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肖一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此時他正躺在老村長家的涼蓆上,肖老頭一臉關切的看着他,見他醒來,忙起身將桌前備好的饅頭飯菜端了過來:“快吃吧葉兒,餓壞了吧。”肖一葉接過飯菜,忙大口吃了起來,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餓。“老村長爺爺,您別站着了,要不你也吃點,”肖一葉看着站在牀邊唯唯諾諾的老人,臉一紅,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倒是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老人哈達嚇了一跳:“哦不了不了少俠,你快吃,只是你這次殺了這麼多強盜,剩下的一定會來報復的,這可如何是好?”
“我殺的強盜?不是老頭,哦爺爺殺的嘛?”肖一葉疑惑的問道。一旁的肖老頭在聽完這句話後一頭黑線,明明自己像變態一樣殺了那麼多,現在一個昏迷後就都賴我身上,不過還算記住了我所說的在外人面前記得叫爺爺。說來也是,後面該怎麼辦,難道把強盜窩給一窩端了?本來是想讓村民看着肖老頭我是如何讓強盜們知難而退的,結果讓他們看了一出殺人劇演,倒是丟人了。而此時的哈達老人也是抱着差不多的想法啊,本來還想看看他們是怎樣巧妙佈置空城計的,結果只看到那個小孩像屠夫一樣,一路過去滿是血肉橫飛的畫面,很多村民已經吐了一夜了,他們這麼厲害,還是多說幾句讓他們把強盜土匪們全殺光吧。
“少俠,修者前輩能否麻煩你們將此事解決妥啊,”老人見狀不失時機的對着二人道出一句。
“嗯,爺爺說過的,人生在世,不求無過,但求無錯。都已經幫你了,就一定會幫到底的,爺爺肯定早就想出了好辦法,不然他不會吃飽了沒事幹摳着手指頭玩的。”肖一葉板起一副正人君子的小臉,對着老人哈達說道。肖老頭聽罷卻一個踉蹌,擺擺手:“罷了罷了,我會解決妥善的。”
“村長,不好了,劉疤帶着好多人殺氣騰騰的騎馬過來了,估計一個時辰就到村子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急匆匆的衝進門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對着哈達說道。老人一聽腿一軟,差點坐在了地上:“少俠,前輩這可如何是好啊?”
“走,去看看,葉兒,你呆在這裡,哪也不許去。”肖老頭扶着哈達,對着肖一葉嚴肅的說道。
“爲什麼啊,我要看熱鬧去,”倔強的肖一葉執意不肯。
“你去了會出事的,”在肖老頭的示意下,老人哈達便將昨天傍晚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的訴說了一遍。年幼的肖一葉聽**緊了拳頭,“爺爺,我控制不住自己,”兩滴眼淚順着臉頰滴落了下來。肖老頭見狀,蹲下身子,撫摸着肖一葉的頭說道:“葉兒,擁有強大的力量並不是壞事,只是同樣的,你肩上的責任也就越大,控制好它才能爲你所用,如果殺的是壞人,那就是正義的力量,如果殺的是好人,那纔會被世人唾罵爲魔頭。”說罷,也不理會肖一葉怎麼想,肖老頭便和一干村民向着村口走去。肖一葉擦乾了淚水,怔怔的對自己說道:“我只殺壞人,”胸前的刀墜莫名一閃。
村口的石坡,肖老頭等人依舊可以看到昨晚屠殺所留下的血跡,只是強盜的屍身已經被掩埋掉了。不多時,塵土飛揚的遠郊,一個騎着鐵皮包裹着的戰馬的大漢帶領着足足有近三千人的強盜奔涌而來,腰間別着兩根大錘,只是一炷香的時間,便立馬當前。雙方僅隔數丈。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馬上跳了下來,年紀四十左右,腰間別着兩根大錘,鎧甲着身,鷹目勾鼻,在烈日下,一雙眼睛燃燒着濃烈的仇恨之火。
男人打量着陌生面孔的肖老頭,同樣肖老頭也在打量着他。突然男人目光大盛,怒喝着取下腰間雙錘面向哈達:“哈達,你好大的膽子,找幫手殺我五百手下,我要讓你們全村人祭命。”身後的一干小弟也跟着怒吼,聲勢浩大。老人哈達在聽到這聲怒吼,本來就發軟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了地上。肖老頭見狀,扶起哈達,笑着向男人走去:“你是劉疤?”
