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的工作人員還在跟馬場的老闆交涉着。
這邊蘭依依卻已經有一些無聊的跟助理玩起了遊戲。
他們兩人一人一個小馬紮坐在角落裡,玩的是王者榮耀,嘰嘰喳喳地討論着打團的事情。
蘭依依玩的是安琪拉,一波團戰過去,技能一個沒中,跑路的時候被對面的刺客李白抓住,一套技能打得她哇哇大叫,倒是絲血跑掉了。
反觀對面的李白,被跳跳虎韓信蹲了一波,閃現回去的時候送出了人頭。
與此同時,團戰也打贏了。
蘭依依嘴裡含着一根棒棒糖,回到泉水的時候,隊友們已經集合中推,對面點了投降。
她笑嘻嘻地將棒棒糖取出來,說:“又贏了。”
助理說:“剛纔那一波,幸好你把李白給牽制住了,咱們家的射手纔有那麼好的輸出空間,人都給收了。”
蘭依依笑嘻嘻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剛剛贏了這一局遊戲,她的心情大好。
不過,看時間再開一局,估計有一點懸,便將手機收了起來,站起身來朝着人堆那邊望了一眼,說:“他們還要多久啊?”
助理小聲說:“我剛纔過去聽他們談,在馬場的馬不夠多,要等幾個遊客騎馬回來呢。”
蘭依依有一些疑惑地望向了馬場的某一處,那裡分明還有好幾匹馬在那兒呢。
助理也望向了那邊說:“那個馬場的老闆說,那幾匹馬是不能租給遊客的,都是比賽用的馬,性子比較烈,害怕把遊客給摔了。”
聽到這話,蘭依依嘴角浮現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她站了起來,對助理說:“走,我們過去看看什麼個事兒。”
助理一時間不明所以,疑惑地問:“我們過去幹什麼呢?”
“當然是過去看看那匹馬了。”
助理愣了一下:“啊,看那匹馬乾什麼呀?”
蘭依依嘴角含着笑,沒有過多解釋。
所謂的烈馬,能有多烈呢?
劇組裡有很多人知道她是來自內蒙古的,但是對於她家庭的具體情況,卻沒有多少人知曉,對她的印象只是停留在帶資進組,演技糟糕,空有皮囊這種膚淺的形容詞上。
但她既然涉足影視行業,自然是有一些原因的。
5歲的時候,她老爸就單手拎着她在馬上馳騁了,她家裡就有座馬場,從小就是在馬堆里長大的,再烈的馬她也見過。
她少女時期就已經是他們那一片出名的女騎手了。
來自身邊人的誇獎越來越多,好多人都說:“這小姑娘簡直就是花木蘭轉世,要是在古代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女將軍呀。”
在一聲又一聲的誇獎中,蘭依依逐漸迷失了自我。
一顆當女將軍的種子便在心裡埋下了。
如果在熒幕上可以演一演花木蘭……
但是,雖然同樣來自內蒙古,她和某位知名的女演員相比,高考之路卻並不順利。
半路出家的她並沒有考入任何一所表演學院,上了一個普通大學。
在自己的大學裡倒是演了幾個話劇,因爲熱愛,所以比起更業餘的學生演員們,她倒顯得有一些出色了。
如此在雞羣裡當了一段時間的“雞頭”,持續的成就感給了她涉足影視圈的自信心。
大學畢業以後,她終於纏着老爸投資了幾個小劇本,算是真正邁入這一行了。
也就是那之後不久,她和李悠南認識。
只是有一些遺憾的是,雖然開始演戲了,但她心心念唸的當女將軍的劇本還沒有找上她呢。
那個劇本剛剛殺青沒多久,終於有一個她心心念唸的可以騎馬的小劇本,有一段劇情拍攝場地是在內蒙古草原上。
原本打算的是直接讓老爸的馬場全程贊助,但是,一來用馬的戲並不多,他們在這兒只待十幾天,又要到下一個取景地去;二來拍攝的時候要去白樺林取景,所以最終定在這裡租一些馬來拍攝。
她很清楚,這種馬場裡其實是沒有真正的烈馬的……類似於項羽騎的那種超級大烈馬。
馬場所謂的烈馬,不過就是更在意自身感受一點的馬。
因爲遊客騎馬騎不好,馬就會很不舒服,就會抗拒。
一般的馬不舒服忍忍也就過去了,脾氣暴躁一點的馬不會忍,就會把遊客給摔下來,就成了別人口中的烈馬。
但根本原因還是遊客不會騎。
蘭依依過去找到了還在和馬場老闆交涉的副導演一行人,簡單說了一下自己想要去看一看那邊的幾匹所謂烈馬。
馬場老闆自然表示了擔憂,不過他是開門做生意的,這是一個大單子,倒也沒費多少功夫,馬場老闆答應讓蘭依依過去瞧一瞧。
