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突然前面一聲慘叫，衆人沒有來得及反應，一個士兵已經被捲入漩渦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大家不要看，繼續前進！”
完顏諾大聲喊道，他雖然也不希望那名士兵丟失性命，但是倘若他下令去救士兵的話，只會增加無謂的犧牲。
他乃是監軍大臣，必須顧全大局！
“大家注意自己周圍，如果看到樹枝樹葉等漂浮物，那麼你們一定要避開走，那很可能就是漩渦的中心！
如果發現自己已經接近，一定不能踩水，立刻平臥水面，沿着漩渦邊緣用爬泳快速離開。”
幸好上官靈玥還記得在看溺水求生的時候看過這些知識，但願能夠派上用場。
“你這是什麼理論，可莫要信口胡說，白白犧牲了士兵的生命。”
完顏諾活了那麼多年，游泳經驗比上官靈玥強百倍，但是卻不曾總結出這樣的經驗，她一個女人，游泳能力差成這樣，她如何來的這些經驗？
“我是醫生，最看重的是生命，我豈能胡說？漩渦的力量很強，能夠輕鬆將漂浮物捲進去，所以必須避開漂浮物。
而漩渦的邊緣力的作用很弱，不容易將人這麼大的物體捲入，所以應該沿着邊緣走，試問我哪裡說錯了？”
上官靈玥話音未落，那便便有人慶幸道，“上官小姐果然說得沒錯，幸虧我方纔繞着那個樹枝游過去，那果然是個漩渦呢！”
“沒事多看書！”
面對完顏諾透着佩服的神色，上官靈玥撇撇嘴說道。
哼，說她大字不識，看不懂書？只是她看的書他這輩子怕是都看不到！
上官靈玥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原來那麼在乎他說過的話，即便是在現在這麼危急的時刻，她竟然還有心思以牙還牙。
“唔……”
突然完顏諾面色一冷，他游泳的動作瞬間停住了。
“喂，你不想看書也行啊，沒必要反應這麼大吧？”
上官靈玥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有點嚇到了。
“喂，你快走開啊，有漩渦靠近！”
上官靈玥見他還不動，有心着急了，大聲喊道。
“你快走，繞開本王走！”
完顏諾雖然想要掙扎，但是他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根本無法動彈。
“你腿抽筋了？”
上官靈玥意識到完顏諾的不正常，游泳的時候最怕的就是腿抽經了，其實很多被淹死的人，都是因爲腿抽經而無法發力，纔會溺水。
“別過來！”
話音未落，一股漩渦已經將他瞬間給吞噬下去。
“三弟！”
完顏雄歇斯底里地喊道，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下水救人，但卻被士兵給死死拉住。
“太子莫要衝動！您可是這次賑災大將軍，沒有您我們就是一團散沙！”
“鬆開！那沉下去的是本殿下的親弟弟！你們讓本殿下如何可以袖手旁觀！”
太子因爲掙扎，臉都已經通紅！
即便是平日裡相互鬥爭再厲害，甚至有時候太子心中恨極了完顏諾那副目中無人的嘴臉，但是看到完顏諾溺水的一刻，好像平日裡的所有矛盾都不算什麼了。
此時此刻，他只要自己的弟弟平安無事！
“所有人不準回頭，繼續向前！”
上官靈玥見有人要回頭救人，她對衆人大聲命令道，又衝着對岸喊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看住太子，別讓他下水！”
此時此刻，上官靈玥已經做好了陪完顏諾一起死的準備，甚至在這一刻，她幾乎忘記了自己答應千羽婉兒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去救完顏諾！
“主人，你讓開，雀兒來救他！”
雲雀兒是吸血鬼，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被水給淹死，但是上官靈玥就不一樣了，她是人類，她會被淹死！
“不準過來！”
上官靈玥見她要上前，立刻厲聲將她制止，“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準過來！”
原本讓雲雀兒下水救人是最合適不過的，但是偏偏雲雀兒在成爲吸血鬼之前便是因爲溺水差點死掉，千羽婉兒爲了救她才吸她血而成爲吸血鬼的。
從此之後雲雀兒便再也沒有下過水，上官靈玥深知讓一個溺水而亡的人再次下水是怎樣一種折磨，她不想要雲雀兒那麼痛苦！
“主人！”
雲雀兒此刻聽上官靈玥話也不對，不聽也不對。
“只要你下水，以後便別再跟着我！”
上官靈玥說完這句話，便一頭鑽進水中。
從雲雀兒跟着上官靈玥開始，她就沒有對雲雀兒說過一句重話，可是這一次，她竟然說出這麼重的話，雲雀兒自然能感覺到上官靈玥的決心，再也不敢向前。
“靈玥，快上來！”
“四小姐！”
衆人看她沒入水中都嚇壞了大聲呼喊，想要讓她上來。
但是上官靈玥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衆人的反對，縱使她即便聽到了，恐怕也置若罔聞，誰也不能改變她決定的事情。
