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心中鬱悶。
自從家裡換了智能鎖之後自己經常要面對這種問題——關門後不能回頭看。
一旦回頭,人臉識別,門就會自動打開。
這玩意簡直就是華而不實,尤其是人臉識別這個功能真是操蛋。
雖然人臉識別的相當省心省力,可對於方曉這種強迫症來講相當不友善。
無奈,方曉回頭關門,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方曉停下。
門到底關上還是沒關上?
醫生護士只要上心,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強迫症。
這麼多年方曉也是如此過來的,他的強迫症不能說很重,只能說特別重。
有時候晚上睡着睡着忽然“夢”到白天手術的患者好像止血有問題,被驚醒後就再也無法入睡。
現在,方曉就面臨這樣一個難題。
要是從前的話,方曉早就有了解決方案。
關門之後,如果家裡沒人了,方曉會對着大門打一套降龍十八掌,加深記憶,然後再拉一下門試試關沒關嚴。
因爲有那套降龍十八掌作爲鋪墊,所以上班的時候回憶起來,總歸能放心。
但面對人臉識別的電子門,方曉陷入了一個困境——到底是回頭試一試、打一套降龍十八掌,還是就這麼揚長而去呢?
他站在原地想了三秒,轉身,咔噠~~~人臉識別,門自動打開。
方曉無奈,這次他很認真的把門關上,又確認了一下,下定決心轉身。
三步,他的信心只堅持了三步,方曉就站在原地再次忐忑。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會不會人臉識別到自己,門已經打開,然後自己卻沒發現?
想到這個結果,方曉再也挪不動步了。
他媽的!
等開完年會回來就換掉人臉識別的門鎖。
扯淡的東西,這玩意簡直太操蛋了,對自己這種強迫症患者非常、十分、特別不友好。
想了幾秒鐘,方曉回身,門感應到他的臉,叮咚~檢測成功,它義無反顧的又一次打開。
反覆十幾次,方曉欲哭無淚。
自己就是特麼的有病,有大病!
非要安裝人臉識別系統,結果可倒好,出個門都出不去,這不相當於把自己畫地爲牢了麼!
手機響起,網約車司機已經到了,開始催促方曉。
方曉無奈,急中生智,用衣服把臉給蒙上,然後把門關上。
這回人臉識別系統沒有識別,方曉又試了試,門關的很嚴實。
蒙着臉打了一套降龍十八掌,沒人經過,方曉這纔再次試一試門有沒有關上,轉身進了電梯。
直到電梯門關上,方曉才把衣服從臉上拿下來。
他還擔心保安多事兒,看見蒙着臉的自己進電梯後攔住自己。
好在這些事兒並沒發生,方曉“順利”的上了車。
一路趕奔省城,去省城的車上人雖然不少,但還能買到票。
返程的票已經很難買了,方曉也沒想到冰雪節竟然吸引了那麼多的遊客。
而且竹子放飛丹頂鶴的視頻已經在高鐵站、機場佔據了最大的屏幕,反覆播放。甚至在省城,長南市都租了幾塊大屏,播放竹子放飛丹頂鶴的畫面。
引流效果還不錯,成千上萬的遊客就因爲這個來到長南市。爲了丹頂鶴,也爲了龍江和牛。
方曉想起羅浩,想起竹子,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小羅教授的確是人傑,隨便來看看老領導、錄製一段視頻就能有這麼大的作用。
而且這次全國年會,小羅教授把幾個科室合在一起,做一臺雜交手術。
液態金屬,方曉見識過,但磁化液態金屬呢?方曉有些迷茫。
這段時間方曉沒少研究資料,哈工大和阜外醫院的液態金屬在血管內取栓的項目已經快進入臨牀一期了,估計有3年左右就可以出現在臨牀上。
技術在飛速進步,方曉甚至懷疑自己要是不接觸這些前沿的內容,很快就會被時代拋棄,甚至等不到退休。
大劉寫的科技大爆炸方曉到現在還記得。
來到省城,胡思亂想的方曉傻了眼。
打車要排特別長的隊,自己穿的還有點少,地下停車場裡陰風陣陣,冷的要命。
誰能想到全國竟然有一億人來省城參加冰雪節!
他們都不用上班的麼?
