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邢雲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是一個青年男子,面色蒼白,形體乾瘦,明明年紀看起來並不大,卻有一種極濃郁的陰沉氣息。
邢雲驚訝的道:“你……你是哪個罵皇帝的!你膽子真大!”
對方沒有迴應,掃了一眼邢雲便處之泰然的坐在了地上,拿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他奶奶滴,又給我送來個蠢貨。”營長罵罵咧咧道,“你他孃的還真是個人才,膽子這麼大,沒弄死你真是幸運啊。”
他瞥了營長一眼,繼續讀他的書。
“他奶奶滴,敢罵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樣。真是厲害呀,都混成個士兵了。”營長冷嘲熱諷道。可對面卻彷彿置若罔聞,絲毫沒有理會。營長自討沒羣,扭頭去幹自己的事了。
邢雲對面前的人感到非常的好奇,他走到他的身邊,也坐了下來,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安沃。”安沃回答道,繼續看他的書。
“你父母現在如何?”
“死了。”安沃說的輕描淡寫,彷彿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你看的是什麼書?”
“白鯨夢,探尋自由與世界的關係的。”
“應該是哲學那一塊的吧,我不識字,我不太懂。不過你爲什麼要罵皇帝?”
安沃冷笑一聲:“你不覺得兩個素不相識的人竟然要在戰場上拼個你死我活,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僅僅爲了統治階級的利益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可笑。”
“戰爭確實有壞的一面,但是戰爭也有正義與非正義之分。保家衛國,那是正義的戰爭,是應該打的。而侵略他人的戰爭纔是應該抵制的。”
“戰爭沒有對錯之分,任何戰爭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罪惡。正義與否只不過你們口中是一塊遮羞布罷了。”
“照你這麼說,別人都打在我們家中了,難道還不能反抗嗎?如果當初沒有白皇帝力挽狂瀾,打退聯軍,現在那裡還有光明國?你現在還能活着,就有白皇帝的功勞。這是正義的戰爭。”
安沃放下了書,擡起頭,憤然站了起來,雙眼充滿了怒火:“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正義的啊!你所知道的所謂的“事實”都是經過統治階級塗改的啊!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但白皇帝拯救了光明國,這是事實!”邢雲氣憤的說道。
“可笑!根本就沒有什麼事實!到底是他國侵略光明國還是光明國侵略他國誰知道呢!歷史就是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想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我從來不會信這些鬼話!”
“那是你自以爲是,無知又淺薄!你這是徹底的懷疑一切。不管怎麼說,是美麗國先用“電”襲擊了我們!”
“你知道什麼?那不過是神聖二世挑起戰爭的幌子罷了!”安沃冷笑道,“你個傻子,對於電你知道什麼?電最早出現於深淵神秘科學家給美麗大學的求職信中,到現在,電也不過是初步應用,怎麼可能召喚雷電?”
邢雲楞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聽信誰的話。
安沃又回到了往日沉默不語的陰沉,繼續做下看書。邢雲看着他翻書的身影卻始終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產生這種思想,他到底是一種怎樣的人?
……
靈魂啊!你爲何至高無上又如此下賤?你有着救贖他人的光輝,卻有着貪婪醜惡的習俗。你既光明剔透,又渾濁黑暗。
一望無際的原野,枯黃的草葉下方冒出了點點綠光,在衰敗中顯出一點生機,周圍平坦開闊,一眼望不到邊界,沒有樹木,沒有樓房,只有一片原野,冷漠而寂靜。
血紅的夕陽以血爲顏料肆意裝點着這個世界,光輝的霞光拉出越發悠長的身影,那孤獨中的迷茫着,在深灰色的凝實中,凝望着過去的軌跡。
如圓盤的夕陽被遠方的地平線一分爲二,天空緩緩想着夕陽,向着遠方那無邊無際的天空走去。
他雙目半開半合,深灰色的眼眸藏着朦朧與夢幻,他曾透過這雙眼眸去注視這個世界,也曾讓這夕陽點燃他的雙目。眼眶的溼潤,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與不安每時每刻都在撕扯這他。
天空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呆呆的向前走着,但是他的雙眼卻有着無法用語言演說的情感,彷彿一把尖刀能直直刺入人的心臟,是痛苦,是希望,是絕望,是夢想,是自由,是彷徨,是天空,一切都訴說在這目光之中。
終於,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他站在光裡,卻與黑暗離的這麼近。在血紅的餘暉下,他輕輕回眸,向這個世界投下最後深情的目光。
他將淚灑向自己的過往:撒給自由,灑向自己的記憶,灑向一切人。
琉夏,妹妹,父母……他們的就站在天空走過的道路上,靜靜的望着他。
天空的雙手在顫抖,他無法接受自己的過往,也不想失去自己的未來。這一切的一切皆賦予這最後的回眸中,那用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的情感。
天空緩緩回過頭,繼續前行,不由自主道:
我沐浴在月光下,我生存在日光中。我深處理想與現實的裂隙,那希望與絕望交織之處。我曾被無休無止的寒風吹去心中的熾熱,也曾淹沒與悲傷的洪流。我是自由的追尋者,也是自由的奴隸。
天空(歌詞) 紛飛的戰火
點燃了湛藍的天空
朦朧的隔世感
在烏托邦中夢遊
努力去思索
世界爲何如此荒唐?
一步步走向絕望
那雙湛藍的眼眸
被痛苦磨去了色彩
到底要流多少血
才能結束這場夢?
到底要流多少淚
才能瞭解這段情?
照無眠
不應有感覺
凜冽的風
吹不動,你的心中
逝去的雨
帶不走,我哀愁
看星火灑滿這天
依舊不過是執念
長回首,淚水盈滿流
獨留一片自由的天空
在夢境中追遊
或許死亡,纔是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