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宋城陽略微有些顫抖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鳳九璃挑了挑眉，反問道：“你覺得呢？”
頓了頓，鳳九璃接着道：“既然你母親都選擇了成全，你又何必苦苦糾纏？這樣下去誰也不會快樂，不如退一步，這樣對誰都好。”
“可是這些他們爲什麼不說？”宋城陽的喉頭似乎有些哽咽了。
“你父親其實也想過告訴你，以前是你後孃不同意，怕打擊到你。後來你長大了，你後孃也打算將這些都告訴你，不希望你再繼續誤會你父親了。只是現在你和你父親的交流方式實在太特別了，不管你父親怎麼說，你都會以爲他說的不是真的。”
“的確，他以前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但是也只說了一半就被我打斷了，當時他說的是或許，是假設，我便也不想聽，沒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宋城陽嘆了口氣，低着頭把玩着手中的笛子，嘴角輕輕勾着，笑得很是嘲諷，只是不知道他是在嘲諷別人，還是在嘲諷自己。
鳳九璃也跟着嘆了口氣，道：“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只是看你自己怎麼想的罷了。你知道你後孃爲什麼沒有孩子嗎？因爲她怕你誤會，怕你不開心，便放棄了自己做母親的機會，一心一意地對待你。你應該能夠明白的，一個女人是多麼渴望能夠做母親，但是爲了你，她選擇了放棄。”
鳳九璃說出這段話之後，宋城陽再次沉默了。
鳳九璃看着他，知道他是回想起了過去的一切。
“小的時候，我練武功摔跤，她總是會從不知名的旮旯裡突然跑出來將我扶起來，每次我都會將她甩開，不理她。每次我外出，她也會將我送到大門口，然後看着我的背影直到消失，其實每次我都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每次我被罰，她也會偷偷給我送吃的，送衣服，但是也都被我扔掉了。當初以爲她是在刻意討好我，現在想想，似乎她真的沒有必要討好我，倒是我將自己想得太過於高高在上了。”
聽宋城陽這麼一說，鳳九璃就知道他是想明白了，也聽進去了自己的話。
和鳳九璃猜測的一樣，其實宋城陽也想原諒他們，只是找不到理由，只要有了理由，他便可以給他們一個臺階下，也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去辦吧，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鳳九璃仰頭看着星星，勾起了脣角，笑得如同一朵罌粟花。
“謝謝。”宋城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如釋重負般吐了出來，就像是排出了體內的一切悲傷難過，整個人都輕鬆了一大截。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宋城陽輕輕勾了勾脣角，突然轉過頭看向了鳳九璃：“你知道杜筠漪剛纔跟我說了什麼嗎？”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話！”鳳九璃聳了聳肩。
“對你來說或許不是什麼好消息，不過對我來說，倒是算是好消息的。”