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東悅沒有解釋，她點頭，看着韓年祁的眼睛裡迸出一抹恨意，“是，我打掉了。韓年祁，我不僅打掉了孩子，我還要和你離婚。”
她說着，便轉身往樓上走，很快，她的手裡拿出一份a4紙下來，遞到韓年祁的面上，“離婚協議，你簽了字吧。”
韓年祁愣愣地看着她，眼睛裡的悲痛完全掩飾不住，雙目通紅，眼眶裡包滿了眼淚，卻拼命忍着，沒有讓它流下來。
過了好久好久，他盯着慕東悅，道:“東悅，我可以抱抱你嗎？”
離婚就離婚吧，他不知道這一次去了還能不能活着回來。與其她在他犧牲以後悲痛一生，倒不如恨他一生，恨是可以淡忘的。他只怕，他死了，她終此一生都過不好。
他沒有挽留，他只是想抱抱她，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慕東悅望着她不停地掉眼淚。她沒有說不，韓年祁顫抖着抱她的時候也沒有拒絕。最後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感受不到這個男人的懷抱了吧？
心，痛得要炸開。
她想過他們的未來，美好幸福，兒女成羣，想過和他一起垂垂老矣，生死不離。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是這樣的結局。會這樣悲哀地分開。
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韓年祁，那天，我看的情況，是真的嗎？”
韓年祁聽見，幾乎就要開口說不是了。話到了嘴邊，被他自己生生地掐在喉嚨裡。他沒有解釋，這一次，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回不來了。她恨他吧，他寧可他恨她。
韓年祁的沉默，像一把冰刃捅在了慕東悅的心上。她猛地推開他，“你真的……你真的背叛我？我恨你……我恨你！韓年祁，我恨你！”
慕東悅歇斯底里地吼着，悲痛、憤怒……全部在她的心裡堆積。她幾乎快要崩潰了，肩膀不停地顫抖着，怎麼也止不住。
韓年祁心裡疼得快要死掉，一顆心支離破碎，心臟的地方好像被捅破了一個血窟窿，鮮血滾滾地涌出來。
他看了慕東悅好久好久，好像要將她的容貌牢牢地記在心裡。良久良久，他走到桌前，拿着筆，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他握着筆的手顫抖得厲害，以至於字也得都不像他。
慕東悅看見他落下名字的瞬間，幾乎要暈倒。張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連忙撐住張媽的胳膊才堪堪站穩。
慕東悅哭着轉身，扶着張媽的手，往樓上走去。
她上樓，將門反鎖，蒙在被子裡哭了好久好久，久到眼淚再也留不出來，她終於從牀上坐起來，神思恍惚地走到浴室裡，打開冷水，不斷地往臉上捧水。待到意識終於清醒些了，她出來，換了外衣，下樓。
韓年祁站在樓下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慕東悅走過去，道:“去辦離婚手續吧。”
韓年祁心臟陡然脹痛，良久，輕輕地點了下頭。他想應一聲，可是喉嚨裡，堵得像被火燒一般，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