方曉心裡腹誹着,老老實實的跟在幾個南方姑娘身後排隊等着打車。
對面的大屏幕上,一遍又一遍的反覆播放着竹子從山坡後跑上來,手持竹竿,用最標準的專屬“poss”指揮丹頂鶴。
數不清的丹頂鶴騰空而起,碧水藍天,白鶴優雅,竹子威猛雄壯,引來一陣一陣的驚呼與歡呼。
等待的時間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熬,就連當時親眼目睹這一幕的方曉都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覺得厭煩。
尤其是竹子跑上來的那一幕,方曉看得心曠神怡。
羅教授真不錯,能把竹子養的這麼好。
很難相信要不是有羅教授在,竹子現在墳頭草都老高了。
上車,出租車在車河裡艱難前行。
終於來到醫大一院,下車後方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排隊等電梯上樓。
“小莊,送你的。”
在介入科醫生辦公室門口,方曉聽到了羅浩的聲音。
“師兄,鑽石麼?這麼大?!”
“新做的公交卡,別人家都是自己特色的各種東西,咱省城也不能差了。”羅浩道,“做了兩種,東北虎的我沒留,竹子的我要了幾個,送你了。”
“師兄,是鑽石的麼?”
“難道不是麼?”羅浩也有些詫異,“鑽石成本多低,黃河旋風隨便產,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鑽石?!
方曉對這個詞相當敏感。
當年他結婚的時候老婆什麼都沒要,沒有彩禮也沒有酒席,就跟着方曉好好過日子。
可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一枚鑽戒,有時候做夢都是什麼恆久遠、永流傳。
方曉掙錢後給老婆買了一個鑽戒,不到1克拉,老婆歡喜的白天捨不得戴,生怕丟了,每天晚上抱着睡覺,過過癮就得。
科技大爆炸竟然爆炸到鑽石隨便戴……方曉有些錯愕。雖然前幾年就知道去南河省旅遊,只要下火車就送鑽石,但方曉畢竟沒拿過,印象不深。
沒想到省城把鑽石都給搞來當公交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蹦大迪的那輛公交。
公交卡,鑽石,這倆詞就連不到一起去。
雖然方曉也知道南河省那面爲了招攬遊客,下車就送鑽石,這幾年已經習以爲常,直播間裡也有人賣鑽石,品相都相當好,可那個世界卻距離方曉很遠。
他走進辦公室,腰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去,保持着謙卑的姿態。
羅教授手裡拿着一個雕塑,是一座石山,山上有一枚亮晶晶的鑽石,遠遠看去是竹子的形狀。
我艹!
好像真的是鑽石!
方曉錯愕。
“方主任來了,怎麼沒提前跟我說,我好去接你。”羅浩起身把手裡的“石頭”交給莊嫣,轉身迎接方曉。
“羅教授,那是公交卡?”方曉看的眼睛都直了。
“是啊,各地都有特色,前幾年我去洛陽,他們的牡丹花地鐵卡我還有收藏。玉石做的,看着挺精緻,拿在手上也經得起細看。”
“你等等,什麼?玉石?”
“是啊,那玩意能批量工業化生產,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刷卡的時候還有亮光。每個地兒都有自己的國風地鐵、公交卡,西安是虎符卡,一式兩份,通行九州。”
“!!!”方曉怔住,怎麼做個地鐵公交都像是拿着虎符去調兵遣將,直接封狼居胥似的呢。
“帝都是龍紋玉佩卡,好多姑娘穿漢服就把龍紋玉配卡掛在腰間,倒也應情應景。”羅浩繼續說道。
“!!!”
“金陵用的是玉璽,我就不太喜歡。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太大了,扛不住,扛不住。”羅浩笑呵呵的招呼方曉來坐。
“相比之下,湖北的越王勾踐劍卡還不錯。咱古代也沒什麼,蠻荒之地,總不能把寧古塔卡做出來吧,那也太不吉利了。”
“……”方曉哈哈一笑。
的確,寧古塔這種地方也就是圖一樂,畢竟是發配的地兒。
爲了討一個好口彩也不能用寧古塔。
相比較而言,東北虎或是竹子還真就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
方曉的目光落在莊嫣手裡的地鐵公交卡上。
羅浩打了個響指,細微的沙沙聲中,二黑走過來。
“方主任,您好。”
方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體向後一躍,差點沒摔地上。
“方主任,小心點,你這是怎麼了?”
“羅……羅教授,我沒想到二黑竟然能說話。”方曉捂着心口說到。
剛纔看公交卡看得太專心,忽然被二黑說話嚇了個結實。
“害,ai語音,你家裡沒有小米小愛什麼的?”
“……”
“人臉識別,我把平時能接觸的人都輸入進去,包括方主任你的信息。”
“所以二黑認識你。”“還是麻煩,要是能直接大腦神經元連接就方便多了。”
羅浩微笑着講述。
方曉聽到人臉識別的時候馬上想起自家的那扇門,那扇操蛋的門。
一邊說着,羅浩一邊從二黑的儲物箱裡拿出一張地鐵公交卡交給方曉。
“方主任,給你一張,拿着玩。咱也沒什麼機會坐地鐵公交,算是個念想。”
是鑽石,的確是鑽石!