副導演知道蘭依依會騎馬,但是對於她的馬術到底到了何種程度,心裡也沒什麼概念,有一些擔憂地問她:“你過去看那匹馬,是要打算騎嗎?其實沒必要的,有幾匹馬快要回來了。”
蘭依依只是淡定地說:“先看看吧。”
……
今天並不是正式開機拍攝的日子,所以劇組的所有人都穿着便裝。
蘭依依穿了一條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馬丁靴,非常適合騎馬的穿着。
他們和馬場老闆一起來到了那幾匹所謂的烈馬旁邊。
這幾匹馬明顯看上去更加高大強壯,也更加神駿。
只是這麼多人過來以後,那幾匹馬眼神中都透露出戒備的神情,看上去脾氣有一些桀驁。
蘭依依一眼就相中了那匹全身雪白的馬兒,當然並不是因爲這匹馬看上去最強壯,僅僅是因爲它看上去最漂亮。
蘭依依說:“那匹馬幫我牽過來一下。”
馬場老闆皺起了眉頭,又跟蘭依依解釋了一下:“這匹馬在這幾匹馬裡面,性格也要算比較兇的,一般遊客是降不住它的。”
蘭依依一本正經地說:“那是一般遊客,我是二班的。”
馬場老闆愣了一下,蘭依依已經徑直地走向了那匹白馬。
一人一馬對視了一下,馴馬師幫忙牽着繮繩,她非常利落的,一個健步上去便騎上了馬背,動作瀟灑乾脆,看呆了一旁的副導演。
他知道蘭依依會騎馬,但也只是以爲蘭依依是那種可以騎在馬上的會騎馬。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一旁的馬場老闆一看到蘭依依上馬的姿勢,心裡就明白了個大概。
這時候蘭依依胯下的馬明顯變得躁動起來,身體扭動了幾下,原地小跳了幾下。
如果換做是一般的遊客,這時候肯定已經被嚇得尖叫連連,人一慌,鬧不好再把馬給驚了就給摔下來了。
看到這一幕,助理在一旁緊張不已,副導演也有一些慌張地望向了馬場老闆。
騎在馬背上的蘭依依並不覺得這是一個什麼大事,稍微個性一點的馬,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嘛。
她只是順着馬兒的扭動和掙扎,身體有節奏地跟着晃動,始終控制着重心和平衡,輕輕撫摸了一下馬的脖子。
就這?
嘻嘻,烈馬?
似乎是感受到了馬背上的蘭依依是會騎馬的,這匹白馬很快就安靜下來。
助理頓時鬆了一口氣,副導演眼前一亮,他知道蘭依依會騎馬,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厲害,連一匹馬場老闆口中的烈馬都能這麼順利地給降服了。
馬場老闆若有所思,問:“小姑娘,你也經常騎馬嗎?”
蘭依依得意洋洋地說:“我家裡也有馬場。”
馬場老闆微微驚訝了一下。
蘭依依收起繮繩,說:“我可以騎着這匹馬在前面跑一跑嗎?”
此時蘭依依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倒是讓在場的衆人不那麼緊張了。
馬場老闆點了點頭,又簡單說了一下前面的路線,到哪裡爲界,有幾個起伏不定的小坡了,那個位置要注意一下。
副導演這邊臉上已經堆起了笑容,開始跟馬場老闆繼續洽談着租馬的事情:“我們這一次要一次性租10多匹馬,當然了,馴馬師也要用的,這匹馬算上,那就再等兩匹遊客的馬回來應該就夠了。”
兩人洽談的時候,助理小妹有一些擔憂地望向了遠處,蘭依依騎着白馬飛馳,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跑到了好遠好遠的地方。
那匹馬真的好俊啊,奔馳起來的蘭依依竟然那麼酷。
……
遠處,黃曉陽、李悠南他們三個人,靜靜地看着蘭依依的那匹馬跑遠了。
李悠南有一些意外,他沒想到蘭依依竟然這麼會騎馬,這個騎術水平雖然比起他這種靠着系統的外掛,將能力值點到頂90以上的要差一些,但絕對是吊打笨拙的黃曉陽了。
而黃曉陽看着這一幕,腦子裡在想着其他的事情,輕輕皺了皺眉,然後哼了一聲:“剛纔那個老闆跟我說已經沒有馬了,我們再過去問一問是什麼情況。”
……
這會兒又有三個遊客,在馴馬師的護送下騎着馬回來了。
馬場老闆將那兩匹馬牽過來,對副導演說:“劉導啊,你看這兩匹馬怎麼樣?”
