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夜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冷着嗓音，“來找你討你欠我的東西。”
楊安心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就冷笑了一聲，她猛地甩掉程子夜的手，蹭地從座位上起身，然後也沒有說任何的話，大步便走向外頭。
她的動作有些大，一時間，原本各自聊天的朋友們都看向她。
可是，此刻的她真的顧不上了。天知道，此刻的她心情有多糟糕。
程子夜這個人，永遠都是如此無情，無情到令人忍不住想要恨他。
楊安心走出去，程子夜很快就追了出去。
包廂裡，一時有些寂靜，最後還是莊周周嘆了一口氣，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楊安心聽見程子夜追出來的動靜，腳步不停，走得愈發地快，到最後，幾乎是小跑了起來。
不過，她穿的高跟鞋，程子夜又大長腿，沒幾步就追上了她。
他猛地拽住她手腕，楊安心條件反射地就要甩開。
“楊安心！你tm鬧夠了沒有！”程子夜拽得楊安心的手腕更加緊，楊安心本就很瘦，他這樣拽着直將她的骨頭都拽疼了。
可是，手再疼也不敵她此刻的心疼。
她終於擡起頭，望着程子夜的眼睛，眼眶通紅，聲音有些哽咽，“程子夜，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要發火要討債，改天好嗎？你知不知道，自從遇見了你，我的人生就沒有一天快樂過。你就不能讓我快樂一天嗎？就一天，我一年也就過一個生日。”
楊安心說得委屈極了，垂下眼的時候，眼淚就順勢掉了下來。
程子夜的心臟突然就像空了一樣，怔了好久，拽着楊安心的手終於緩緩地鬆開。
她說，自從遇見他，她的人生就沒有一天快樂過……
程子夜突然之間就有點慌了。他努力地去回想，才發現，從認識她到現在，他好像從來沒有對她好過。甚至每一次他想對她好的時候，他就會反問自己一句，憑什麼？憑什麼要對她好。她不過是自己花錢買來的女人，他憑什麼要對她好。？不僅如此，她和他還有那麼深的仇恨，他買下她，是爲了折磨她。他憑什麼對她好？
然後，他就抱着這樣的心態跟她糾纏了好幾年。直到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回到家，她依然小心翼翼地來照顧他，低眉順目的樣子，讓他突然之間覺得厭煩無比。心裡突然涌上一股極大的憤怒，他記得他直接指着門口，讓她滾出去。
他當時真的很憤怒，嚇得楊安心的身子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然後，她就真的滾出去了，連夜搬出了他的家。
其實，那時候，他和她就應該結束了。早就應該結束了。其實，他現在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她的生日，他又來做什麼？真的是來討債的嗎？真的不是……
他垂下手，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沒意思透了。他看了楊安心一眼，便轉過身，向着酒店大門走去。
走到酒店外面，冷風灌進身體裡。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了。是繼續把她留在身邊折磨她？還是就此結束，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事實上，他這幾年都在這個問題上掙扎徘徊，真的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