名字,爲什麼打人,在哪個學校上學,她都一律低着頭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看着就莫名的惱火。好不容易說要她叫父母來,她才吱吱唔唔的說出一串電話號碼來,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嘴裡的哥哥居然是立氏總裁!可是話又說過來……立水格,什麼時候有個妹妹了,他不是隻有一個姐姐嗎……可這也輪不得人猜測的吧,想到這裡他鬆開手收到身後,微微低下了頭不敢去看眼前散發出高貴氣質讓人不敢輕易接近的男子。
立水格依舊低着眼掃了一眼臉色略微尷尬的警員伸手輕輕拍了拍被對方碰過的地方,而後將手塞進褲兜裡,緩緩的開了口。
“我來找今早大鬧公車,在公共場合鬥毆,嚴重影響了交通秩序威脅了公衆的安全……”他微微停頓了一秒,目光在面前兩個穿着制服的臉上轉了一轉露出不屑的笑容,“的那個女孩,卓顏染。”
“啊哈哈哈哈……”大概也覺得這種形容過於誇張,局長尷尬的仰頭大笑了一翻,“哪,哪會有那麼誇張。”
“就是,就是說啊,哈哈哈……哈……”發福警員也跟着乾笑兩聲,卻讓氣氛顯得愈發尷尬起來。
“還不快帶立少爺去。”
“是。”
立水格跟在低頭哈腰的警員身後走進房間,便一眼看見安靜坐在凳子上的女子。
她擡起頭看着窗外,明明就站在她看向的方向,她卻像看不見一般
,直直的掠過他呆呆的看着窗外。
她的小臉有些蒼白,有一條紅紅的爪痕,頭髮有些凌亂,原本紮好的馬尾此刻鬆鬆垮垮的耷拉在後腦勺,乾澀的嘴脣微微一張一合像再說些什麼,他的心在此刻莫名的緊了緊,擡腳快步走上前去。
卓顏染這才發現走過來的他,只覺得臉猛地一燙,有些尷尬的低下頭去。
“走吧。”
一隻擁有修長手指乾淨的手出現在她眼底,她擡起頭來看見對方溫柔的笑臉。
在幾個月以前,她一次次幻想過這個場面。無論是男是女,無論是誰,她都渴望着有一雙溫熱的手就這樣向她伸來,帶她離開。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她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林羽菲跳樓的那天,也是被這樣帶到警察局,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冷着臉質問她有沒有做過。
緊皺的眉頭,冰冷的話語,還有那時不時帶着意思嘲諷微微翹起的嘴角。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人羣中,周圍的目光都像一把尖刺狠狠的朝她飛來。
手心傳來的溫熱讓卓顏染回過神來,她看着對方俊美溫暖的臉站起身來,卻又停住腳步。
“我沒有做過。”
沒有做過?
發福的警員有些想笑,但眼前站着一個發出驚人氣場的人,他也不敢多說一句。但明明公交車上的攝像頭就把一切都拍下來了,這個女孩居然還敢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
“嗯。”
立水格笑着輕輕摸了摸女人的頭,拉着她想要繼續往前走,可身後的人卻像被施了定身數一般。他再次轉過身去,看向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的卓顏染。
卓顏染緊抿着嘴脣看了看俊美的男子,又低下頭去。
她想告訴他她沒有推過林羽菲,想告訴他林羽菲是自己跳下去的,她還想告訴他林羽菲在跳樓的前一刻還告訴她,她給自己的父母已經寫了一封遺書,她還想告訴他當初對自己那麼好的林羽菲父母卻沒有向警察局說明正相,她知道他們不過是想得到一些賠償罷了,若是將自己女兒遺書的事情說出來,那他們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可是她說不出口,這就像是祈求可憐一般。將自己的事說出來,別人只會示意性的安慰惋惜或是打抱不平幾句罷了。
這世界就是這樣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