副導演連連點頭:“都可以。”
黃曉陽輕輕皺着眉頭,不過還是保持着禮貌:“老闆,你剛纔說沒有多餘的馬了。”
聽到聲音,馬場老闆疑惑地看向了黃曉陽。
黃曉陽指了指那幾匹脾氣比較暴躁的馬:“我看到那裡不是還有幾匹嗎?而且……”他頓了一下,“剛纔我看到有個女孩子騎着馬跑過去了。我的意思是,這幾匹馬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不能出租嗎?”
馬場老闆苦笑了兩聲:“兄弟啊,真不是我不想給你們租馬,那幾匹馬性子比較烈,真不能給你們租,萬一你們摔下來,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了。”
黃曉陽微微沉吟了一下。
旁邊的副導演出聲解圍說:“那個是我們的演員,從小就是在馬堆里長大的,自己就會騎馬。”
馬場老闆點了點頭:“是這樣的。”不過他想了想,又指了指唯一的一匹剛剛牽回來的馬說:“如果你們要租的話,我這裡還有一匹馬,剛剛牽回來的,可以租給你們。”
黃曉陽皺起了眉頭,哪怕自己和丹丹可以共乘一匹,他們也至少需要兩匹馬。
就在這時候,李悠南出聲了:“就是說那幾匹馬其實是可以租借的,只是擔心遊客會降不住它們,對吧?”
馬場老闆愣了一下:“呃,是這樣子的,但是……”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李悠南慢悠悠地走向了一匹他老早就很中意的高頭大馬前面了。
那是一匹純黑色的馬。
在感受到李悠南徑直朝自己走來後,它立刻往後退了兩步,一臉警惕地盯住李悠南,同時鼻子裡發出陣陣嘶鳴。
馬場老闆以防意外,趕緊過去牽住了馬的繮繩,說:“這匹馬以前傷過人,所以基本上只有我們自己人會騎着它,參加一些本地的賽馬比賽。”
李悠南很喜歡這匹馬,因爲這匹馬看上去就很有精神。
李悠南想了想,對老闆說:“如果摔了算我自己的,讓我試試吧。”
老闆堅決地搖搖頭:“那不行,真的太危險了。”
黃曉陽在一旁插了嘴:“剛纔那個女演員都可以試。”
丹丹也一臉真誠地說:“他騎馬也很厲害的,他也是草原上長大的,不過是川西那邊……”
黃曉陽和李悠南都忍不住看了丹丹一眼。
老闆這才遲疑了一下,說:“那行吧,不要勉強。”
李悠南走過來直接拿過繮繩:“不用牽,我自己來就行。”
但就在李悠南牽住繮繩的時候,這匹馬兒立刻變得躁動起來。
它眼神警惕,噴着白氣,蹄子不安地刨着凍硬的地面。
李悠南沒有猶豫,翻身上鞍的動作儘量乾淨利落。
果然,它立刻就想把他掀下來,猛地揚蹄、甩頭,力量大得驚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些緊張起來。
但李悠南心裡很穩。
雙腿自然地貼緊它滾燙的腹部,像生了根。
腰背下沉,核心繃緊,隨着它的每一次暴躁的顛簸起伏調整重心。
繮繩在他手裡不是僵硬的拉扯,而是一種有彈性的連接,試着傳遞他的意圖。
右手輕輕拍撫它繃緊的脖子,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節奏。
他能感覺到它肌肉的震顫和那股子不服輸的野性在衝撞。
幾番較量下來,它那股蠻橫的勁頭慢慢泄了,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緊繃的身體在他手下逐漸放鬆,噴吐的氣息也不再那麼狂亂。
一種奇異的掌控感在李悠南心底油然而生——它開始聽他的了。
李悠南撫摸了一下馬兒的脖子,笑嘻嘻地說:“乖,聽話。”
看到這一幕,馬場老闆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逐漸浮現了笑容:“小兄弟,看來你也經常騎馬呀!”
李悠南哈哈大笑:“不是說了嗎?川西草原上長大的。”
黃曉陽的表情有一些複雜。
老闆也半開玩笑起來:“不過這匹馬的價格可是很貴的,比其他的馬租金要高一倍。”
李悠南爽朗一笑,指了指黃曉陽:“找他要,他是我老闆!”
隨後勒轉馬頭說:“我也要去那邊跑一跑了!”
飛馳出去的方向正是蘭依依的那個方向。
而這會兒可以遠遠地看到那匹白馬正在往回來跑。
蘭依依雖然這會兒還沒覺得過癮,但是也覺得該回去了,騎着騎着,忽然看到一匹黑色的駿馬衝了出來。
她眼神先是有一些疑惑,隨後看清馬背上的人,頓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