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病
丹坊後院。
陳勝躺在竹椅上。
手中拿着一卷很厚的古樸書冊。
《班門大成機關術》
這是俗世之中，某個赫赫有名的機關流派中大成秘傳知識，在俗世屬於江湖絕學。
前不久，陳勝花了半塊靈石，從坊市垃圾堆裡淘來。
修士點化靈識，領悟力大增。
過目不忘也是輕而易舉。
此刻，陳勝翻閱這卷俗世‘極難學會’的機關秘術。
目光掃過一個個文字，只覺得一目瞭然，諸多知識在心中一一呈現。
徹底翻看一遍，所有文字徹底刻在心中，各種奧妙也理解得七七八八，學習很順利。
陳勝輕輕點頭，心中暗道：
“比起陣法，這俗世機關術倒是簡單太多。”
這般想着。
他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枚玉簡。
這是他去年從拍賣會中拍來的。
貼住眉心，靈識一掃。
《陣法初解》
這是最基礎的陣法知識。
可陳勝參悟起來，卻極爲困難。
至今還未能入門。
其中晦澀的知識，掃了一眼，陳勝便覺得頭痛，只能按壓太陽穴。
“仙道百藝，陣法第一，果真不假！”
“沒有一個師父帶着學習，恐怕數十年也不一定能入門。”
陳勝心中這般想着。
便在此刻。
他的袖口忽然傳來一陣灼熱。
“這是？”
陳勝從袖中摸出一張泛黃的符紙。
傳訊符！
前不久。
青木商會的的李管事給了他這張傳訊符，並說一旦商隊的人返程，經過千機坊，便給他傳消息。
此刻符紙邊角正泛起紅光，紙上硃砂繪製的靈紋隱隱發亮。
這是對方傳訊邀他過去徵兆。
陳勝頓時心中一動。
急忙趕往商會。
……
不多時。
青木商會。
一處內堂。
李管事將陳勝帶到一位濃眉黃衣修士面前。
此人正是本次商隊的負責人，練氣圓滿修士周醇，人稱老周。
周醇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
“唐大師，這是我從玲瓏城最有名的風雨樓買下有關令愛的消息。”
“共花了一百塊靈石。”
陳勝抱拳，從儲物袋之中取出兩百塊靈石遞過去：
“多謝周兄。”
周醇接過靈石，他的神情有些默然，輕輕頷首：
“還請唐大師節哀。”
聽聞此言。
陳勝當即心中一跳。
他連忙將玉簡貼在眉心。
掃過其中消息。
陳勝身子猛地一頓，目光看着空氣，愣了半響。
他攥着玉簡的指節泛白，指腹讓玉石磨得生疼，卻渾然不覺。
過了好一會兒。
陳勝才緩過神來。
他對着兩人微微抱拳：
“多謝，在下先行一步。”
“唐大師慢走。”
……
丹坊。
陳勝神情凝重的歸來。
黃忘憂連忙迎了上來，瞧見陳勝這副模樣，她急忙詢問：
“有塵兒的消息了嗎？”
陳勝輕輕一嘆。
這個消息，隱瞞不住的。
他緩緩遞出一枚玉簡。
黃忘憂迅速的接過，以靈識一掃。
其中的文字，當即展現。
【七月初，覆雲劍唐洗塵疑似獲得築基丹主藥‘玄元寶參’一株。】
【崇雲林氏築基修士林圖南得知消息，親自出手，追殺其千里，至萬獸山脈深處。】
【八月，林圖南返程，以寶參尋煉丹大師宋河煉製築基丹數枚，覆雲劍不知所蹤。】
“啪！”
手中的玉符當即落地。
黃忘憂只覺得心口一陣劇痛，喉間一甜。
身子搖搖晃晃，根本站不穩。
一口鮮血噴出！
她眼前一黑，竟然直挺挺地昏死過去。
“忘憂！”
陳勝驚呼一聲，連忙攙扶住她，將其抱至牀榻上。
……
牀榻上。
黃忘憂臉上血色慘白，牙關咬得死緊，任憑怎麼喚都毫無聲息。
陳勝無奈。
連忙讓秦元前去請靈醫。
不多時。
一個白衣老者到來。
正是坊市最有名的靈醫張大夫。
“張先生快請！”
張大夫點頭，伸手搭住脈搏。
開始診脈。
然後他閉目凝神片刻。
又翻開黃忘憂眼皮瞧了瞧。
陳勝守在牀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急忙詢問着：
“張先生，內子怎麼樣了？”
張大夫收回手，輕輕一嘆:
“這是急火攻心，神傷過甚所致。”
“心脈鬱結如亂麻，氣海翻涌難平。”
說話間。
張大夫已提筆在紙上寫下藥方，筆尖劃過宣紙發出沙沙聲，在這死寂的屋裡格外清晰。
“先以安神丹穩住心神，每日三次，用溫黃酒送服。”
他指着藥方上的幾味藥。
“再取定神葉、汨羅藤各三錢，以靈水熬成藥湯，早晚各灌一碗，應該很快便能醒來。”
“只是……”
張大夫頓了頓，目光掃過牀榻上病人，搖了搖頭：
“藥石只能治身，心病還需心藥醫，夫人這癥結在‘念’上，還需唐丹師多多開解。”
陳勝聞言，奉上診金：
“多謝張先生。”
如此兩日。
陳勝近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牀前，細心的爲妻子整理鬢髮，服用藥湯。
他握着妻子冰涼的手，緩緩摩挲手背，看着她蒼白的面頰，越發心疼。
陳勝默默祈願：
“快些醒吧，忘憂！”
他心中悠悠一嘆。
妻子一生平順，卻在這兩年，接連遭受打擊。
前不久，岳父去世。
如今又是長女遇厄。
難怪會急火攻心！
一想到玉簡之中記載的內容。
陳勝也恨得牙癢癢。
“崇雲林氏、林圖南！”
陳勝暗暗將這兩個名稱記在心中，定下復仇的決心。
“好好活着吧。”
“早晚滅你全族！”
第三日清晨。
窗紙剛泛出魚肚白。
黃忘憂的指尖忽然動了動。
陳勝眼中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忘憂！”
不多時。
黃忘憂睫毛顫顫，緩緩睜開了眼。
然而這一刻，她那雙靈動的眸子黯淡無光，竟然空得像口枯井。
“渴了吧，喝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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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勝連忙端上一碗溫水。
黃忘憂喝完水後，並沒有說話。
陳勝連忙安慰她：
“忘憂，塵兒只是失蹤了，她也許就躲在某個角落呢。”
“說不定，哪一天她就築基成功，殺出來報仇了。”
“她那麼聰慧，定是拋開寶參，讓對手陷入兩難之境，從而逃走。”
……
這般說着。
陳勝也不知道妻子有沒有聽進去。
時間過去許久。
黃忘憂一雙眼睛終於恢復了幾分神采，她定定地看着陳勝鬢角枯亂的白髮，忽然擡手撫上去。
她聲音沙啞着開口：
“雲哥，辛苦你了。”
陳勝臉上頓時露出由衷的笑容：
“不苦，不苦。”
“只要你沒事，我做什麼都行。”
時間緩緩流逝。
在陳勝的照顧下，黃忘憂終於慢慢康復，眼中的神采漸漸迴轉。
只是偶爾坐在院子裡，失神看着西邊，玲瓏仙城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