“你是誰?”劉疤見這個隱隱感覺不好對付的老頭問自己,也回問了一句。
“我,呵呵,我是澤兌紫花城肖家堡的堡主,霸蒼穹的前輩,岳飛的大舅。”肖老頭依舊不緩不慢的說道,眼睛卻一直觀察着劉疤的臉色。劉疤聽到前幾句沒動神色,可聽見岳飛二字時,瞳孔微縮,一時間有些慌神。“果然沒錯,”肖老頭心裡篤定道。
“劉將軍,可否借過一談?”
劉疤的目光很是犀利,緊緊地盯着肖老頭。村民們個個議論紛紛,不知道肖老頭賣的什麼藥。劉疤遲疑了片刻,回過頭向着身後一揮手,便跟着肖老頭,在一顆老柳樹下停了下來。
“你看的出來?”劉疤低聲問道,一雙手緊按在腰間。
“虎目含殺意,臉頰棱如峰,你的每一個動作都有軍人特有的氣質,這不是想學就能學到的,從你下馬的動作我就開始懷疑了,直到我說道岳飛,你的表情才徹底出賣了自己,放鬆點,我不是你的仇人,”肖老頭一字一句的解釋道。
劉疤這纔鬆下了雙手,蹲坐下來背靠在柳樹上,一時間啜泣了起來:“岳飛•••將軍•••被害了,”說完看着天空發着呆。肖老頭聽完後也感覺到了一陣震驚,開始就猜測劉疤應該是位軍人,所以話中提到了岳飛,要知道岳飛是五荒人盡皆知的大英雄,應該無人不曉,在秦嶺一帶阻攔妖族入侵爲五荒不知流下了多少血,一生戎馬,精忠報國,護邊從沒有一隻妖族活着踏進五荒一步。
“我其實不是岳飛的什麼大舅,就當我是個修者前輩吧,能告訴我一切嗎?”肖老頭不禁有些黯然,對坐在身旁的劉疤說道。
“我早就看出來了,嶽將軍家中只有一老母,哪來的大舅。說來話長,唉,”深深的嘆了口氣,“三個月前,不知爲何,妖原出現了大量妖族入侵五荒邊城,我是岳飛將軍手下的一名護城大衛。本來憑着岳飛將軍的指揮,我們完全可以將攻勢抵擋下來,那天我們正在商討軍策,誰知卻從燕京城一天之內飛馬傳來了十二道皇令,要嶽將軍速速回京。我們做小的只能惱怒罷了。嶽將軍終身爲國,接了令就吩咐了一下回京了,可誰知三日後便從京城傳來消息,說岳將軍私通外敵,以莫須有的罪名讓嶽將軍飲鴆自盡了。而這一切,盡然是秦檜這個狗雜種一手操辦的,我們接到嶽將軍死去的消息後便去京城面聖,皇上是英明的這我們心裡清楚,希望查清死因,我們要殺了秦檜那個狗雜種,爲嶽將軍報仇。只不過在快到祁連山時遭遇了埋伏,一萬多的部隊變剩下四千多人。”說完劉疤咬牙切齒的罵道:“可他們依舊追着我們不放,像殺手一樣,不死不休,我們最後流落此地,用強盜的身份掩藏自己,爲了逼真一點我們搶了好幾個村莊的糧食,偶爾被抓過去的村民都在我們那兒被好生供養着,但我發誓我們絕沒有殺過一個村民,前幾天倒是有一夥莫名的人被我們殺了,看樣子是真正的土匪。聽手下來報,昨天我們的人被一個小孩殺了五百人,我想是你出的手吧。呵呵,他們都是爲國爲民的英雄,死的不值啊。”說完看着肖老頭,眼神充滿了一股怨恨。
肖老頭聽完這些話也在心裡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巴掌,大意了。拍了拍劉疤寬厚的肩膀:“這些英雄是死的不值,但你如果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帶着秦檜的頭顱去祭奠他們,”劉疤聽完身子一震,但當他看向肖老頭的眼睛時卻看到了一種堅定。
“在此之前,我該怎麼做?”劉疤問道。
“去火離淘沙城吧,我的大兒子叫肖思青,一打聽就知道了,就說一個姓肖的老頭說的。他會安排你們的,還有,不要對外人說起你們曾經是軍人,記住是任何人。”
“記下了,肖老前輩,嶽將軍的仇拜託你了,需要我們時就說,”劉疤雙手拱拳對肖老頭說道。
肖老頭讓他保守秘密是有用意的,一方面是秦檜那邊,更重要的則是葉兒,他不希望還在幼年的少主秉性在這件事上產生影響。
兩人說完一切便起身離去,沒有帶多的牽扯,只是在村民眼裡,肖老頭只是和劉疤談了談話便舌戰羣英,力退強敵,多年以後,當肖老頭的再次來到這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依舊可以聽得到他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