方曉怔怔的撫摸着那塊碩大的鑽石,看見鑽石被雕琢成竹子的形象,愛不釋手。
“方主任,這塊鑽石還比較小,中南鑽石早就可以生產20-50克拉的鑽石。”
二黑開始絮叨着。
方曉怔了下,20-50克拉?
“還不夠啊二黑。”陳勇回身,看着二黑認真的和ai對話,“我見當時英國女王權杖上的鑽石有500多克拉。”
“勇哥,500克拉的鑽石也能生產。”二黑回答道。
“產啊,我又不是買不起。”陳勇挑釁的問二黑,看它要怎麼回答。
“500克拉的鑽石成本比較高,要大規模量產的話還要10年左右的時間。或許是我的估算有問題,畢竟最近這幾年的技術爆炸速度越來越快,5年也許就差不多。”
“不過到時候您未必就會想要500克拉的鑽石了,當年研究塑料袋的科學家是爲了環保,爲了少一點紙袋,少砍伐一些樹木。”
“結果呢?卻造成了更大的污染。”
陳勇看向羅浩,“羅浩,ai的邏輯好像有點問題,怎麼說話顛三倒四的。”
“問題不大,也能說得通。”羅浩笑笑,伸手,二黑把頭塞到羅浩手裡讓羅浩盤。
“奧地利科學家馬克斯·舒施尼在1902年研究塑料袋,的確是爲了保護樹木,可誰知道塑料袋就變成了污染的源泉呢。咱現在看鑽石多少還有點價值,等幾年後,真就未必了。”
“就是一工業產品,能值幾個錢。如果想要,河南的三家鑽石廠全力生產……算了,這玩意沒什麼意義。就跟你拿着一塊煤炭跟人顯擺一樣,做公交地鐵卡上的裝飾還行。”
“羅教授,二黑的ai語音對話好像挺流暢的。”方曉看着二黑說道。
“還行吧。”羅浩笑笑,笑容裡有些寵溺,“畢竟在導管室已經跑了一段時間,其他語言場所也在不斷的跑應用。現在的科研不在研究所,在工廠和臨牀一線。”
“咔咔咔~”
咔咔的聲音傳來,羅浩微微皺眉。
“羅教授!”
方曉愕然看見一個身穿半身機甲的女孩兒站在醫生辦公室門口。
自己在做夢麼?方曉揉了揉眼睛。
當年網友p圖——共軍有高達。現在在醫院裡,竟然能親眼目睹半身機甲?
雖然那機甲看着有點簡陋,可那是機甲啊!
那特麼可是機甲啊!!
方曉一下子站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機甲看,拔都拔不出來。
“小夜,你怎麼又跑出來了。”羅浩有些不滿,“好好休息,過幾天就要嘗試讓你吃東西了。”
“羅教授,我躺着難受,我已經好多年不能自己走了,現在我想多走走。”小患者和羅浩撒嬌。
方曉怔住。
在羅教授和女孩兒的對話中,方曉意識到一件事——這位身穿半身機甲的女孩就是那個因爲車禍做了幾十次手術,最後下半身癱瘓、食管閉鎖的患者。
我艹!
羅教授竟然給她穿上了機甲!
她竟然能依靠動力外骨骼行走了!!
雖然機甲的行走和自己走是兩回事,但畢竟能操控,而且看着還相當……科幻。
“現在人多,碰到別人或是碰到你都不好。”羅浩招招手,示意夜紅進來,微笑,“不是不讓你走,充好電,等晚上7點之後自己好好熟練。”
“你要乖,過段時間出院了,我帶你去哈動看熊貓。”
“竹子!”夜紅開心的大喊。
“對,去看竹子。”羅浩笑呵呵的說道,“最近我看你用機械動力外骨骼,也琢磨着給竹子配一套。但沒有應用場景,竹子要是穿上機械動力外骨骼,怕是得把秦嶺掀過來。”
方曉見身穿半身機甲的小女孩走過來,是機甲自己行走,小女孩只是一個操控者。
但這也足以讓方曉驚訝莫名。
而且操控比較粗糙,只有兩個操控杆,和開挖掘機似的。
但那是機甲,不是挖掘機!
方曉平時刷短視頻都只刷挖掘機和修大驢蹄子。
這身機甲直接戳到方曉心裡最柔軟的點上。
雖然羅浩羅教授已經說明這只是一個機械動力外骨骼,但在方曉看來,它就是機甲!
要是全身的就好了,再配上發動機,能到16馬赫的那種,打開後半個小時從帝都到華盛頓。
想着機甲的那種英姿,方曉的口水已經流出來。
這東西難麼?