值得慶幸的是，完顏諾的雙腳被類似獵捕的網繩給纏住了，漩渦只是將其捲入水底，但卻無法將他沖走，上官靈玥一入水中，便看見了他。
只是，當她推動他的時候，他卻絲毫沒有反應。
“完顏諾，你撐着！”
上官靈玥先往他口中吹了一口氧氣，同時將早已放入口中的紅色藥丸送入他口中，用內力將藥丸逼進他的體內。
繼而上官靈玥抓住纏着他的網繩，用力拽是根本無法將其扯破的，怪不得方纔完顏諾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
再加上他體力早就大量消耗，沒有血液的補給，虛弱的體能令他無法再使出鬥氣自救，纔會任由漩渦將他捲入水底。
如果他是吸血鬼還好，並不怕水底沒有氧氣，如果是得了血卟啉症，很可能會在水底窒息而死。
不容耽擱，她手中醞出法力瞬間將其化爲碎片，繼而拽着完顏奮力浮出水面。
衆人看到上官帶着完顏諾出來的時候，都驚呆了。
想不到平日裡看上去文文弱弱，好像被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女子竟然能夠潛入水底將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給救上來。
“還不快幫忙？”
太子立刻對水中的士兵命令道，他分明看到完顏諾面色蒼白，任由上官靈玥託着他沒有絲毫反應，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其實作爲吸血鬼的他，早就發現完顏諾和完顏朔的身上沒有血液的味道，他很確定，完顏朔是得了一種血液病纔會如此，但是完顏諾到底是跟完顏朔是得了血液病，還是說跟自己一樣成爲吸血鬼了便不得而知了。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是自己的親弟弟，他無法對他的生死無動於衷。
在衆人幫助下，上官靈玥總算是將完顏諾帶到了對岸。
“三弟？三弟你醒醒？”
完顏雄着急地推動完顏諾，他依舊絲毫沒有反應。
當他將手指伸到完顏諾的鼻息之前的時候，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上官靈玥看到他的反應，立刻將手探到他的脈搏處，糟糕，已經沒有脈搏！
“三弟，你給本殿下醒來！你不是很強嗎？你不是最會得父皇的歡心了嗎？你不是還要去救遼水百姓嗎？！
怎麼？還沒到遼水你就慫了嗎？你就退縮了嗎？！起來！你給我起來！”
完顏雄用力推搡着完顏諾的身體，眼眶通紅。
上官靈玥看得出來，完顏雄是真的還在乎這份兄弟情義，否則也不會如此動容。
“散開，你們都散開！”
上官靈玥顧不得自己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的身體，將完顏諾身體輕輕平躺，“不行，我得給他做人工呼吸！”
“什麼是人工呼吸？”
完顏雄一頭霧水，好奇地看向上官靈玥。
“就是……”上官靈玥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直接按壓完顏諾的心臟，對上了他的脣！
衆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不明白爲何上官靈玥會如此失態，竟要親吻完顏諾的屍體。
“靈玥你做什麼？”
太子驚呼一聲，一把拉住上官靈玥，“靈玥，三弟去了我也很傷心，但是請你理智一點！女子的名節大於一切！”
“他沒死！如果你們再打擾我，才真的是害死他！”
可能是因爲她太過緊張完顏諾的生死，手中竟下意識醞出法力來擺脫完顏雄的阻礙，完顏雄竟被她推得連連退了好幾步。
這種潛意識的東西，是最能說明一個人真實內心的，倘若上官靈玥作爲一個旁觀者，她一定能看出自己對完顏諾分明有一種特殊情感。
但是，偏偏就是當局者迷，她只當自己作爲醫生的本能正在全力搶救一條即將消失的生命。
她顧不得這個時代的封建思想，直接在衆人面前給完顏諾做人工呼吸。
“完顏諾，你不準睡了，你給我醒來！”
上官靈玥努力了很久，即便是瑟瑟發抖的她，額頭也涔出豆大的汗珠。
看着他一動不動，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好痛，眼眶好酸，汗水，淚水，雨水混合在一起，一滴滴地滴在完顏諾的臉上。
可是完顏諾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好像他的心臟永遠都不會跳動了一般。
“靈玥，夠了！三弟他真的走了！”
完顏雄看着上官靈玥不罷休的模樣，心裡着實心疼。
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有多一廂情願，如果這個女人不是深愛着完顏諾，又如何會不顧生命，不顧名節？
自己竟然還以爲上官靈玥對自己有意思，真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