好像不難,機械外骨骼都出多久了,還看見有解放軍戰士身穿機械外骨骼行動。
而且在景區裡,偶爾也能看見有人穿着機械外骨骼爬山。
差在哪裡?
方曉仔細打量,最後發現差在了厚重感上。
應該是動能問題,機械動力外骨骼是電驅的,從前那種細細的碳纖維杆一看就不可靠。
但要是變成機甲式的,這不就是一臺電動車麼?!
方曉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可仔細一琢磨,卻沒什麼錯。
現在老頭樂滿大街都是,怕是這種機械外骨骼的技術流出,長南市下面的富拉爾基區的小作坊都能生產。
富拉爾基的工廠能產機甲,方曉把自己的念頭簡化,一顆心直接飛揚起來。
不可能啦,這玩意國家肯定不會讓大規模生產銷售。
而且得實名制,落實到每個人的人頭上。畢竟這是機甲,要是落在不法之徒的手裡,怕是造成的破壞會很大。
不過看着真好,方曉已經動了念頭,等年會開完,自己一定要磨着羅教授給自己訂製一款“機甲”!
哪怕不成熟,自己在家開着機甲走來走去也是好的。
一想到回家就有機甲,方曉連年會都不想參加了,只可惜家裡並沒有一臺真正的機甲等着方曉,只有那該死的人臉識別的門。
“小夜,今天感覺怎麼樣?”羅浩問道。
“羅教授,我今天已經開始嘗試吞嚥空氣了。”夜紅和羅浩彙報,就像是一次普通的查房。
“少吞嚥,別給食管壁太大的壓力。”
“嗯嗯嗯!不過羅教授您看。”小患者的機械外骨骼沙沙沙的響起,她駕駛着“機甲”來到羅浩面前。
隨後小患者拿起胃造瘻的管子,又從“機甲”上拿了一瓶水。
“我就是來跟您彙報這個情況的。”小患者有些開心,她把瓶子打開,把造瘻口的管子塞進去。
羅浩只是靜靜的看着。
隨着一次呼吸,小患者嘗試吞嚥空氣進胃裡。
咕嚕咕嚕,有少量氣體從純淨水瓶中冒出來。
“不錯。”羅浩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最近還不能喝水,你知道麼?”
“我知道知道,我現在就想穿上衣服出去走走。”
小患者看向窗外。
她就像是那隻丹頂鶴,可憐巴巴的。羅浩哈哈一笑,拍了拍“機甲”,砰砰作響。
“行了,回去吧。”羅浩道,“還有兩天開會,到時候我做ppt彙報,需要你上臺的時候你上來給大家講一下感受。你也別想的太多,實話實說就行。”
“嗯!!!”小患者用力點頭。
她還有些虛弱,但這段時間翻天覆地的改變讓她不知不覺的興奮起來。
能走,過幾天就能吃東西!
這些普通人唾手可得的東西在夜紅看來是那麼遙遠,需要很努力才能碰到。
可當這一切都要變成現實的時候,夜紅並沒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奇蹟意味着什麼。
她也不需要知道。
羅浩看着小患者身穿外骨骼系統轉身離去,回頭和自己打了個招呼。
她笑起來肩頸部的手術瘢痕也跟着動了動,但羅浩並不覺得醜,只覺得哪怕是手術瘢痕都帶着一種莫名的韻律。
“羅教授,我看之前的片子,她的食管閉鎖很厚,都是黏連增生導致的。”方曉問道,“怎麼就通了呢?”
“沒什麼,很簡單啊。”羅浩回答道,“液態金屬穿刺成功,就一點點壓迫,擴大,要徹底成功得幾個月,但現在的話做個上消化道鋇透就可以證明手術成功。”
“液態金屬?”
“害,不着急。”羅浩笑了笑,“ppt我還在做,這幾天開會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方曉知道是羅教授懶得解釋,他也沒多問,去討人厭。
等沒什麼事兒了,方曉湊到羅浩身邊,“羅教授,那臺機甲,我能買麼?”
“啊?”
“外骨骼。”
“哦,那東西有什麼好買的,就是做出來糊弄小孩子的。”羅浩笑道,“很快就有低空飛行的機甲了,你不想要?”
“!!!”
“我沒開玩笑,方主任你也看見了,那玩意就是一臺簡單的電動車。把電動車改成電動飛機,我估計沒幾年就能落地。”
方曉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迷糊。
“害,說穿了就是個應用場景的事兒。咱們的生產能力已經溢出,產能不是問題,探索更多的應用場景也不是多難的事兒。”
“不過誰知道呢,20年前,誰能想到一個手機就能走遍全國,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